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懂怎么使用迷药?
木荞这次是真的无法再想象了,一个神童能懂这个吗?
她不信!
觉察到娘亲审视的目光,萧墨毓身体一僵,这才发现自己玩脱了。www.kanshushen.com
情急之下,他居然忘了考虑到母亲。他娘可不是个傻子。
萧墨毓大脑飞速旋转,他两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手心都隐隐出了湿汗。片刻后,他灵光一闪,眸色转亮。
暗黑的夜掩去了萧墨毓脸上的表情,他稚嫩的声音天真尽显。
“娘,这是那个男人教我的。他从前总是趁你不在的时候,教我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在萧墨毓看来,他娘能怀疑他一次,就能怀疑第二次,他不可能永远不出纰漏。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锅抛给狗爹,反正他都黑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
不得不说,论坑爹实力,萧墨毓绝对是顶尖的。他根本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木荞对萧晟的印象本就不好,这一次直接降到了极度。
木荞凝重着一张脸,许久她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般,蹲下身,双手搭在萧墨毓肩膀,一脸郑重。
“儿子,以后那个爹咱不要了,娘亲保证,如果你真想……真想有个爹,娘就再给你找个便是。”
一定要是那种会疼她儿子的,懂得子女教育问题的,能给自己身心自由的好爹。
听着木荞的话,萧墨毓脑海中一闪而逝几张温柔体贴的脸。他那些义父都是人中之龙,尤以南疆的义父最为厉害,让他最为崇拜,也最温柔。
他……
不对,他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他哪里温柔,哪里厉害了呢?
萧墨毓皱了皱眉,他收敛了眉目。
现在去找他们还不是时候,他要自己努力扩建自己的势力,这样一想,他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目标。
甘英镇。
这是江南地区数一数二的一个大镇。即使是在如此风声鹤唳的时刻,这个镇子依旧如世外桃源般,终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辆马车驶进一个偏僻的胡同后,车上跳下来俩人。
一个是肤色偏黑骨架瘦小的矮个男人,另一个则是脸上有一块黑色胎记的丑脸男童。
矮个男人牵着男童的手,很快就步入了正打开门恭迎人进入的乔家大院里。
这位乔家老爷是这镇上的富商,前几天听说这个矮个男人在这个小镇上的种种奇迹,便特意请他前来为自己的夫人诊治。
如今是第二次。
仅仅过了几天,他夫人的妇科病症就有了很大的改善。
他这次请她前来一来是为了答谢,二来则是请她再次为她夫人诊治,好将怀孕一事及早提上日程。
说来也是件憾事,这富商是白手起家,妻子早年间跟着他受了不少苦,伤了身子,这才直到他已过而立之年肚子还没有消息。
他们夫妻也算鹣鲽情深,这富商本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了,谁知几天前给夫人问诊的这位“苏木”神医却告诉他,他妻子的病可以治。
说起这位苏木神医,早年间他也曾打听过,据说这位神医神秘高冷,目下无尘,与人问诊皆看眼缘。
起初他对这对长相平平的父子二人是不信的。哪有人做生意是直接在大街上随便扎个摊儿,写个“神医包治百病”这种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过的招牌就出诊。
他这个招牌一出,很快就有找茬的过来了。
那矮个男人也不生气,直言任何病症他都能治,前十名分文不取。
他这种狂妄自大的行径自然引观者无数。正巧这时候里正家的妻子正难产大出血,稳婆们都束手无策,去找了大夫,大夫们都嫌晦气不接,那里正路过这个大夫的摊位时,咬了咬牙,决心赌了一把。
后来,在这位矮个男人的指导下,稳婆终于替胎儿矫正了胎位,母子平安。那矮个男人又顺手送给里正一个调理的方子,听说那方子吃后没多久,那妇人就脸色红润,恢复了气血。
自此,苏木神医的名声中又多了个“妇科圣手”的金招牌。
如今这位“苏木”神医就在乔府中诊治。
“乔老爷放心,吃了这个方子,再按照我说的每日给尊夫人按摩几个穴位,不出三个月你家夫人就有喜了。”
“谢谢!”
听到这个消息的乔老爷一激动,就把准备当做传家宝的东西送给了这位“苏木”神医。
这是一块玉牌。
玉牌呈碧绿色,质地温润,触手冰凉,一看就是玉中极品。其上以麒麟云纹雕刻镂空,上面刻着一个“靖”字。背后则是精雕细琢了一只杀气腾腾的老虎,一看就知雕工不凡。
那富商说,这是二十多年前他母亲救治了一对年轻夫妻,那男人作为谢礼将这块玉牌送给了他。
此苏木自然非彼苏木,而是打着神医旗号好快速在这个镇上立足的木荞。
她看到那个熟悉的靖字时,便有种预感,等问及那富商的来历,就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这是她父亲的东西。
在这个时代,玉牌作为一个人的身份证明,是极其贵重的东西。很多人都不会将这个东西送出去,除非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
从乔府离开后,萧墨毓明显感觉到母亲沉默了很多。
那块玉牌他也注意到了,根据他前世的印象,能以虎为印的只有那几位受了封荫的武将世家。
闻人,司马,霍家,李家。
其中,闻人家与霍家因为得罪新帝,被贬为庶民。司马家和李家借着新帝这股东风,扶摇直上,成为如今最鼎盛的两大世家。
萧墨毓想到这里脑中浮过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
那个人的女儿现在应该快出生了吧,或许这一次他能圆了她的遗憾,从此她与他便再也两不相欠了。顺便通过那个男人,了解关于这块玉牌主人的事情便能很快水落石出。
快了!
萧墨毓暗暗蹿紧了拳头,想到前世临死前见到的那抹如火般绚丽的身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朝他义无反顾铺来,他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他不欠她。
木荞并不知道儿子让她来这个小镇其实是在蹲点一个人。
她每天除了为人诊治,其余的时间就是享受美好的亲子时光。这段时间,她在这个小镇上的生活充实又安逸。
“儿子,娘今天带你去钓鱼!”
木荞听说小镇的护城河边有一个地方特别适合垂钓。她本着“学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教育理念,一早就带着儿子去钓鱼。
临近傍晚的时候,两人收获颇丰。
木荞和萧墨毓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水桶,一大一小看起来温馨又美好。
可惜,当他们走在回镇上的路上时,几辆极速飞驰的马车横冲直撞而来,幸而木荞眼疾手快将儿子拉到了一旁,不然她们绝对会被撞伤的。
不过,因为躲马车,他们的鱼倒是没幸免于难,反而是掉了一地,还正好被疾驰的马车踩到,为首的那辆马车一打滑竟直直的朝着一旁的树上撞去。
路上传来了惊呼声,很多人都停了下来,观看这场变故。
多亏那车夫技术惊人,在马车就要撞到树上时,竟生生靠臂力拉住了疾行的马。
然而马车虽然有惊无险,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却一个个黑沉着脸。
听到前面的响动,在后面身负护卫之职的几个男人打马而来,在了解了现状后,朝着木荞二人看了过来。
他们怀着一副鄙夷的脸色将伪装后的木荞母子二人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很快就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
“一对貌丑无颜的贱民也敢挡我们晋王妃的车驾。惊了我们晋王妃,你们罪该万死!”
本来木荞就对这些人心里有气,这下直接把她给惹火了。
什么叫贱民?这些人敢当着她儿子的面在这里大放厥词,给儿子灌输尊卑观念。
她今天绝对要教训教训这些仗势欺人的反面教材们。而医者教训人从来都是在无形。
为了防身,她的身上也随时带着防卫药品。
就譬如她现在洒在他们身上的痒痒药,除非她亲自解毒,否则那些人是要痒上三天三夜的,到时候即便不死也会脱层皮。
只不过,木荞这边刚刚投了痒痒药,药效还没发作,就有一群身穿黑夜手拿武器的武者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木荞朝他们一看,呵,为首的还是那天晚宴上见到的两个熟人。
她们一现身,就以木荞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圆。
那两个面容冷峻的姑娘,手持大刀对着刚刚正叫嚣的那几个护卫,满含杀意的扫了一眼。
“敢碰我们主子一下,即便你是宫里的娘娘,照杀不误!”
木荞:???
这什么神发展?
这群人到底是在给她拉仇恨还是在帮她?
眼看着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木荞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主子才能教出如此飞扬跋扈的奴才。
这时,对面的马车中伸出一只纤纤素手,紧接着一位盛装华服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子穿的是金丝绞边红色流缨服,梳的是妇人发髻,高耸的流仙髻上插着一支八宝翡翠碧簪,一侧再装饰以流焰飞凤金步摇,举止间尽是华贵之气。
还真是个贵妇人。
木荞口中轻轻啧了一声,对这个看起来端庄典雅的女人生不出一点好感。
偏偏那女人从马车里走出来并不是替那些护卫道歉的,反而是朝木荞看了过来,眉眼中显而易见多了一抹鄙夷,但出口的语气却温柔的仿若春日的水,酥了一众人的心。
“这位公子抱歉,是我事急,一刻也耽搁不得,家奴才会如此无礼。”
边说着她边朝刚刚那几位护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一看便明白了。
其中一位护卫有些不舍得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元宝,朝木荞抛掷了过去。
“刚才多有得罪,这是赔罪。”
木荞看着那来的银子,心中对这些人的印象更差了。
这些人就是这么尊重人的吗?
可惜,木荞还没有开口怼回去,就见萧墨毓冰冷着一张小脸,声音像是镀了一层冰碴子,满含暴戾。
“拿走你的臭钱给我滚!否则,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