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要紧的是统计封地内每个养猪场卖不出去的猪的数量。
封煜在一群管事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把他招到身边，“杨管事，你去派人通知各个养猪场的管事，让他们把他们各自养猪场进行售卖的猪的数量报上来，能卖出去多少，卖不出去多少，全都要报上来。”
养猪场是第一年办，遇到事情就要急匆匆地招来管事询问，还是太过麻烦，以后还是让他们定期汇报工作吧。
“是！属下……小人这就去办。”
刘管事以前在寒王殿下手下当兵，一时没改过来对寒王殿下的称谓，领了任务之后就急匆匆骑马去办。
封地秋天的风吹得人浑身发冷，顾言在这外面刚站上一会儿便感到袖子里不停有风灌进来。
站在一旁的封煜看到顾言摸手臂的动作，默默挪了位置站在顾言身后给他挡风。
“不要站在外面说话，主管事你前面带路，带本王和王妃去养猪场内部瞧瞧。”
“王爷，王妃，请往这边走。”
主管事留下来两个亲近的下属，让其他管事就地解散去忙他们自己的事情。
顾言和封煜跟着主管事进到距离养猪场最近的一个厂房，里面是一个个的小隔间，每个小隔间里都有五六只猪。
放眼望去，一只只都是肥头大耳。
封煜初见到这些猪的样子惊了两秒，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人为饲养的猪，可除了山上的野猪，还从来没见过眼前这般身形骇人的猪，肚子上的肉已经挨上地面，像一头小山一般，三两头便把原先较宽敞的隔间挤得满满当当。
封煜凑近顾言的耳边，担心这些猪有问题，“它们不会成精了吧？会不会是猪妖？”
“啊？”顾言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它们就是吃得多长胖了，怎么可能会是猪妖。再说，你见过这么多头猪妖吗？”
“可它们长得比平日里在猪肉摊子上见到的猪体型都要大。”眼前这些猪比猪肉摊子上的大了两圈不止。
“如果不是猪妖，不会是因为生病了才长这么壮吧？”
“不是不是，你放宽心吧，它们都健康得很，不过是临近过年，养猪的工人舍得喂它们多吃东西才让它们长得更肥更壮。”顾言见封煜不相信自己的话，推着他往外走。
“是啊，王爷。咱们厂子里每天都把猪喂得饱饱的，泔水和麦麸一桶又一桶地喂。”主管事也在一旁搭话，眼前这些成果离不开他们养猪场上下员工的努力，他可要好好在王爷和王妃面前表现。
“你听到了吧，这里每间厂房里的猪都是真材实料喂出来的，其中缘由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走了走了，咱们去瞧瞧养猪仔的地方。”
顾言把封煜推出门外，招呼一旁的主管事带他们去母猪和猪仔们住的地方。
“王爷，王妃，请随属下来。”
没一会儿，他们到了统一管理养殖猪仔的地方。
顾言瞧着隔间里四五头颜色各异的猪仔挤在母猪身下吃奶，还有的猪仔全都挤在隔间的角落里，身子不住地打颤。
顾言瞧着不远处角落里五头身体有着抖动的猪仔，眉头紧皱，“主管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们会这样？”
封煜也注意到了那些猪仔的动作，抬头环顾四周，看到墙壁上方每隔一两米的地方便开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
“顾言你看墙上，这间厂房的墙壁上四处开得都是口子。这天气越来越冷，冷风灌进来，猪仔可不就是冷得打摆子。”
主管事心里暗暗叫苦，忙开口和王爷王妃说明情况，“王爷，王妃，您二位有所不知啊。咱们这养猪场就这么多间厂房，猪多得每间厂房都住不下，每个月卖的猪也就那么多。”
“这间厂房还是硬生生把要出栏的猪赶到一起，才挤出的地方。”
封煜和顾言可不听他这一套，“主管事，我记得你是姓杨吧。你以为本王和王妃很有耐心吗？”
“养猪场里的厂房不足也不是你和你手下的工人懈怠的理由，明知道猪仔不能受冻，房间里四处灌风，还不知道把墙上通风的洞给堵上大部分。”
“杨管事，你还有这场子里的工人有一个算一个，要是不想干随时可以滚蛋，本王这里不养闲人！”
“王爷息怒，王妃息怒！”
杨管事和厂房里的工人全都害怕地跪在地上，唯恐王爷和王妃真的把他们给赶出去，不再雇佣。
这么好的工作要是丢了，他们去哪里再找能和目前的工作相媲美的谋生。
“那怎么还不去把洞堵上？”跪在地上求饶有什么用，该办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去办。
“小人这就带人去把洞堵上！”
紧挨着杨管事，跪在杨管事斜后方的一个年轻汉子，机灵地爬起来带上三个人去堵墙上的洞。
最后在顾言他们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夏天用来通风的墙洞只剩下三个用来通风。
顾言他们两人又让杨管事前面带路，把剩下的厂房全部查看了一遍，方才决定离开。
顾言站在马车旁吩咐杨管事早做准备，“杨管事，你这几天记得让工人把宰杀猪的场地打扫干净，打理好每头待出栏的猪，过几天我和王爷会再来一趟。”
这次回去，顾言就打算回空间里找找有没有腌制腊肉和制作香肠的书籍，要是能找到，过两天就再来养猪场带人开始处理卖不完的猪。
“是，属下定把王妃吩咐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妥妥当当？经过方才猪仔厂房的事情，顾言对他的办事能力持怀疑态度。
“希望如此，别让我和王爷失望。”
……
封煜和顾言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马车一路顺着平坦宽阔的水泥路往镇门西城门的方向赶。
顾言刚踏进寒王府的大门，便看到赵管家抱着顾崽崽迎了上来，顾崽崽正在哇哇大哭。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世子没见到王妃一直哭闹不止，喂奶也不喝，哄了几个时辰也不管用。”
顾言赶紧把人接过来哄，低头瞧见顾崽崽已经哭得小脸通红。
哄了几分钟，顾崽崽的哭声才稍稍停止，趴在爹爹怀里抽泣，控诉爹爹抛下自己出去的坏行为。
“我要回去了。”顾言瞧着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急着回去给顾崽崽喂奶，陪顾安他们四人。
顾言话音刚落，封煜随即开口，“你不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吗？顾安他们说不定已经在刘博闻家里吃过饭了。”
顾言摇头拒绝。
封煜见他不想留下来，不再留他吃饭，“那我送你们回去。”
顾言点头答应下来，现在也不管是谁送了，赶紧回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晚上风大，你去帮忙拿一件遮风的斗篷。”封煜随手指了一旁的封五。
封五的速度快，没两分钟便拿了一件可以把王妃和小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斗篷递给王爷。
封煜仔细给顾言系上斗篷系带，戴上兜帽，把顾崽崽也裹在里面。
顾言瞧着低着眉眼，正在仔细给他系颈带的封煜，心里的奇怪感再次袭来。
他还是怀疑封煜对他有意思，不过也可能真的是他太自恋了。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封煜站在台阶下面，打算走路送顾言他们回去。
顾言的房子和寒王府之间有几百米的距离，走路送他们回去，还可以在路上找机会说说话。
“啊？”顾言回过神，甩掉脑子里的奇怪想法，“哦，那咱们走吧。”
……
回去的路上，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在路上走，偶尔传出两声顾崽崽哼唧的声音，两旁的宅子上门口挂着的灯笼给他们默默照明。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他们不说话，一直走路的时候，可顾言总觉得今天他们两个不说话一直往前走好别扭。
封煜也不习惯他们不说话的状态，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他应该找个话题聊聊。
“你……”
“咳……”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又陷入沉默。
封煜愣了一秒，先开口打破平静，“那个，你觉不觉得这天有点黑？”
把话说出来以后，封煜在心里吐槽自己问的什么破问题，没一点脑子。
“是有点。”顾言搂紧怀里的顾崽崽。
“是……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话题已经开了头，还要继续往下说吗？
算了，继续往下说吧。
“那你觉得以后要不要把街道上的灯点亮，这样也方便行人走夜路。”封煜说完心里一噎，镇门西有宵禁，谁大晚上还出来在街上闲逛？他说这话也是脑子有毛病。
“会不会有点浪费？”古代的蜡烛也不便宜吧，燃烧一晚上，蜡烛会不会有点多？
“也是啊。”
封煜说完话，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那个，其实我觉得也可以取消宵禁。”顾言斟酌半天，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宵禁一解除，商户小贩也可以在晚上做生意，百姓也不必临近天黑便急着往家里赶。”
顾言这个提议也不错，只是……他们大封除了南方最繁华的湖州和身为京都的京城，还没有哪个城镇取消宵禁。
不过，他们已经有了那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再出格一点也无所谓。
更何况，还有与外商进行交易的借口可以用。
“你说的这个想法，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没事，我也就提个建议。”抬眼看到自己的房子前面不远处，大概距离他们有十米，“我到了，你……王爷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啊？行，那你抱着顾崽崽进去吧。”还没走几步居然就到了。
顾言走到家门口，回过头看到封煜还站在原地，“拜拜……回见。”
“回见。”
封煜看着顾言走进院子，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又关上，接着院子里便响四个小家伙和刘博闻父子的声音。
外面热热闹闹，更衬得封煜一个人站在外面冷冷清清。
唉……
能怎么办呢，还不是怪自己之前脑子有问题，答应让顾言他们搬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4-20 18:34:25~2023-04-22 13:0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康康 1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