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祖大骇:“胡闹!边疆不比京城,处处危机,随时性命不保。况且军中哪有女子随军的道理。”
叶静姝不服:“火头军那里不是有几个妇人。”
冯大祖叹道:“那是些粗鄙的灶下妇人,更何况发军时根本不会带上她们。”
叶静姝有点迷惘,本想借着冯大祖混入军营,去边关寻找哥哥。
如今听了冯大祖之言,静姝没有傻到以为自己这一身肉可以女扮男装,难道真要在胸前绑上纱布不成?
古人眼又不瞎,静姝无措,又一弯腰:“求先生助我,兄长生死不明,我寝食难安。若先生不愿助我,我便独身前往边关,只怕在战火纷飞的边境,静姝连一日都不能苟活。”然后自顾自地坐下,打算与冯大祖死磕。
冯大祖深深后悔惹上这位侯府千金,一言不发地出了营帐。
叶静姝坐在桌前,回忆起破晓时的那个梦境,内心怆然。
许久,冯大祖终于回了营,却见静姝已趴在桌上睡着了。静姝听到脚步声,立马坐了起来。
冯大祖无奈地说道:“妥了!辎重营的副将赵子骞与你兄长是生死之交,他同意安排你混在针线女工中。”
静姝大喜,深深一揖:“先生之恩,静姝铭感于心!”
冯大祖摆摆手,在药柜中翻找了一袋石榴皮,“用石榴皮煎浓汤,沐浴浸泡,直到肤色变黄。今日傍晚前到辎重营报到,你现在的身份是周二娘,儿子周朗是名伍长,已随定远侯赴边关战场。”
叶静姝十分感慨,辎重营的针线女工多是兵士家眷,这无疑是自己最佳的保护伞,做了个万福,便先行回府准备了。
身后有士兵在哼唱:“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听得静姝也心生豪迈,慷慨激昂。
回到府中,面对锦瑟,叶静姝方才的激昂之情荡然无存。
锦瑟跪着,抹着鼻涕和眼泪:“小姐,您万万不可混入军营,如果伤了分毫,奴婢该如何与侯爷和大公子交待?”
静姝扶起锦瑟:“那个梦魇已经成了我的魔障,我不愿再像李氏一般,只能坐在家中垂泪。如果兄长有个万一,我也不愿一世在悔恨中终老。你不必劝我,我意已决。”
此去边关,归程无期,瞒是瞒不住的,叶静姝只好来到主院与李氏辞行,嘱咐道:“如今的侯府如履薄冰,望母亲在父亲回府前,凡事三思而后行,务必约束好下人,不可节外生枝。”
李氏大惊:“你一个女儿家,混入军营,若是遭遇不测,我侯府女儿以后还如何说亲?”
静姝讥笑:“母亲过虑了,若真有那一日,我定会死个干净,无人会知晓我的身份,谈何连累妹妹!”说完便在李氏满脸的不可思议中挥挥衣袖离开了。
彷徨地注视着继女远去的背影,李氏半晌张口:“阿瑜,你可会如她一般荒唐?”
叶静瑜摇摇头,内心却很受震撼,这是何等的勇气,又是何等的离经叛道,这世上可有人值得自己如此付出?
静姝身边有个嬷嬷,二人身形相近,静姝便取了些她旧年的衣物。
泡完石榴水的静姝,抹上混合了青草汁和草灰的面脂,又用眉黛轻轻画上了些纹路,配上嬷嬷的青色的衣物,俨然一位多年操劳的中年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