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
捕捉到什么了不得的信息后, 萧瑾毓僵了一瞬,她就像是被施了法术的人偶似的,脖颈僵硬的一点点扭转过去, 看向面前的女官。www.gsgjipo.com
“这是本宫和……”
她垂下眼皮,极好的掩藏了眸中的震惊,只是露出一抹似娇羞般的好奇,勾着对面的女官回她。
女官面对这样小女儿心思的公主殿下,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公主殿下本就生的貌美, 性格又纤弱温婉,女官又是看着她长大的,多少都会向着她些。
见她这样, 女官打趣一笑, “自然是殿下和定国公世子大婚时要穿的嫁衣。”
定国公?
萧瑾毓脸色更是一僵, 公主优雅端庄的仪态险些要维持不住。
现实中并没有定国公啊。她哥只是封了一个护国公, 也就是霍峥将军而已。所以这个陌生的女官,陌生的爵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等等!
脑中一闪而过一个灵光后, 萧瑾毓终于懂了现在的情况。
她这是穿进了自己写的话本子里了。
想起自己为了让读者有可看性, 特意增加了一些狗血剧情,她现在就感到很呕血。
很好, 报应来得太爽了。
她现在就是里面晚景凄凉的长公主殿下虞新。下嫁的定国公世子纪念安心心念念为他的白月光孟娆铺路,连妻子都利用。
当然这一点, 完全是因为, 她设定的长公主殿下虞新是真正柔柔弱弱,被皇兄虞默用来钳制定国公府的工具。
这样作为反派一方的孟娆和纪念安这对狗男女就能在文中他皇兄的追妻火葬场上,发光发热, 直到最后为了成全男女主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瑾毓:“……”
所以现在就是距离她下嫁给那位纪念安还有一个月时间。
熟悉未来情节的她,虽然可惜自己写的追妻火葬场文将不会那么爽了,但保护自己是上策。
萧瑾毓装模作样的试穿了一番嫁衣,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挑出了一些毛病来,便打发了女官。
之后,她关在房内垂眸思索了一番文中的剧情。
她当初为了人物合情合理,所以这里的皇兄可不是现实中那个被她气的跳脚依然宠她无度的人。这里的皇兄可是一位真正以权利为上的皇帝,否则也不会拿她作为集中皇权的工具,正因如此他才会追妻火葬场。
这么一想,皇兄这个大腿是只能蹭蹭,想抱是没法抱了。
至于文中的女主,未来的皇后,如今正和她皇兄上演你追我跑的精彩环节,丝毫不能将其作为靠山。
那么,想在这里活得更好……
萧瑾毓想起那个被她设定为清心寡欲,真正谪仙风范的国师大人离筠。
离筠在当时设定时,本来就是个被她用了一次就抛的背景工具人,此时她真的很感谢自己随手的那一笔剧情。
文中离筠作为国师,平日里深居简出,独自住在皇宫一隅高高的登天塔上,整日除了诵经就是诵经。
偶尔出来亮相,就是诸如祭天祈福等的大事,必须他在场。
但不可否认,虽然他不惹尘烟,但在这个国家中的地位却是超然的。
没有人敢忘记,这个国师曾经在皇位争夺战中,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他曾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才保住了如今皇帝的皇位。
即使不再参政,在他面前亦无人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呼,萧瑾毓想到这里拍了月匈脯,还好当时她写《皇家后宫日常》分出了几本单独写,并不是统一的。不然要是将父皇母后写在一起,她就痛失了如此强有力的后台了。
那么要怎样退掉婚约呢?
萧瑾毓慢慢勾起了唇,唯有利用一下这位国师大人了。
翌日,萧瑾毓焚香沐浴后,选择一身素净的襦裙,简单挽了一个发髻,就带着贴身宫女前往登天塔了。
登天塔并不是禁地,只是这里偏僻,国师又生人勿近,所以一般没有什么人过来。
如今萧瑾毓骤然来访,虽然离筠的那些侍者诧异了一瞬,也没有拦她。
萧瑾毓来此自然是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的。
那就是为皇兄祈福,祝愿国祚绵长。
幸而登天塔并不是太高,不然她书中的这副身体软绵绵的,铁定没走到塔顶就会累死。不过,等她到了塔顶依旧是累得气喘吁吁。
或许是时机不对,此时塔顶无人。
萧瑾毓失望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她跪在皇家那些先人牌位的灵前,虔诚的闭上了眼。
萧瑾毓文中的这张皮相跟现实中的她一模一样,此时少女清甜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怅然。
她借口做了一场梦,将未来会经历的事情在列祖列宗前道出,之后便在灵前起誓。
“虞新宁愿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为皇兄祈福,为我虞国祈愿,也不愿下嫁那样的男人。若是列祖列宗显灵,就救救虞新吧。”
她这句话说完,便神色肃重的朝着地上重重磕了三下。
每一下都像是下了十分的力气似的,磕的地面发出清晰的响声。
毫无疑问,她天生就皮肤娇嫩,这三下重礼之后,她白皙的额头上就留下了一抹青紫之色。
宫女灵秀守在外面,等她从里面出来,见到她额头上的青紫,心疼的无以复加。
“公主殿下,你怎么要磕的这么用力呀?”
萧瑾毓勾着苍白的苦笑,像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似的。
“心诚则灵呀,本宫只愿列祖列宗能显灵,可以救本宫脱离苦海。”
她这么一说,作为贴身宫女的灵秀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悲伤。
那定国公世子有个深爱的青梅竹马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她却是知道的。
前些日子公主被赐婚给京城第一公子纪念安的时候,本来心情还无比雀跃,然而等公主殿下派她去打听了那纪念安的事情够,就开始郁郁寡欢了。
如果下嫁的男人心中有个别的女人,即便公主殿下性情再好,长的再绝世倾城,婚后也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磨合的。
如今看到自家主子脸上牵强的笑意,灵秀心疼的搀扶住她的胳膊,安慰道。
“殿下,您切莫心伤,一定还有办法的。”
“嗯。”
萧瑾毓笑得更加勉强,你一声轻声的“嗯”,透明单薄的仿佛要化在空气中似的,透着几分无奈几分希冀。
等两人走后,那些摆着灵牌的案牍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银霜色的衣袍被他穿在身上,清冷挺拔,宛若玉山绝然独立。一眼望去,他那双茶色的眸子,凉得宛如深秋月夜凝结而生的冷寒。
高悬于穹顶,俯视着红尘俗世,远得让人只可仰望,不敢亵渎一分。
但就是这样的人,不问世事,今日却躲避不及,便索性隐在暗处。却不料竟将人家小姑娘的委屈担忧听了个十成十。
离筠虽然久居登天塔,但并不是闭目塞听。这个小姑娘说的事情并不是凭空捏造的。
皇室内里到底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也正如此她的担忧害怕,以及那重重的三记扣头,就像是敲在他心上似的,让他本该不闻不问,冷淡漠视的心,敲出了一丝裂缝。
男人停顿在原处,眸光落在萧瑾毓刚刚跪着的蒲团上,出神了许久,这才慢慢移开。
而后,他修长的腿动了动,迈开步子走出了大殿,站在登天塔高高的天台上,举目朝下望去。
这一眼,仿佛是神祗的探寻,正落在刚刚走出登天塔的萧瑾毓身上。
那一刻,少女绝美的脸上划过一抹算计得逞的笑意。
神开始怜悯人了,那么距离她抱上金大腿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