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可皇帝并没有杀皇后。”
“是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奎隼要让简平星以为是皇帝杀了皇后。届时,配合与奎隼勾结的人,大陈恐生大乱。”
坦克望着古再丽,严肃刻上眉宇间。
古再丽:“父王,我们不能参与到其中去。为了希尔艾力的安宁,请您收回奎隼的兵权,再派人将他控制起来,等到暗潮退去。”
“够了!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削弱你弟弟的权力!”
“不是的!”古再丽急忙否认。
坦克一摆手,略加思索:“奎隼的兵权暂时还不能收回来,边防营的情况他最了解,需要他守。不过,我会派苍狼和白翼去协助他,这样,也能在一旁监督。你满意了吗?”
古再丽张了张嘴,眉眼不展。
“我累了,你也先下去吧。”坦克面露疲惫,转过身去,背影落寞,像是老了几岁。
古再丽见状,默默垂眸,行礼道:“女儿告退。”
她又转过身来看坦克,曾经那个将她背在肩上玩驾马的宽阔背脊已经有些佝偻。
她道:“女儿去吩咐膳房煮些养身汤送来。”
坦克坐在王座上,望着古再丽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他眼中半是欣慰,半是心酸,轻声自言自语:“女儿真的很像你啊。”
风儿穿堂而过,却揉不开国王的眉锁。
纳兰神山。
雪姑住的地方叫做清心水榭,水榭里有一潭温泉,名大温泉。相传泉水能治百病。
简安月和陈奕去大温泉给牧云取水擦身。
“雪通万物,唯独会为这取名一事头疼。旁人问她这温泉叫什么,她信口就来,赐名大温泉。”陈奕语气无奈,可又带着似有似无的宠溺。
简安月已经习惯了他以名叫他师傅,跟着莞尔一笑。
“听雪说,姑娘是水榭旧友?我那时不在山上,故不曾见过姑娘。”
简安月:“是的,我数年前拜访过此地。”
说毕,她闭言。陈奕会意,不再询问。
水汽氤氲,周围一派朦胧,熏得人也有些飘忽醉意。
陈奕:“这温泉水说是能治百病,也是世人夸大其词,不过,多浸身的确有强身健体之效。”
她笑了笑,这温泉泡久了会怎样,她可太知道了。
简安月望着郊野温泉,思绪一时飘扬。
恍惚中,她听到李叡的唤声。
“安月。”他的声音低沉化水,带着抹不开的情意。
彼时的她立于水中,只着亵衣,被沁湿透的绸缎贴在冰肌之上,隐隐看出底下的春光。
他亦是如此。
李叡环住她的腰,她将手搭上了他的胸襟。
行动间带起水花波动,声音更添暧昧。
水珠顺着润湿的发梢滑下,二人的眼波纠缠在一起。
“我们回去吧。”他看着简安月,呼吸有些不稳,“再不走,我可能要泡发了。”
简安月看着李叡喉颈的绯红,有些口干舌燥,她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得垂眸避开,不曾想看到了更不可乱观的某处。
“走吧。”简安月脸颊微醺,先迈开腿。
谁知,李叡没动。
他反而坐了下来,将腰身浸在水中。
“你先去吧。我,我再坐会儿。”
她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心上冒起莫名的羞涩,于是疾步跑开了。
剩下李叡一人在温泉里又待了半个时辰,不知在做什么。
“姑娘?简姑娘?”陈奕叫了简安月好几声。
她回过神来,刚刚的回忆被她随水雾打散。
陈奕假装没有瞧见简安月满脸通红之色,道:“走吧。”
她拍拍自己的脸,冷静下来,跟着陈奕离开了。
清心水榭一处房中。
雪姑把给牧云擦身的工作留给了陈奕,带着简安月出去喝茶。
纳兰神山在诸境交界处,地势严峻,常年积雪。
严格来说,雪姑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子民。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年龄几何,只知道她高深如仙人。
雪姑也不知道李叡是大陈皇帝,只以为他是哪个没落王血,简安月是他心爱的寻常人家的姑娘。
一只仙鹤叼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杯仙叶制成的茶杯,里面装着仙露。
“我这很少来客人,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雪姑言重。”
雪姑重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人上山来拜访。就算偶尔隔一两年来个人,要么是自己将死,要么是亲人将死。”
简安月:“坊间相传雪姑虽心善,但仙运可遇不可求,不一定能够受赐所求,故以为不便打扰。说来总归是怕人间气扰了雪姑清净。再加上这三万阶天梯,非常人耐性能上来的。更别提还有山间的雪怪拦路……”
雪姑无奈地一笑。
“你此趟出去定要给我好好宣讲宣讲,说来了都是客,只要爬上山来了,我绝对有求必应。”
简安月答应下来,她已经知道了,雪姑其实是个喜客的人,但因种种原因,常年见不到新人。
雪姑:“对了,牧云他是雪豹将是吗?”
简安月点点头。
雪姑继续道:“我近日观测天地,看到兽灵狂乱,坊间恐生乱象。牧云他近日可有异常?”
简安月摇摇头:“他不曾说过。”
说完,她忽然有些自责。牧云自然不会将伤口展示给她看,他只会默默在阴影里独自舔舐。除非有什么异常,通常都是与她的安全有关时,他才会主动跟她讲。
雪姑看出她的愧疚:“你肯为他担忧便是好的。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大陈五兽将的情况。”
简安月:“大陈五兽将怎么了吗?”
雪姑:“五兽将,之所以称为五兽将,是因为他们有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自然之力,可又能保持着为人的最崇高的道德与智慧。不同于普通人,又区别于未开化的野兽,真是此间妙极。”
她讲着讲着,眼中放光,忽然意识到简安月还在听她说话,冷静下来。
她继续道:“只是,我最近嗅到了一些难闻的气味。一些人不人,兽不兽的生灵出世,可又不知从何而来,根本不能与五兽将相提并论。”
简安月想起来那天在加利杨林见过的睚眦神。
雪姑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我那天也是跟着去寻所谓的睚眦神的。谁知竟然在他们老巢遇见了你。”
简安月:“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存在,才知道还有这样的活物。”
“睚眦神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有更多的不知什么神。”
简安月不解:“雪姑何意?”
雪姑:“除了加利,我在其他地方也见到了一些像他们一样的兽人。”
“何处?”
“离这里很远很远,也不在大陈境内。”
简安月稍加思索:“雪姑说的可是南蛮?”
雪姑点点头:“南蛮更南处,深山老林里面。”
简安月记下心间。
悠悠云海静好,神山之上的日子悠闲飞逝,眨眼间,已经是半月过去。
牧云的伤早就康复,只是架不住雪姑盛情,于是简安月留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