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躺下,不然会死。”小男孩指了指牧云腹部的血红。
简安月被焦急和担忧困住,她问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你要出去吗?”
她看了看牧云:“他需要治疗。”
小男孩盯着简安月的脸看了半阵。
他又看了看她胸前的项链,没有再说话,扶着牧云带着她朝一个方向走去。
又是一阵走迷宫似的穿梭,他们终于望见了远处一点光芒。
“是出口!”简安月惊喜叫出声。
忽然,又一阵嘶吼传来。
在他们身后猛然冒出几双血红眼睛。
牧云听见了,挣扎着站稳,亮出了利爪,可奈何身上伤口过重。虽然他一声不吭,面上不动声色,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显示他已到极限。
小男孩见状,对着身后大喊了一声滚。
睚眦神们听了有一些忌惮,可一步不退,反而寸寸逼近。
小男孩眼神冷了下来。
几只受伤的睚眦神缓缓朝前走来,进入微弱的光中露出了真容。
它们,不,他们形态各异,不过共通的一点是,都有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和部分人的身体。
走在最前面的那只睚眦神,有着人的双腿,但脚掌却是踩着厚厚一层茧。
他的上半身像是一只野狗,顶着一颗长着狗嘴的人头,血盆大嘴咧开,留着涎水。
几只长得比他更为怪异的睚眦神跟在他身后。
“他们也是五兽将?”简安月看着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还见过长成这样的五兽将,可他们绝对不是人。
刚刚在洞里她其实就已经看见了他们的模样,只是不敢确定。
“低劣兽人罢了。”牧云回她,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赶紧扶住他。
野狗兽人一只眼球消失不见,只留下新鲜的血窟窿。
他拿剩下的那只眼睛死命瞪着牧云,眼中满是怨恨。他的两只耳朵也被人整个扯下,头上血淋淋的,其他兽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我给他们打理了一下毛发。”牧云气息平稳下来,语气似乎还包含笑意。
野狗兽人听言,狂怒咆哮了一声,接着对小男孩说道:“我只要那个男人,还我的眼睛!”
小男孩声音稚嫩:“他是很重要的人,绝不要他死。”
他与睚眦神之间似乎有着微妙的联系与平衡。他们像是同伙,可睚眦神们也很忌惮小男孩。
简安月心间一动,这是她刚刚对他说过的话。
小男孩让她带着牧云先走,不用管他,也不要回头。
野狗胸前起伏不定,他愈发愤怒,终于忍不住朝着出口扑了过来。
刹那间。
小男孩咆哮一声,声音似虎又似熊,震耳欲聋。
在他的咆哮声中,他的身子发生变化,瞬间化为一只体型庞大的野兽,像是老虎与熊的混合体,比睚眦神大上数倍。
与睚眦神不同,小男孩变身后,身上没有一点人的痕迹,眼睛如两点蓝色小灯,凶悍无比。
他与睚眦神厮打起来。
他也不是普通的人类。
简安月没有停下呆愣,她赶紧扶着牧云朝出口去。
三步,两步,一步!
终于,他们冲出了洞窟的界限,眼前变得一片开朗!
现是深夜,天幕挂着一轮圆月。
简安月在一片草地上,周围数百步开外围绕着一圈杨树林,草地像是镶嵌其中的珠石。
他们身后是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之下就是刚刚他们出来的地下洞穴洞口。
离开洞口,刚没走几步,牧云又吐出一口血,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牧云!”
简安月已经探不到他的鼻息了。
一股寒意袭来。
简安月瞳孔大震,缓缓转过头去。
只见她四周有十来只睚眦神,不知何时包围住了他们。
那些睚眦神有大有小,种类不尽相同。
其中有一只长得像蛇的兽人朝她吐着芯子。他立起身子,张开大嘴冲了过来。
简安月将牧云的头护在怀中,俯下身去,等待兽人的一击。
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有一道黑影将兽人撞开,狠狠地砸在石碑之上,顿时脑浆迸发。
一声狼嚎刺破苍穹,冲入天际。
简安月慢慢抬起头来。
她瞧见了,一匹巨大的白狼,立于石碑之上,满盈的月轮为它作衬,突出它的身影。
白狼对月长嗥,归毕低下高昂的头,眼中两点绿光幽幽,睥睨着四方。
睚眦神们看着白狼,不敢乱动。
有两个长着人脸的老鼠兽人,身形十分娇小,他们悄咪咪地绕到蛇人的尸体旁边,兴奋地吃起他的脑浆。
简安月见状,差点呕吐。
白狼跳下石碑,对着睚眦神们龇牙,喉咙里发出警示的低吼,在简安月周围划出一片保护圈。
它又偏过头来,走到她身边与她对视。
那一刻,她从它的绿眸中,瞧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狼走近简安月,拿鼻吻轻轻蹭了蹭她的胸襟,把苍狼给她的狼牙项链拱了出来,接着又伸出一点舌尖,替她舔去脸上的血渍,丝毫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
苍狼那天的嘱咐回响在她脑海:“我给你的项链一定要收好了。”
她回望白狼。
白狼的右耳有一块黑色的毛,它脖颈处的鬃毛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好像是一块挂件。
简安月正想细细再看,余光忽然瞥到白狼身后偷袭的黑影。
她喊了出来:“小心!”
白狼旋即反应,扭过身去,一口咬住了一个睚眦神,扯下了他的手臂。
鲜血四溅,白狼与睚眦神混战在一起,时刻守卫在简安月和牧云身边。
不知是不是错觉,简安月感觉白狼在战斗的过程中,体型变得更大了,有寻常的狼数倍。
睚眦神虽不敌白狼,但数量占优,并且借着地形和配合默契,双方一时陷入胶着。想来刚刚在洞中牧云也是这番情景。
他们打着打着,战场逐渐远离。
白狼追着他们跑进了树林。
现场只余简安月和牧云二人。
她的手摸到一处温热的肉感,好像是牧云的肠子。
那一刻,她再也控住不住,整个人陷入不知所措之中。
“你不能死!我答应我哥哥会照顾你的。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哥再欺负我的时候,谁来教训他?”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牧云躺在她怀中,脸上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