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你放心,爹娘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的。”魏氏听着小琪的话,眼底的笑容渐渐淡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想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说出这种成熟不合年龄的话,魏氏心中越发酸楚,眼里也氤氲起水汽。
小琪这才惊觉,自己被雷昊宇摆了一道,说出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此刻听到魏氏的话,看到她眼底的泪珠,赶紧起身,说道:“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氏知道小琪的焦虑,搂着小琪点了点头,辛老四垂头,眼底也有水光闪现,他知道,小琪这段时间,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陈掌柜成功回藏香阁复命,对于今日少东家的做法,他其实在心底颇有异议,但是他人微言轻,不敢反驳,只能按照雷昊宇说的去做。
辛小琪猜测的没错,那日陈掌柜遇到辛老四一家之后,就赶紧回去告诉雷昊宇,说辛家可能知道辣椒酱的做法。
那日,雷昊宇本打算让陈掌柜去集市,联系长期和藏香阁有合作的农户,让他们大量收集香菇晒干,但是听到陈掌柜的话,雷昊宇立即收回了命令,只让他准备几个精致的空盒子,特意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大张旗鼓地到辛老四家登门拜访。
就算不用脑子,辛小琪都知道,雷昊宇不想和自己交恶,他一定想着,在香菇这件事上,通过自己的嘴巴,将这个法子传扬出去。
这样一来,没有经过他的手,那自己就应该对他感恩戴德,那样的话,等以后自己在吃食方面有了新点子,按照以往,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选择和藏香阁做生意。
幸好辛小琪的灵魂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大亨,不然以十岁孩子的心智,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到时候如了雷昊宇的心意,同村的人知道他们家因为卖干货香菇赚了钱,却将这法子捂住,反倒是让城里的农户大量收购新鲜香菇。到时候,一定会惹得村里人的埋怨,他们家人微言薄,又没有土地,受到排挤之后,最终肯定只能寻求藏香阁的庇护,到最后,还是藏香阁黄雀在后,捡了便宜。
张氏回到家,心底已经有了打算,躲过所有人的眼睛,她偷偷回到了房间,从破旧的木板床下,摸出一个全是灰的铁皮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陈旧的绣花荷包,掂量了片刻,谨慎地揣在怀里。
自从辛老四气急败坏打了二奶奶之后,二奶奶虽然心里怒火中烧,但是回到家之后,绝口不提此事,如果被二爷爷知道了,她几乎可以肯定,她又得被二爷爷狠狠揍上一顿,上次辛小琪诬陷她诅咒那件事,二爷爷就发了好几通火,也是最近,两人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了那么些。
但是对于张氏,二奶奶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想到那日她先溜走,害的自己被辛老四重重打了好几下,二奶奶就气得牙痒痒。这几天看到张氏,就横眉怒眼,言语刻薄。
张氏有自知之明,这段时间家里在修葺房屋,她就以身子不适的理由,躲在二房里不出来。家里有太多帮忙做事的乡里乡亲在,二奶奶也不好发火,心里寻思着,等到房屋修葺好了,一定得好生“教育教育”张氏。
从陈掌柜回去复命之后,雷昊宇就一直在藏香阁等着,他已经得到消息,辛小琪的村里,很多农户已经开始大量采摘香菇晒干,因此他寻思着,他的计划应该天衣无缝,他就等着,辛小琪带着辣椒酱主动上门兜售了。
可是一连等了快一周,辛小琪那边都毫无动静,他们一家好似又和前段时间一样,关上门过日子,连县城都没有来过了。
雷昊宇毕竟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眼看离端午还有三日,耐心几乎已经快消磨干净,在他斟酌着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的时候,陈掌柜急急忙忙地在门口禀报,说辛小琪进城了,而且还带着一小罐子吃食!
他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全是寒霜的眼底闪过一丝焦虑,瞬间起身推门出去。
这一次,辛小琪独自一人进城,她告诉魏氏,说最近太忙了,想来城里好好逛逛,魏氏和辛老四也没多想,就让她早去早回。
至于手里这一个小的罐子里,并没有东西,她也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辛小琪小心谨慎地护住怀里的罐子,好似里面有珍宝那般,在县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时不时地走进一家酒楼,指着罐子和店小二攀谈了几句,一脸深思熟虑地又走出来,继续逛。
雷昊宇派出去的人,一直跟在辛小琪的身后,看到她的样子,好似想要将罐子里的东西卖给其他商户,那人着急地一溜烟就往藏香阁跑去。
等到身后的尾巴离开,辛小琪才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离开的那人,瘪了瘪嘴,心中冷哼了一声,她今日进城的目的,就是想要好生敲打敲打雷昊宇,不要在她面前耍小聪明。
甩掉尾巴,辛小琪才真正有心情在城里好生逛一逛,以前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从未有过这种纯粹为了逛街的闲情逸致。
辛小琪一直有打算,存钱在县城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带着辛老四和魏氏早点搬到县城里来,这一次刚好有机会,去牙行看看。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炒房的意识,除了有钱人,所有的百姓买房都是为了刚需,所以牙行里,专门兜售房屋的地方,生意对比其他,显得格外惨淡经营。
好不容易有个来人,几个闲散地瘫坐在椅子上的掮客,看到穿着不合体又陈旧衣服的辛小琪,本来还满怀希望的眼睛都暗淡下去,垂下头,不予理会。所有人都觉得,辛小琪一定不是来买房子的,肯定就和那些眼高手低的人一般,过来询个价,所以每个人态度都很冷漠。
受到冷遇,辛小琪也不生气,前面一个月日子好了,她个子蹭蹭往上窜了好几厘米,家里的旧衣服早就不合身了,所谓人靠衣装,牙行里的人都市侩,看到她的打扮,也知道她身上没有多少钱,不想理会她也是人之常情。
“您好,我能问问县城里的房屋价格吗?”辛小琪昂首挺胸走进牙行,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穿着打扮而羞赧,大方地看着里面的人,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