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之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萧晟的。www.kanshushen.com
然而就在他扼住萧晟喉咙的时候,病中的男人像是梦魇般发出了一句呓语。
“荞荞, 不要丢下我,不要!”
“不,我不要休书,我要你!”
“你要怎么原谅我?把我的心剖给你可好?”
……
戚浔之听着他的梦话, 听了半晌, 终于琢磨出了些门道。
合着这萧狗是被抛弃的对象呀。
啧,还是被无情的抛弃了,要多惨又多惨那种。
嘤嘤嘤, 这萧狗好可怜, 可怜的他都想……
放声大笑。
啊哈哈, 上辈子造的孽, 这辈子亲自品尝了吧。
爽死你。
emnn这么一想,直接掐死他就太便宜他了, 他得留着看他哭的肝肠寸断,稀里哗啦, 泪流不止……还有什么成语来着?
反正他不舒服他就舒服。
这么一想, 他收了手,开始细心的打量萧晟。
前世萧狗一颗风干老白菜, 没什么对比性。这一世大家都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戚浔之美貌天下无敌, 他就不信比不上那萧狗。
这么一想, 他双眼化成了一对探照灯,特别富有考究精神的在萧晟脸上逡巡。
眉,萧狗的是斜飞入鬓的剑眉, 他的是眉峰突出的棱角眉。
眸,萧狗的是一双狭长清冷的凤眼,他的是一双迷人多情的桃花眼。
再来是鼻,唇……
戚浔之将两人的五官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萧狗根本就没有他好看,木荞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货了呢?
噢,他想起来了。
谁让那没见识的女人之前就蜗居在那小山村里没见过美男,见到一个稍有姿色的就往上扑。
哼,现在后悔了吧。
总之,戚浔之站在萧晟面前站了半晌,内心戏超多的他终于靠脑补把自己给成功说服了。
嗯,不杀他,就看他怎么惨。
不得不说,此时他那表情,那姿态,活像个盛气凌人的恶毒小三,就喜欢看原配悲惨落魄的样子。
他这么一折腾,总之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戚浔之迅速找了个位置躲避了起来。
顾枭拉着胡太医一路疾行而来,就是担心萧晟安危。看到他还好好的躺在那里,顾枭松了口气。
“胡太医,快给殿下看看吧。”
胡太医点了点头,放下药箱就去查看病情。片刻后,他捋着胡须叹了口气,“殿下这是郁结于胸,病情可大可小,一切都看殿下能不能自己放下了。”
放下?
谈何容易。
这一点,胡太医也清楚。
他只能叹口气,铺了笔墨,将药方写下,“我开一些发汗的药给殿下吃,等他退烧了就能好一些。至于别的事情,如今平甬关之战基本已成定局,那狗贼失去了平甬关的保护,我方只要不出意外,便会一路北上,殿下委实不需要再为了这些劳心劳力,如果他能散散心,自是会对病情有所帮助。”
胡太医这么说,顾枭自是清楚。若是以往,大势已定情况下,殿下怕是早就去找太子妃了。可是,这一次殿下不仅没去,还用更多的政事来麻木自己,看得他都心疼。
唉,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到底是怎么了?
小殿下处处针对他,太子妃对他也没有了爱意,殿下此时就真的像是孤家寡人一般,被他们给抛弃了一样。
可殿下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似是尊贵无匹的身份,对他来说就像是一道枷锁。他若不复国,忠臣含冤,百姓受苦,他也迟早会被那狗贼找到杀死,太子妃他们也会被牵连。
但若是复国,势必要失去一些东西。殿下其实已经在尽力抓住了。甚至连护龙卫都几乎给了小殿下,为什么就不能想起他的一点好?
太子妃,你到底在哪里呀?
他真想把太子妃请来看看。但他势必要失望了。
此时的木荞已经带着萧墨毓到了北部一个要塞。
自南而北,木荞见证了什么叫做治下不同。
越是接近北方都城,百姓的生活便越发苦楚。
这些年,萧宴礼为了彻底消灭萧晟这个前朝余孽,横征暴敛,到处抓壮丁,百姓有苦不能言。偏偏一些依附贪官污吏的地主豪绅,却过的愈发逍遥快活。
这就导致更多的人日子混不下去,做了山匪。
木荞走到与京都毗邻的卓英郡的时候,正经过一处偏僻的山间小路,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一群匪徒。
一个看起来是头头模样的土匪,扛着一把沾了血迹的刀,在木荞等人的脸上逡巡了一番,确定了他们的价值后,露出了一口的黄牙。
旁边他的狗腿子,见老大露出看肥羊的笑意,便很有眼力劲儿的一拍月匈脯,亮出了自己手中的大刀,念起了经典的打劫名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他这样一开口,所有的匪徒全都亮了家伙,这架势简直就像一群饿狼围堵几只小肥羊。
木荞和萧墨毓望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惧意。对于那些真正的高手来说,这些出身草莽的人,只能算是战五渣。而夙翎站在两人身后,拳头更是有点痒。
接下来的场面,紧靠夙翎一人就够了,完全不需要暗卫出手。
那些人眼看要落败,一个人快速带着刚才头头模样的人往后退。
“三当家,这些人不好惹,我们快逃吧。”
“逃?逃他奶奶个逃,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虐过。”
他啐了口唾沫,朝那狗腿子说道,“放信号弹,让大当家过来救咱们。”
他这么一说,那狗腿子踟蹰了一下,“三当家,大当家刚抓到了一位长的跟天仙似的娘们儿,现在正威胁着让人家当压寨夫人,你现在让他下来救人,他一定会扒了咱们的皮的。”
三当家一愣,复又不满的开口,“一个女人而已,老子可是他一个娘生的兄弟,他要是不下来救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那狗腿子一听三当家这么说,便只好朝天空中放了一个信号弹。
一刻钟后,一群看起来更加刚猛壮硕的土匪被一个身穿喜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给带领着冲下了山。
“是谁敢伤我兄弟,杀我部众,搅我好事?”
那大汉手持一对混元锤,在确定了目标后,一锤子抡了过去。那一锤力大无穷,这才让夙翎稍稍有了点战意。
他手中的圆月弯刀,在指尖旋转,并没有立马杀了他,而是像是在消耗他似的,等他筋疲力尽时,一刀入喉。
“大当家被杀了,大家快逃吧。”
这些人见大当家都死了,全都乱作一团。然而这个时候,夙翎却堵住了刚刚那两个说话的人。
“你们二人留下。”
那两人吓得屁滚尿流,特别是看着夙翎那双满是杀意的双眸,都忍不住脑补自己的未来。但没人会同情他们半分,即便是上山为匪,只要不杀人,他们不会为难。
就如这一路走来,他们被打劫不下十次,但是总有些是为了维持生计才上山为寇的,那些人他们不仅不为难他们,还会救济些银钱。但是这些人不同,不仅杀人,还强抢民女。
这些人黑了心肠,只配被斩于刀下。
等这二人被抓到木荞面前的时候,萧墨毓手中正拿着一枚玉佩,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而木荞正阴沉着一张脸听萧墨毓在讲话。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目前这二人心情很不好。
等到二人吓得腿软,跌跪在了木荞面前,她一脚将他们给踹翻了过去。
“说,你们绑架的人在哪?”
萧墨毓也是隐藏不住眉眼中的暴戾之意,跑过去揪住了那个狗腿子。
“快带我们去找,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丝,你们这些畜生便给她陪葬吧。”
那二人被吓得有点懵,连番恐吓之下,他们哪还敢偷奸耍滑,他们赶紧跪地求饶,还领着他们走了上山最快的密道。
等木荞和萧墨毓找到人的时候,闻人芷被人用破布塞了口,又用一根绳子绑在了屋里,一脸耻辱愤怒的样子。。他们看着这一幕,内心莫名的多出了一股愠怒之意。
“来人,传我命令。凡此山匪者,有作奸犯科身染血债之徒,全部处死。”
这是木荞第一次发布这样的命令。
她将闻人芷救下后,看着她手腕里的淤青和脸上的巴掌印,心中的酸涩之意怎么都止不住。这中感情很怪,就像是自己的家人被人欺负了一般。
闻人芷本来身为高阳国的长公主,从未遇到过如此耻辱之事,即便被救下,心中还隐隐有些怒意难以平息。但此时见木荞皱着眉头,吸着小鼻子,像是要马上哭出来的样子,她的心情居然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表情她在哪里见过。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不要担心,我没事了。”
闻人芷又露出了她那种温柔似水的笑意,忍不住去抱了抱这个她看起来有些难过的姑娘。
被人突然抱住,木荞并没有像面对其他人那般的生疏感,反而是觉得这个怀抱暖暖的,让她有些不舍不得推开。
这让站在一旁孤苦伶仃的萧墨毓有些哀怨,谁让自己现在有了羞耻感,没法参与其中呢?要是他真是个孩子就好了。
等两人心情都彻底平静下来,木荞忍不住开口问了闻人芷有这番遭遇的原因。
就像她一样,身为一国长公主,就算是小国,也是有暗卫的。况且那上官霁云那么精明,怎么就会让她沦落到了如此的境地。
她这么一问,闻人芷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前日有一股死士伪装成匪徒,拦截了我们的去路,小云他为了庇佑我,便让我带人先走,他在那里负隅顽抗。可我没想到的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这运气当真是有点……”
她说的坦然,不带一丝怒意,木荞知道她是在宽他们的心。
她抿了抿唇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问了别的。
“闻人前辈,上官霁云你们在哪儿遇劫的?我们手中有暗卫,或许可以将他救出来。”
她这般一说,闻人芷眸中多了一丝动容。
“木姑娘狭义心肠,我在这里谢谢了。”
木荞自然是不会让她见礼的,赶紧拉住她的手,“上官霁云也算是帮过我们,救他自然是义不容辞之事。”
两人这样又聊了一会儿,木荞知道闻人芷也是要去京都的,便提议一起随行。
因为闻人芷被人强迫着换了喜服,木荞总觉得那衣服扎眼,便陪着闻人芷换了身衣服,简单梳洗了一番,这才出了门。
萧墨毓等在门外,见有人出来后,他没有细看便迎了上去。
“娘,闻人奶奶呢?”
“噗嗤!”
一道温婉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彷如春水的叮咛,“小家伙,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