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朗气清,和风舒畅。
暮寒准备兑现他的诺言,扶着染青,一起来屋外闲逛。可染青也想和他开个玩笑,假意反悔不愿,暮寒就再一次以告知她永夜功的秘密为由,请她出来。她借着这个缘由,顺理成章地出来庭院中散心。
两人平日里均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如今闲下来,都沉浸于这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两人这边赏花看景,有说有笑,忽然隐隐间发觉外面似有来客。
……
结界之外,一个老者强行拉着一个少年的胳膊来到此地。那少年极其不愿来到此处,待老者松开他的胳膊,准备向染青递上名帖请求见面之时,那少年趁着这个间隙,一溜烟准备转身逃跑。幸好老者及早发现,硬生生把他拽了回来。
“老朽求您了!您现在已经继承尊位,成为蓬莱的族长,全族人的未来系与你一身,切不可不顾一切,任性而为!”老者苦口婆心地说道。
“这个族长谁爱当谁当,我才不要束缚于这些条条框框呢!”
松泽长老听到后,一时愣住,紧接着气得直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这少年知晓松泽长老是在关心他,急忙上前扶住他,并内疚道:“呸呸呸,我是胡说的,我定会当起一族之长的责任的!松泽长老,我从小到大都是你陪在我身边,教我做事做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你就原谅我的言语有失之过吧!”
松泽长老听到他这番言语诚恳真挚,发自肺腑,这才慢慢缓过来,不住地抚着胸口说道:“吓死老朽了!如若于您未能尽到教导之责,那老朽死后,于洪荒之处见到先族长,定是羞愧得无颜面对他了!”
那少年双臂抱在胸前说道:“我若不成才,是我自己怠懒,关长老何事!松泽长老,你不要何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多累呀!再者,不要‘您’什么地叫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还是喜欢你之前叫我‘晨阳’,或者‘晨阳少主’也可以,这样听着多亲近呀!是吧!”说完,晨阳把胳膊搭在这位松泽长老的肩膀上,颇有一种平辈间称兄道弟的感觉。
“这怎么可以?凡事尊卑有序,你如今就是蓬莱的新任族长,我自当以属下之礼辅佐您!”松泽长老微微弓着身子说道。
“你还是我的老师呢!照你这么说,你是尊,我是……”
那个“卑”还未说出口,松泽长老急忙捂住他的嘴,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晨阳拿下他的手来,继续说道:“那这样的话,你我互相抵消,以平辈之礼待之,如何?”
松泽长老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族长你聪慧过人,品行纯良,可还是小孩心性,究竟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呢!”
晨阳听到之后,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秉性如此,可难改喽!”
松泽长老铁青着脸,低着头,转向另一边。
晨阳知道自己这话过分了,走过来安慰道:“好啦好啦!我会按照大家的期望,做个好族长的!老头儿,你就别生气了嘛!”
松泽长老听到他的这番话,缓缓说道:“但愿族长您能不忘今日所言!”
晨阳见他心绪有所缓和,想到身在此处,不由得十分疑惑地问道:“松泽长老,你为何执意要拉我来此地!你不知道这里是先天尊的长女染青的清修之地吗?我和她之前是定下娃娃亲,但是后来早就解除婚约了。并且,我们只是年少之时见过一面,之后再没有见过。如今解除婚约了,我们两人见面,岂不很是尴尬?”
松泽长老说道:“身为一族之长,不仅要有审时度势、统御全族的能力,在人情世故方面也应多多学习。蓬莱向来与天族交好,互相配合支援,理应多多联系,加深感情!”
“我们昨日不是已经去拜见过帝尊了吗,还带去了我们那里不少奇珍异宝,礼节方面难道还不够周全吗?”
“昨天是您继任父职之后,第一次以蓬莱族长的身份面见帝尊,向其禀报蓬莱基本要务。期间您举止上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回禀帝尊政务方面的问题之时,也表现得游刃有余。从帝尊神情上,也能看得出他十分满意。对此,老朽感到十分欣慰。若是没有听到仙侍向帝尊禀报染青上神受伤在此修养的消息,我们做的这些自然是周全的!”
“你还说呢,本来我们都要退下了,你硬是加了一句,说我们要来此地探望她,这才不得已来到这个地方!”晨阳撅着小嘴说道。
“我的族长呀!这是最平常的人情世故呀!先天尊继位之前,先族长与其有共历生死之谊。先天尊荣登六界至尊之位后,初心不变,也未忘记他的这位生死之交,才与先族长共同定下这门亲事,以此加深两族感情!之后,两家长辈先后仙去,可您倒好,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推了这门亲事!”
“松泽长老,这你可冤枉我了!反感这门亲事,何止我这边。当时我正准备以蓬莱名义修书一封说明情况,天界那边也传来书信。若非天族点头,我这婚事如何能顺利推掉?”
“您还说呢,蓬莱是最大最有名望的仙族,染青上神的身份更不用说,这门亲事本是仙神两界的佳话,可您倒好,错过了这段良缘!”
“错过就错过了呗!”晨阳满不在乎地说道。
松泽长老无奈地说道:“我的族长,可否为老朽解答一件事情!”
“老头儿,你太见外了,有何事你直说便是了!”晨阳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松泽长老看自家这位族长依旧孩童样子,说道:“老朽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情,您与染青上神年幼时就见过,相处也算是融洽,为何成年之后反而对婚事百般推辞?”
晨阳双手抱于胸前说道:“我听闻天门守将不过打了一个盹儿,就被她罚下凡尘,其性格也忒强势了些!”
“那你有没有听说那守将是在值守的时候偷懒,险些令修罗族攻入天界?”
“这样啊……”晨阳眉头一耸说道。
“染青上神是先天尊之女,本可以公主之尊荣享六界供养,可她偏偏有爱护众生之心,主动承担起天下安危之重任,其行为当真可敬可佩!”
“染青再好,也不如我见过的那位女子……”晨阳刚刚说出口,发觉自己说漏嘴,急忙捂住。
“什么女子?”松泽长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