沧澜苑。
小厮将摄政王府和瑞王府送来的几箱赏赐都搬了进来,恭敬的行礼告退。
紫莲和青荷对视一眼,笑着说:“小姐,自从您上次在软柳阁搓了柳姨娘的气势之后,家里的人对您越来越客气了。”
萧予白慢条斯理的喝茶:“本就应该客气,是我从小没有养在府中,柳姨娘又有管家之权,以至于众人都忘了嫡庶尊卑。”
紫莲和青荷连忙称是,两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搬出来,首饰一一放在萧予白的妆台上,绫罗绸缎也小心收好待日后裁衣。
青荷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张做工精巧的金色面具。
“小姐你快看,好漂亮的面具,是摄政王府送来的呢!”
萧予白接过盒子,在面具下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苍劲大气的笔迹——极乐馆。
萧予白眉心一跳,极乐馆可是京城最大的娱乐所在,引得不少公子流连忘返。
她叮嘱了紫莲青荷不要声张,换了一身男装,戴好面具,手持一把折扇从后门翻墙离开。
深夜,极乐馆人声鼎沸,火烛摇曳,穿着大胆的女子站在门口娇笑着揽客。
萧予白刚走到门口,便有一小丫鬟上前,福身道:“公子请随我来。”
萧予白沿着楼梯往上走,穿过走廊,掀起幽香珠帘,终于到了露天之所。
江玄墨一身黑衣,端坐于夜色之中烹茶,仿佛凌然于世外的谪仙。
“坐。”
萧予白在江玄墨对面落座,问:“王爷大费周章送赏赐传话让我来妓院找你,不知所为何事?”
“那日萧小姐在乱葬岗救我性命,解了我身上霸道的情毒,我想知道萧小姐是怎么做到的。”
萧予白就知道江玄墨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是绝不会忘记那天的事情的。
她勾唇浅笑:“我在太虚观修的是医道,王爷那日性命垂危,我只能尽力一搏,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江玄墨看着萧予白澄澈的双眸,手指轻轻的摩挲茶杯。
意料之中,她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秘密。
“罢了,”江玄墨道:“今日让萧小姐深夜前来是想告知你,那日你在乱葬岗所杀的是鬼影堂的人,此势力并未彻底歼灭,定会找机会报复。”
江玄墨拿出一本略微有些残破的书递给萧予白。
“这是授我武艺的高人留下的真气修炼残卷,萧小姐可尝试摸索一二,关键时刻或能自保。”
萧予白兴冲冲的接过来翻了两页,真气修炼可是她那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
“多谢王爷!”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我告诉你们,萧予白那个女人跟我没有关系!她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瑞王殿下瞧不上她,她还不要命的往上贴!”
萧予白定睛看去,那一身蓝衣头戴蓝宝石抹额的公子哥,不正是与她分离多年的亲弟弟萧至铖吗?
江玄墨淡淡道:“听说萧小姐回京这三个月,令弟却不止一次宣扬你们并不是亲姐弟,甚至在家里也动辄叫骂,稍有不顺心便狎妓喝酒大放厥词,可谓是京城一霸。”
萧予白脸色有些难看。
自打她被送到太虚观,萧至铖便先由老太君抚养,后来老太君年纪大些体力不济,便又送到软柳阁养着。
柳扶婵一味“捧杀”,以至于萧至铖越发纨绔,近几年连萧正清都看不上这个浪荡儿子,父子俩见面连话都不说。
萧予白虽然和萧至铖是亲姐弟,可两人并无亲情基础,再加上萧予白回京后几次出丑,萧至铖在柳扶婵的撺掇下更瞧不起这个山上养大的姐姐。
萧予白看着楼下拎着酒壶大放厥词的萧至铖,冷声道:“即便我再努力想在将军府站稳脚跟,也经不住亲弟弟这样拆我的台吧?”
江玄墨呷了一口茶:“自古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予白起身道:“多谢王爷送的面具,正好方便我今日行事。”
萧至铖举着酒壶,怀里搂着一个娇美姑娘。
“萧予白不是我萧家的人,我萧家是武将世家,她是什么?太虚观的小尼姑!哈哈哈哈哈!”
萧予白顺手摘了一个姑娘的发簪,干脆利落的甩向萧至铖。
“砰”的一声,萧至铖手中的酒壶应声而碎!
酒液四溅,他萧至铖怀中的姑娘尖叫着捂耳躲到一旁。
萧至铖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怒道:“什么人在背后偷袭?给小爷滚出来!”
萧予白轻摇折扇下楼,半张面具下的薄唇勾出嘲讽的弧度。
“谁说是背后偷袭?堂堂武将世家的公子连方向都搞不清,竟有脸在此叫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萧至铖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挥拳便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萧予白轻巧躲过,一脚将萧至铖踢飞,他整个人砸碎了一张矮几。
萧予白上前,折扇抵住他的下巴,冷笑:“我教训了,你奈我何?”
萧至铖疯狂反击:“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予白一一躲过,再次将人掀翻在地,嘲讽道:“你没资格知道我是什么人,今晚回家向你姐姐道歉,这件事便算了,否则后果自负。”
萧予白潇洒离去。
她回到沧澜苑脱下男装,紫莲服侍她洗漱之后,青荷道:“小姐,早点安睡吧。”
萧予白起身正要回到床上,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萧至铖怒气冲冲的往里闯:“萧予白,你给我出来!”
紫莲和青荷大吃一惊,好在房间里还有屏风遮挡,两人急忙跑出去阻拦。
“四少爷,您不能进去,小姐已经睡下了!”
萧至铖一脚踢开青荷,骂道:“萧予白,你这个缩头乌龟,你敢找人来教训我?还想让我给你道歉?你做梦吧!”
青荷忍着疼道:“四少爷,大小姐是您的嫡亲姐姐,您怎能如此辱骂亲姐?”
“什么嫡亲姐姐?”萧至铖怒骂:“我记事起就没这个姐姐,她回家以后除了让我丢脸还有什么用?我巴不得她这辈子都住在太虚观!”
萧予白隔着屏风,声音冷冽。
“萧至铖,你既如此叫骂,明日我的人会再去,你可别做缩头乌龟。”
萧至铖丢下一句:“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