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大盗案中,昭王殿下曾经在采花大盗身上搜出了一个玉牌。贡品丢失案中,那位看守贡品最后却死于苏小姐你匕首下的老头,在验尸时发现他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牌。”
“所以,共同点是玉牌?”
“不是玉牌。”大理寺卿解释道:“永宁公主被杀后,我未曾在这整个案件中再找到玉牌之类的东西。直到苏小姐今日带给了我这个玉佩,我才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
苏浅急于求知,“到底是什么共同点?”
“玉牌和玉佩虽然不同,但都是信物。而且,这两者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的装饰纹都是一品白牡丹纹。这相同的一品白牡丹纹可以证明他们出自同一个主人。”顿了顿,大理寺卿又道:“而这牡丹又代表富贵,洛阳城盛产此物。”
苏浅细细想了一下大理寺卿的话,道:“你的意思是,和我红楠国贵人勾结之人,很可能就是洛阳人?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北夏人?”
因为北夏都城就是洛阳。
洛阳即代表北夏。
大理寺卿点头,“是,微臣暂且是这样认为的。”
苏浅沉默了一下,“可是,还有一点大理寺卿你可有想到?”
大理寺卿疑惑:“那是什么?”
“洛阳城虽然盛产各种品级的牡丹,但是,皇室贵族并不常用牡丹来做装饰物。反而天朝之人,尤其是皇室贵族,惯爱用牡丹这种装饰元素。”苏浅提醒道。
新任大理寺卿出身平民,是通过科举考试一步步走到今天,坐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的。由于他上位不是太久,根基不是太深,对于一些天朝四国具有代表性的东西也不是太了解。
“这个微臣不是太清楚,还需要再核实一番。”大理寺卿不卑不亢道:“还请苏小姐稍等,微臣马上就去核实。”
大理寺卿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
苏浅看大理寺卿转身就要走,张口将人叫住了,“大理寺卿不必浪费时间去核实,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天朝皇室惯爱牡丹这种装饰元素。”
苏丞相身处庙堂多年,对各国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东西很是了解,且常常提起。
听的多了,苏浅自然就记住了。
加上她自己也喜欢牡丹,生活里也常见牡丹纹装饰,所以就记忆深刻了点。
尤其之前,她和江离相处时,常常在江离身上见到各种不同品级的牡丹花纹装饰。
什么衣服袖口的刺绣啊,手帕一角的刺绣啊……各种地方的刺绣,都是各种各样的牡丹花纹装饰。
她曾经以为是江离喜欢牡丹花这种装饰元素,所以才到处都是牡丹花装饰。现在看来,并非那么简单。
江离是天朝太子这件事,一直都有迹可循。
大理寺卿:“这样看来的话,我红楠国贵人勾结之人,不一定就是北夏,还有可能是天朝。”
“就是天朝。”苏浅异常坚定的说了一句。
“苏小姐慎言。”大理寺卿忙提醒道:“不论是天朝还是北夏,都需要证据来证明,空口白牙无法使人信服。”
苏浅为什么一口咬定就是天朝,总是有些依据的,不会轻易妄言。但是,这些依据不是证据,证明不了什么。
“……证据总会有的。”苏浅看向大理寺卿,“相信以大理寺卿的本事,假以时日,一定能查出来。”
大理寺卿出身平民,却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足以见得不是一般人。
而且,他还查到了之前发生的那三起案子的共同之处,想来也一定能查清楚驸马勾结的外敌一事,还有深藏驸马身后之人究竟是谁,也能一并被他给抓出来。
苏浅坚信大理寺卿可以,但却不知道,大理寺卿走到今天,一路上听了太多否定质疑的声音,还从未被人如此信任过。
她是第一个这般坚信他可以的人。
大理寺卿有些感动的看着苏浅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心里很暖冲满了力量,他抿了抿唇,道:“多谢苏小姐信任,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查清楚此事。”
“那就有劳大理寺卿了。”
大理寺卿告别苏浅去查这件事了,苏浅回到听风阁后,倚在贵妃椅上,透过窗,看向了窗外。窗外那几只麻雀依然在叽叽喳喳,看起来欢快的很。
她却不怎么快乐。
这场除夕宴席,本以为她可以摆脱被求娶的厄运,没想到不仅没有,还让她看清了一些隐藏的事实和被安排却又无能为力的命运。
晚膳的时候,苏浅知道了除夕宴席结束后,苏丞相被永徽帝请去谈话一事。
就之前贡品丢失案,还有今日苏浅摔碎镯子的事,永徽帝都委婉的拿出来说了。
功过相抵,没什么计较的。
永徽帝没有责备苏丞相,也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但是,此番谈话,却让苏丞相主动退了一步,结束病假,年后便开始按时上朝,协助永徽帝处理朝政。
苏浅心情很复杂。
她心里知道爹爹去上朝,不仅仅只是退了一步,帮永徽帝分忧那么简单。爹爹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他想早日回到朝中,就她不想嫁给天朝太子一事,还有被各种蓄意针对一事,早做谋划。
可有什么用?
出了问题可以解决,有错可以改正,冤假案情她可以帮忙查清真相,需要得到什么她都可以努力去争取……这世上很多事,努努力是可以做到的。
唯独偏执者的心,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江离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加上永徽帝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甘愿将她架在火上烤。她要是有点良心,顾及爹爹还有弟弟的安危,那她嫁给天朝太子,就是板上定钉的事。
除了永徽帝,没人能轻易改变。
此时此刻,苏浅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命运被人玩弄于鼓掌,她除了被迫接受,什么也做不了。
她突然间丧失了精神气儿!
她每天就趟在贵妃椅上看窗外那些麻雀,看累了就睡觉,夜里又费尽心思琢磨江离一心要娶她一事,日子过的昼夜颠倒,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