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还有犹豫。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甚至已经忘了再去解释或者掩盖，冷静沉着的思绪也都乱了，满心想着的都是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他怕她委屈。

在这样的地方，这么仓促。

“我自己都没有觉得委屈，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且话是这么说，他顺着她手解她腰带的时候可是半点儿都没有反抗挣扎，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呵。

“可你的身体……”

“我身体好得很，你再不动，我可就动了。”云若璃说着，兀自拔下头上束发的玉簪。

不久前才弄干的青丝披散在肩头，妩媚婉约，柳眉如画。

未免他再逃走，她甚至没有从他身上起来，而是直接开始扯他衣服。

云若璃说的这个方法当然也是可行的。

但代价是她会很疼。

他当然舍不得让她疼，于是起身将她放倒在床上，又面容冷肃认真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

看起来君子风范，其实云若璃早就看出他手背上因为隐忍而凸出的青筋。

她低声发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

男人的力气到底跟女人是不一样的，何况面前这是真正即将开荤的猛兽，哪怕再小心，对待事物的时候也不会太温柔。

云若璃很快就开始后悔。

特别是在两人衣衫纷纷褪下，各自只剩下层聊胜于无的薄纱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慌乱和紧张忽然达到顶峰。

“等、等等……”她双手推搡他胸膛。

可这时才感觉到男人浑身滚烫，已经不是个正常人的温度。

不是发烧。

而是即将爆发的亢奋。

云若璃整个人怂了。

男人也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没有面具的遮掩，他脸上每个表情都清晰的展示在她眼前，包括那双黝黑且充满问询的眸子。

“要停吗？”

他问。

虽然云若璃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忽然反悔叫停，他是不是真的会停下来，但她知道即使在这种时候，他还是维持了君子最后的风范。

哪怕这种事情，最不需要的就是风范。

“……不、不要。”

她听到自己声音发颤，也感觉到身上的人就这么压下来。

黑影将她笼罩。

幽深雨夜里，有叶扁舟，浮浮沉沉，飘飘荡荡，没有实质。

有的人整个被抛起来，然后又重重落下，在快要砸在地上之前，又被人轻轻捧在手里，深深拥进怀中。

云若璃伸手想抓住些什么，但握住她的只有对方粗粝的手指。

十指交握，在烛影微光里看见他墨发垂下，与她的交缠，而那张脸虽然陌生，但这个人却无比熟悉。

她寻求的不是一个相似皮囊，也不是皮囊之外任何东西。

只是他而已。

不管是曾经的隐忍克制，还是现在的霸道强势，都是同一个他。

她深吸一口气。

这时，上方的人忽然停顿。

他没说什么，而是转身从脱下的衣服里找出个盒子，作势要打开。

云若璃见状几乎同时按住他的手。

她已经被暧昧迷离的气息浸染得充满媚意，眼角泪痣在青丝之间若隐若现，香肩玉骨随时能把人的魂儿都勾去。

“怎么，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还要用药物助兴？看不出来，元侍郎你挺会玩儿啊。”

“胡说什么，这是……”

“我知道这是什么，顾倾城都跟我说了，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并不需要。”

云若璃按住他的手不动，表情无比冷静认真，就好像那年他第一次在马车对上她的眼神时的样子。

“我现在练习的这套心法就是乾坤挪移之术，只要以后你爱我护我，与我相互信任，心无芥蒂，那蛊虫在谁身上又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难道我就不能也心疼心疼你了吗。”

“……阿璃？”

他诧异的看着她。

她知道了。

“你一辈子对我好，蛊虫就没有再发作的可能，那它存在的意义就只是让我百毒不侵，这样想想其实我还挺赚的，毕竟当人正妻还是有许多危险，何况雁王后院还有三百多个美姬，万一哪天被人下毒怎么办，说起来，这蛊虫还能护我周全，你说是不是？”

关于他和顾倾城的交易，在那具虚假的尸体被送回雁王府的时候，顾倾城就已经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她。

可以说现在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见，没有任何隔阂，也不需多余的掩饰。

云若璃目光灼灼。

见面前的人并未说话，她微微用力，把他手上的东西拨到地上，微弱的光影之间，似乎有个黑影钻出来，又快速消失。

没人看清那黑影究竟是什么。

当然，也没有人想看清。

男人大手一挥，房间里本来就微弱的灯光瞬间熄灭，然后云若璃感觉到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痛。

那一刻她是真的后悔了。

没听说有这么痛的。

她想惊呼，也想求饶。

但那些哀鸣都被某人无情的吞入腹中。

好在这样的折磨并未持续太久。

某人作为一个素了二十四年的男人，第一次战斗力有限是常事，云若璃丝毫不笑话他，相反还觉得松了口气。

在接下来漫长的夜里，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休养恢复。

那个时候，她是这么天真的觉得的。

她甚至觉得对方也会天真的以为这样的就结束，然后乖乖清理好身子，搂着她一同入睡，静享这个美好的夜晚。

想法是好的。

但很快，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某人虽然实战经验为零，但理论基础十分扎实，不仅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才迅速的鸣金收兵丢人，还在短暂的休息后，快速进入到下一轮进攻。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本该死的小黄书教给他什么错误认知，他这次比上次还要卖力，像要把人拆吃入腹一样。

云若璃作为个失败的守城军，在上场战斗中惨遭败北，早已经没了力气，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一路高歌猛进，攻城略地。

两人战况激烈。

窗外大雨还在继续，淅淅沥沥，仿佛落在人心上，而营帐里月光清湛，鸳鸯交颈，被翻红浪，恰是春色正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