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飞摇头,自己并不想承别人的情。
时过境迁,自己也不想和皇宫里的人有任何瓜葛。
叶青葵的手紧张地冒着冷汗,从前她也问过沈云飞的腿是怎么回事。
他也只是轻描淡写,说是砸的。
而听了玉娘的话,此刻她的心好难受,自己的爱人竟然受过这么多的苦……
现在,她也只能用力握住沈云飞的手,告诉他,自己的心。
云尘澜扫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了玉娘的身上。
从前发生的一切,只怕她也不知道。
但是自己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玉娘,当日我非是贪生怕死,而是夫人家中派人来传话,我们便回去了一趟。谁料回来后,一切都晚了。”
话毕,云尘澜眉头微蹙,急道:“玉娘,你可知晓,当日晋王领命围剿叛乱时,还有谁在场吗?我听了钟叔所言,似乎是有人背叛了太子殿下,这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据他所知,当日除了现在的太子之外,还有一位至关重要的人。
可他拿不准。
“有!我在逃难之时,听见他们喊那个人,章公?”玉娘紧咬下唇。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
是叫张弓,还是叫章公,还是……
只是单单一个名字,无法知道到底是谁。
闻言,叶青葵不自觉抬眸看向云尘澜身边的寒烟夫人,却也恰好,与寒烟夫人投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似乎,目光满含深意。
叶青葵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可沈云飞的手一直紧握着她。
她抬头看向身边人,为何自己的心这么慌。
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让自己快跑。
跑?
为何会让自己快跑?
“张弓?”云尘澜呢喃了一句,摇头,“京城内姓张的大有人在,可张弓……”
“殿下。”寒烟夫人柔声唤了一句,“想知道此人是谁,等以后回到京城慢慢派人去查便是。再者,皇兄麾下的那些人,也是时候点查清楚了。”
只要一一排查清楚,必然会找到那夜背叛前太子的人。
话毕,寒烟夫人轻咳两声,强行压下心头不适。
云尘澜搀着她,目光急切,看向叶青葵,“叶姑娘,你能否看看,夫人她这样已经许久了。是否是因为她一直帮我喂养蛊的缘由?”
“蛊毒?”
玉娘听着云尘澜的话,心下一惊。
为何,就连陈王也中了蛊毒?
陈王不是现太子的弟弟吗?从前身子就不利索,整天病恹恹的。
明明对他就没有任何威胁,为何就连陈王也会中了蛊毒?
“殿下,你的意思是,你也中了蛊毒?”
云尘澜颔首,自己装了那么久,却也在皇兄被杀那日,被现太子灌了蛊毒。
若不是当年中了蛊毒,自己也不会受制于人,现太子也绝对不会放心将自己离开京城。
玉娘苦笑,罢了,这么多年,自己没有能力帮助云飞解毒。
就只有守着他,教他平心静气,教他吃亏是福,教他不计较不生气……
如今,就连自己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沈云飞握住玉娘的肩膀,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自己不会忘记。
他虽不想和皇室中人有任何牵扯,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更是想要冲到京城,去质问那个口口声声说疼爱自己,说看重父亲的天子。
自己想要问问他,为何要那般对待整个太子府。
为何要那般对待父亲和母亲!
“娘,你永远都是我的娘。”沈云飞紧了紧自己的手,“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要的终究不过是报仇而已。”
叶青葵紧握住沈云飞的另一只手,应道:“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赞成相公的想法。”
都被诬陷成那样了,又怎么可能抛去所有仇恨。
“小葵,你!”玉娘转脸看向叶青葵。
云飞可是她的相公,她不仅不规劝,反而支持?
“玉娘你放心,作为云飞的皇叔,我会保护他;另外,你别担心,我们只是开始计划,这一切须得等到我们解决蛊毒之后,才能去京城。”
草药的事情,自己已经让程砚清四处去寻了。
就像叶青葵所言,有两种药实在是太难寻得。
现在自己和云飞双双身中此毒,非是要所有的药皆是双份才行。
这无疑是加大了难度和时间。
一听只是计划,玉娘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现在。
“可……”
“好了娘,我本是不同意陈王来见你,就是担心你会受不了。虽然母亲让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可我现在长大了,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玉娘深深看了眼沈云飞,又看了看云尘澜,最终拗不过他。
让她点头绝无可能,可她更是知道,无论自己答不答应沈云飞都一定会去做。
便也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
一番寒暄,直至傍晚才送走一行人。
暮色四合。
叶青葵坐在床边不知该如何开口,沈云飞受了那么多的罪,却从未和自己提及。
洗漱完毕的沈云飞擦着身上残余的水珠,缓步进来。
一眼就瞧见了满腹心事的叶青葵。
他从床尾拖出那个沉重而又老旧的红木箱子,缓缓打开。
从里面取出那条淡色披帛,以及那根玉簪;顺势坐在在床边,“青儿,之前你一直在问我,这个断成两截的玉簪是何来历。”
“它其实是我母亲留下的,还有这披帛。我常常在想,若是那日我听了母亲的话,不去参加什么射箭大赛,太子府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一切。”
他垂着目光,指腹一直摩挲着玉簪。
那次母亲也说过,别去射箭大赛。
而自己呢?
却仗着和小伙伴的约定,硬说自己不想失信于人。
却将太子府全府的命都给牺牲了。
叶青葵多少也明白了,这便是传说中的夺位吧?
按照云尘澜所言,前太子是那般温润的人,沈云飞的身上集聚了他父母的优点。
可以看出,也不是什么坏人。
能让堂堂一个王爷对自己亲侄子下死手,又设计兄长的。
除了皇位还有什么呢?
叶青葵靠了过来,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柔声道:“相公,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即使你不去,那个人也不会放过你们。
“对方要的,从来都不是你去不去,而是皇位。你的母亲让你别去,只是因为她想保护你。如今你活着,就是她唯一的心愿。”
“从前的你太过辛苦,今后有了我,我一定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