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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红婶刚刚告诉我了。”何袅袅笑着,有掩不住的甜蜜和几分没能藏住的坏心思。
何年归在心里疯狂吼着——她一定读懂他的意思了,嘴上歪曲着他的意思,但其实摆明了就是在故意拿捏何年归,可他就是被她拿捏得毫无办法,恨不得直接抛掉所有理智,把她抱起来狠狠亲!
人为什么要有理智啊,好气!
“三明治,给我尝尝?”何袅袅指了指何年归手里的饭盒。
何年归收起幻想,打开饭盒,里面是两个厚实的三明治,何袅袅惊讶:“这是砖头吗?”
“那小心硌掉牙哦。”何年归抓了一个三明治递给何袅袅。
何袅袅双手捧着三明治,说:“这一个我可吃不完。”
“你先吃,吃不完的我吃。”何年归说。两人一起吃过太多次饭,吃何袅袅剩的,已经慢慢习惯了。
三明治用硅油纸包着,打开硅油纸,里面还是温乎的,可以看到里面有肉有蛋有蔬菜。何袅袅把嘴张到极限大,狠狠咬了一口,未咬断的肉纤维拉丝一样,从肉块上撕下来。
肉是软嫩又厚实的鸡排,三明治的咸味主要就是从这个块肉上来的。一咬肉汁就在嘴里爆开来,深入酥香的面包里。
第一口,何袅袅就觉得有点不对,这个跟她记忆中的三明治味道不一样,记忆中的三明治是微凉,面包柔软湿润,中间的的酱很厚,盖过里面一切食材的味道。而这个三明治,不仅面包外酥里嫩有麦香,中间也完全没有酱。
“你没有加酱?”何袅袅问。
“没有,酱的味道容易盖过食材本来的味道,就没加,你爱吃什么酱?我记得下次加。”何年归啃着三明治说。
“不是不是。”何袅袅忙否认,“是太好吃了,舌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是三明治。”
中间还加了流心荷包蛋、薄片鲜番茄和原味玉米烙。玉米烙也是甜玉米本身的微甜,咬起来还酥脆,“咯吱咯吱”地响。
“你怎么会想到在里面加玉米烙啊?太好吃了。”何袅袅大口咬着。虽然已经在红婶家吃了不少,但感觉这个三明治还能再吃下去。
“我看有人会在三明治里面加玉米沙拉,我感觉应该蛮好吃,可玉米容易撒,我就直接给煎成玉米烙了。”
“你太会搞新花样了!”何袅袅吃着不忘竖大拇指点赞。
有了红婶和何年归的加油,何袅袅连跑三块地检查菊花生长情况,又是除草又是除虫,忙碌却感觉力气很足。
第三天,地里没有新的植株感染腐根病。
第五天,没有新的感染。
第七天,没有新的感染。
一个星期还没有新的感染,基本上可以确定腐根病被控制住了。何袅袅检查植株没有问题之后,捧着顶端刚刚冒头的小小花骨朵,不禁泪湿眼眶,哽咽又宠溺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顺利撑过来了。”
距离跟大壮打赌兑现的日子,还有不足十天。花棚里的菊花终于全都健健康康的,而移栽到花盆里的三十二棵,只有八棵黄叶枯死了,其他的也非常争气地长出了花骨朵。
这场战,何袅袅又有了信心。
然而大壮那边,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何袅袅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建化肥厂的程序一直在走,终于在今天,走到了村长何旺手里——只要村长何旺签字同意,他的化肥厂就可以正式开建了。
何年归从老爸办公室里偷拿了大壮的申请材料,马不停蹄跑到何袅袅家里,递给何袅袅,说:“我们撕了它吧!”
何袅袅看了看材料,摇摇头说:“撕了也没用,这个只是递交给村里的神情材料,可以打印无数次。”说着还给何年归。
“反正我是不会让我爸再上面签同意的。”何年归信誓旦旦。
“村长是你在当,还是我在当?”村长大跨步走进何袅袅家的院子,夺过何年归手里的材料。
何年归做错了事,赶紧躲到何袅袅背后,但嘴上不服气,说:“本来说好的就是打赌之后再定村子要办化肥厂还是种菊花的,大壮却一直在催进度,摆明了就是想在打赌兑现前把化肥厂给建了。”
“打赌也是你们口头约定的,在我这里可不算数。”何旺说。
何袅袅听到也有点生气了,问:“那旺哥,你是想让村子建化肥厂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何旺说,“村里到底是建化肥厂,还是种菊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都得看村民投票的结果。无论是干什么,只有赞成票超过三分之二,才能推进。”
“三分之二?!为什么这么多?不是过半就行吗?”何年归问。
“规定就是这么规定的,你当小孩子闹着玩呢?”何旺有点不耐烦。转头又换了和善的语气,问何袅袅,说:“袅袅,在村里试过种大棚了,你扪心自问,是真心想留下来,带着全体村民一起种花吗?”
何袅袅有一点点不确定,但还是狠下心,说:“是真心的。”
“村子里人多,什么人都有,就是学不会的、种不好埋怨人的、卖不出去上门找你赔钱的……我做村长这么多年,对他们太了解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情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即便是这样,你也能留下来,带着大家一起种吗?”何旺语重心长。
村长一席话,让何年归都有点退缩了。何袅袅却更加坚定,说:“无论是干什么,都可能会有各种困难的,逃避不是办法。而且我看到的更多的是,村里越来越多人体谅我,支持我,我更不能辜负他们。”
何旺指了指大壮提交的材料,说:“现在大壮材料已经提交过来了,我就算帮你拖着,也拖不了几天,如果明天就开村民大会投票,你有信心在投票中赢过他吗?”
何袅袅一惊,忙说:“没有!”
何旺和何年归两个人疑惑地看着她。何袅袅解释道:“农家乐的定金我还没收到呢,没钱,怎么说服大家?”
“那如果给你三天,你能收回来吗?我最多,也就帮你拖三天。”何旺说,“一旦开始投票,无论结果怎样,都不能改变了。”
“种花那会儿就催着三个月,这会儿还没到三个月呢,就又催,哪有这样的啊?”何年归不满地嚷嚷着。
“没问你,你别插话。”何旺嚷回去。何旺在的场合里,何年归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何袅袅也有点被逼的走投无路,之前说三个月种花的时候,是因为她了解菊花的生长周期和销售食用花的方式,但现在钱在对方手里,她问了好几次,对方都是说暂时没钱,让她再等等。她是真的没辙。更不能保证,在三天内把这钱要到。
“我只能再去试试。”何袅袅说。
何旺一走,何袅袅就直接开车到了马老板的农家乐。车开到马家屯的河边,越往上游走,店里的顾客越少,到了马老板的农家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可这会儿正是晚饭的时间。
马老板一个人在柜台后面嗑瓜子,一双圆圆的鱼眼睛,什么表情都不做,也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何袅袅进门,门口的风铃带来一阵清脆的响声,马老板条件反射站起来喊:“欢迎光临!”可看到来的人是何袅袅,脸上欣喜的表情又散了。但还是撑出一个笑容来,说:“来了?吃饭还是喝茶?”
“喝茶。”何袅袅说着举了举手里带来的一盒茶叶,“我带了茶来,试试?”
马老板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茶,说:“真不是我不想给你打定金,是我店里实在是入不敷出啊。”
其实看到店里的情况,何袅袅也知道马老板难,但谁又不难呢?何袅袅叹了口气,说:“也不是我非逼着您给我打定金,是我眼瞅着需要这钱买新的花苗啊。”
跟人打赌这种事,在生意场上一般不往外说,说出来容易让对方觉得这人是个赌徒,信任度会降低。
“再宽限几天。”马老板笑着奉上茶。
“我能等,但是卖苗的上家不能等啊。”何袅袅满面愁容,“而且咱们定金一开始就是定好的,不是吗?”
“我是真心想买,可新鲜的花不也确实没见到嘛。”马老板有难处,自然更害怕风险。可合同已经签订,何袅袅也不能因为他难,就一再容忍,缓缓说:“当初您是收到干花之后,觉得可以,才跟我签合同的,现在我棚里的花,还有半个月就能采了,您这会儿说这个,不合适吧?”
“就还有半个月了,你就再等等嘛,我看到花,就给钱。”马老板说。
“如果马老板不守诚信,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何袅袅站起身,背起包,“反正还有半个月,我也不愁卖给别人家。下游生意好的农家乐,肯定掏得出定金。”
“你是想威胁我呗。”马老板挡在门口,宽厚的身躯把门口挡了个严实,一双圆眼睛盯着何袅袅,凶狠且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