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牛肉串吃完，羊肉串也烤好了。何年归在上面撒了孜然颗粒和椒盐，最后再烤一会儿，让调料带一点焦香味，羊肉本身的油脂把调料紧紧地裹在肉块上。最后离火再撒一点辣椒粉，羊肉串便成了。

何年归烤了一大把，双手握着去给大家分。羊肉串跟牛肉串不同，牛肉串汁水丰盈，离火之后可以装在盘里。而羊肉串表面干香，离火之后，最好是不要沾到冷盘子，避免油浸，影响口感。何年归握着去分，送到大家手里的时候，都是表面干香，内里柔软的肉串。

何袅袅率先得了几串，坐在小板凳上吃了起来。羊肉串讲究两肥三瘦，瘦肉不柴，肥肉不腻，混在一起吃，柔软又肉香四溢。

这羊肉串，何年归没有用节目组给的铁签子串，而是自己采了红柳枝串的，每块肉，都跟荔枝差不多大。红柳枝不仅能消掉羊肉本身的膻味，还能把红柳枝本身的树香气融进羊肉里，颇有风味。

另外两组CP也不太会做饭，老早就闻到这浓郁的烧烤香气。看到不少工作人员往这边凑，便也凑过来，把他们的食材都带过来，交给何年归，一起开起了烧烤宴。

何袅袅看这么热闹，赶紧去田里采了几朵菊花，洗干净了，送到何年归的烧烤摊前。还不忘对着镜头讲食用菊的功效。

刚刚给摄影师贿赂烤串，这会儿得了回报。摄影仅仅跟着何袅袅，把菊花的细节也拍下来。何袅袅忙趁机推荐，说：“这花跟烧烤火锅这一类容易上火的食材特别搭，不仅好吃下火。”

何年归也默契地把菊花撕成小朵，装在锡纸碗里，放在烧烤架上烤。只是做了个烧烤，何年归就被众星捧月，搞得他有点小得意。把大家带过来的食材都大包大揽下来，全部都做成烧烤。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上了美味的烧烤。

可人多了，何袅袅就不容易分到烧烤了。看着大家都吃得开心，她要掩饰跟何年归的关系，也不好直接去问他要。便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默默地咽口水。

不知道谁带来了鸡翅，何年归在鸡翅上细细扎了眼，刷了一层又一层蜂蜜，直烤成了亮亮的焦糖色，烤好了之后，大家都来拿，何袅袅也跟在后面，瞅着机会。可眼看着烤架上的鸡翅越来越少，何袅袅急了，从人群中伸出手，去够烤串。

伸出的手没抓到任何，身后的手却突然被人抓起，塞了一大把串。何袅袅感觉到手里的串，马上回头，只看到何年归宠溺的笑颜。马上又消失在人群里，回到烤架前。

手里一大把串，除了鸡翅，还有烤蘑菇、牛肉烤菠萝、烤秋刀鱼和几只羊肉串。原来从开始烤，他就一直给何袅袅留着呢。

众星捧月的人，却满心里想着她，何袅袅也有点骄傲起来，双手把着串，眉开眼笑地吃起来。

刷了蜂蜜的烤鸡翅，很甜。

因为人多，何年归的烧烤摊一直忙活到明月高悬。

晚餐结束，拍摄却没结束。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大家要在心动牌里写下心动对象。何袅袅还没落笔，就收到了何年归的短信——「写我」。

因为明天的规则是男生选女生组队，但男生的名字得出现在被选女生心动牌上，才能组队成功。组队成功的，可以由节目组带去山间拍写真。如果组队失败，就只能几个人一起去田里体验采食用花。

何袅袅只回了两个字：「不要」。

「你今天就没选我。」何年归发来一个“抱胸生气”的表情包。

「我不选你，我们两个就可以分开给观众种草食用花。镜头双倍，效果加倍。」何袅袅回了一个“完美”的表情包。

「你选了我，我们就不用去干活了。」何年归找着理由诱惑何袅袅。

“心动牌写好了吗？”负责何袅袅的编导来催了，“我们要收咯。”

何袅袅匆忙写了个名字，递了上去。

工作人员收了工，何袅袅找到万瑾瑜，叮嘱道：“我介绍菊花那些，可一定要给我剪到整片里啊。”

“我们这个是恋综，你那说的食用花相关的内容也太多了。”万瑾瑜有点为难，“我尽量想办法给你保留吧。”

“你不保留，就是置村民们的穷苦于不顾。”何袅袅故意。

“才刚拍了一天，就要道德绑架我了？”万瑾瑜威胁，“小心我把你的镜头全删掉。”

何袅袅马上换上讨好的笑脸，拉着万瑾瑜的手，说：“不要嘛，咱俩谁跟谁啊。今晚那点烧烤是不是没吃饱啊？要不要我回家给你做点吃的啊？”

“不吃了，何年归刚刚给送来一大把烧烤，差点没把我撑死。”万瑾瑜说。

“不错嘛，年年挺懂得体谅导演啊。”何袅袅调侃。

“什么啊。他是来贿赂我。让我把你们讲食用花的镜头都保留。”万瑾瑜嗤之以鼻，“你俩真的是一副德行。”

“嘿嘿嘿，这节目啥时候播啊？”何袅袅拉着万瑾瑜的手摇啊摇。

“下周六。”

何袅袅算了一下，还有十天。这让何袅袅犯了难，田里的花还有十五天就要收了，播出之后还要发酵，靠综艺火了等订单上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全村大概有七十万朵的收成，目前却只预定出去十五万朵。这已经耗尽了何袅袅所有的关系。现在综艺卖货的希望渺茫，剩下的五十五万朵，要卖到什么地方去呢？

万瑾瑜看何袅袅满面愁容，宽慰道：“虽然看似只有五天，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你可以趁着节目播出之后，趁着综艺热度，开直播卖花。只是直播的内容，你得仔细想好。不然这么急切赚钱的欲望，很容易被观众喷。”

“这是其中一个方法，但还得有个备选策略。”何袅袅犯了难，“还没预定出去的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不能让村民们跟着我亏钱。他们都是拿血汗钱在跟我种花。”

何袅袅首先想到的是建冷库。村子如果要长久种花，冷库必然是要建的。但根据55万朵的数量，冷库每平方容纳500朵来算，需要1100平方的冷库。现在冷库的建造价差不多是1000块一平，光是建冷库，就要一百多万。

何袅袅一个人坐在河边，无力地躺在草坪上。村里20万修路都拿不出来，一百万完全就是个天文数字啊……

夜空的月牙悠悠地照亮了云层，何袅袅跟那月亮对视，轻轻叹了口气，说：“明明是个小月牙，还想跟十五的月亮似的，照亮全村。打肿脸也算不上胖子，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何年归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何袅袅歪头一看，何年归正走过来，低头看她，把月光挡了个严实。

“你怎么来了？”何袅袅问。

“汪！”小蘑菇从何年归怀里露出头，一跃而下，跑进何袅袅怀里，撒着娇蹭来蹭去。

“我回家喂小蘑菇了。”何年归说，“回来就看到你躺在这里了。怎么？今晚不睡节目组的帐篷？以天为被地为床？”

“别提了，再过两周，就真的要以天为被地为床了。”何袅袅神色暗淡。只是把小蘑菇往怀里搂了搂。小蘑菇圆圆黑黑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何袅袅。

“怎么了？心动对象没写我，在这儿后悔呢？”何年归调侃。

何袅袅抚着小蘑菇的头，沉默不语。

看出来何袅袅是真的不开心，何年归便躺在何袅袅旁边，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向月亮，问：“月亮啊，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袅袅开心起来呢？”

“帮我卖出55万朵菊花。”何袅袅回答。

这个答案，让何年归也犯了难。当初他为了把那一千朵菊花卖给驾校食堂老板，天天去缠着那老板，嘴皮子磨破了，才终于卖出去。如今五十五万朵，对他来说，根本是个不可能的数字。

“当初大家都来种花的时候，我还蛮开心的。”何袅袅垂头丧气，“但收获的成果，却是我承受不来的。”

“可把所有花都卖出去，并不是你的工作。”何年归说。

“可如果不卖出去，村子的路，接下来怎么走？”何袅袅说，“无路可走。所有人都会恨死我。”

看何袅袅犯愁，何年归不禁生起气来，气自己现在没能力帮她。只是觉得她优秀，仰慕他，能力却远远不及何袅袅，遇到问题，也只能让她自己来想办法。

“交给你一个工作。”何袅袅说。

“什么？”何年归听到自己似乎有点用，马上提起精神。

“你最近研究一下头部带货直播的直播风格和流程。”何袅袅说，“后续我们也要通过直播卖菊花。”

“好！”何年归谨记在心。

“还有，打听一下村子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冷库，得可以存鲜花的。我们大概需要一千平。”何袅袅条理清晰地安排任务，“最好多对比几家，尽量把价格压到最低。一般这种冷库都有冷链车的合作，顺带询问一下冷链车租用价格，也尽量压低。”

“好！”何年归答道。把所有细节都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录好。

何袅袅坐起身，看着何年归，说：“其实你不必因为卖不出花而犯愁，毕竟本来也不是你的工作。”

“我就是觉得我太差劲了，很想追上你的脚步，但是又感觉我们距离好远好远。”

“我可以等你，你也要加快脚步。”何袅袅鼓励道。

“我会跑着去，拼了全力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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