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从外面回来，听到钱全要投靠他们的时候也很惊讶。
“怎么回事？我出去还没一个时辰，钱全怎么忽然就说要投靠我们了？”
顾言百思不得其解，他错过什么精彩片段了吗？
“这可多亏了你。”
“我？”顾言更疑惑了，“关我什么事？”
“钱全看到你和田强在酒楼里有说有笑，可能是为我打抱不平，一气之下跑到我这里揭发你。”
当时那个画面，充满了喜感。
“好家伙。”这可真有意思，当官的都这么侠肝义胆吗？“也就是说我平白给你当挡箭牌，然后你在他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直接让对方当场决定以后要跟着你混，你又招来一个帮手，是这个意思吗？”
“对！”
顾言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呃……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讲来听听。”封煜已经猜到顾言想问什么了。
“嗯……当官的都这么单纯吗？头脑一发热，说拔刀相助就拔刀相助，说站队就站队，我怎么感觉很不真实？”
“钱全好歹是个御卫队队长，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十几年，就没猜到我们这是在演戏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脑袋有点不聪明。”
不是顾言故意贬低钱全，他真的很惊讶。
他就出去一趟，再回来有强大势力的一个官员因为看到他和别人的手下接触就跑到封煜面前告状，还说以后要跟着封煜干。
这未免也太戏剧性了吧。
……
钱全出了寒王府大门就开始苦恼，抱怨自己太过鲁莽冲动。
虽然他并不后悔站在寒王殿下这一边，为寒王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他想到了自己的恩人——王霄。
当初要不是统领提拔他，他现在还是京城县衙里的一个小捕快。
统领对皇上忠心耿耿，万一哪一天皇上知道自己和寒王殿下有牵扯，肯定会牵连统领。
可要他转头回寒王府找寒王殿下说“我不想做你的下属，只想明哲保身”，他又做不到也不愿意去做。
唉……
现在他只有两条路了，一条是拉首领入伙，另一条是把他投靠寒王殿下的事情私下告诉首领，两个人一起瞒着皇上。
钱全还没想明白要走哪一条路，心烦意燥，索性就不想了，随便找了一家干净的饭馆坐下来吃饭。
“这位客官，您想要点什么？”钱全刚坐下，一个跛脚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你们这店里都有什么吃的？”
“胡辣汤，芝麻烤饼，牛肉拉面，刀削面，肉丝面，清汤挂面，牛肉盖浇米饭……小鸡炖蘑菇，铁板烤鸭，青椒炒猪肉，番茄炒蛋。”汉子对自家卖的饭食已经十分熟悉，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张嘴念出一长串。
后面的一些菜钱全已经尝过不知多少次，今天打算吃点新鲜的。
“你们这里的芝麻饼和那些叫什么的面，都是用麦子磨出来的面粉做的吗？”
“对，这是我们封地的特色。”汉子说这话的时候，话语间满满的骄傲，“我们封地的面粉都是用王爷和王妃之前献给皇上的那个法子做出来的，用麦子可以磨出来的面粉。”
“嗯，我也听说了。”麦子能够当作主食食用的奏折呈到御前之前，钱全也一直以为麦子只能用来喂养牲畜。
在麦子能够磨成面粉当主食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钱全高兴了许久。
有了麦子，全国饿肚子的百姓的人数可以减少一大半，要知道他们封国疆域内将近一半的田地都适合用来种植麦子。
一袋百来斤重的面粉可以让五口之家吃上四五个月，一亩下等田地能产出两百石小麦，两百石是五口之家一整年消耗的粮食总量。
一亩地的产出就能让五口之家一年到头吃饱饭，再贫穷的百姓开垦出半亩地的荒地，产出的粮食也可以填饱肚子。
想到这麦子磨成面粉当作主食带来的成效，钱全不得不承认寒王妃确实很了不起，但一想到寒王妃在寒王殿下刚倒下没两天就立马就和三皇子有所联系，他心里就气闷得不得了。
就像是你以为某个人是善良的菩萨,,没想到他是吸血的魔鬼。
“客官，客官。”这位客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也不点饭食，“客官，您想要点点什么？”
“啊？”钱全回过神，从汉子刚才说的菜名中挑了两个，“你给我上一份芝麻烤饼，再来一份刀削面。”
“客官您稍等，你的饭一会儿就给您做好了。”
点好饭让自己不再去想寒王妃，钱全这才有心情仔细观察这家饭馆。
饭馆的布局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靠近厨房门口的地方摆上一个柜台，其他空间全部都摆上桌椅，从饭馆门口一路延伸到柜台前面一米远的位置。
让钱全感到惊讶的是负责收银的也是一个中年汉子，一只手完整，另一只手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斜切下去缺了两根手指和半个手掌。
钱全盯着柜台里中年汉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想要辨认出他的手是为什么利器所伤，盯了还没五秒，察觉到有一道不容忽视的有些危险的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
钱全以为有人想暗杀他，微微拔出身边的剑，抬头往视线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却惊讶地发现那道目光是负责收银的汉子发出来的。
“客官，您别害怕，我这兄弟最烦的就是别人盯着他的手看。”负责跑堂的汉子和厨师说了客官点的东西，出来注意到气氛不对劲，赶紧上前缓和气氛。
“你这兄弟倒是挺有气势的。”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钱全觉得这两个人身上都有遮挡不住的煞气，“你们以前干什么的？”
心中警觉，担心这家是个黑店，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害，以前是在寒王殿下手底下当兵的。”汉子见客官一脸戒备，笑着解释。
这种情况他们已经遇到很多次了，早就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客官，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后来受伤从战场上退下来了，寒王殿下和王妃体恤我们，就把我们这些伤兵都带来封地给我们找个生计，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百八十个在封地其他地方开饭馆。”
“斜对面开馒头铺的那三个人，也是和我们一起来的老兵。”
钱全扭头往斜对面铺子里看，果然看到三个腿脚不利索的男人，听了跑堂汉子的解释，钱全心中的戒备消散许多。
“对不住啊兄弟，我刚才看那位兄弟下次要冲过来打我一顿，还以为你们这是家黑店呢。”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钱全尴尬地笑笑，“没想到啊，从寒王爷手底下退下来的兵这么有气势。”
“客官别在意，他就那样整天黑着个脸，王妃之前就一直告诉我们说要对客人客气一点，结果别人一看他，他就控制不好情绪。”
“你们倒是挺听寒王妃的话，你们不是寒王殿下手底下出来的兵吗？怎么……”听他们说到王妃，钱全又想到今天王妃和田强背着王爷在外面碰头的画面。
“王爷代表着王妃，王妃也代表着王爷，他们两个是一体的，没有区别。”跑堂汉子反倒觉得他很奇怪，莫非是故意这么说？说话的语气变得冷硬，“客官，你到底是来挑拨离间的，还是来吃饭的？”
“要是想挑拨离间，那别怪我们兄弟几个脾气不好，把你打一顿再丢出去。你要是来吃饭的，我们肯定对你客客气气的，让你吃好喝好。”
钱全也很生气，这些人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全被寒王妃给洗了脑。
寒王殿下都快被寒王妃给架空了，这群人还在没有脑子地吹捧寒王妃。
“你们知道寒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吗？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在你们面前装善良。”
“嘿！”他这话一说出口，跑堂汉子和收银汉子立马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跑堂汉子已经撸起袖子要把他揍一顿，“王妃是装的还是真的，你当我们眼瞎看不出啊？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钱全也生气，没了吃饭的胃口，拿起佩剑去找下一个饭馆吃饭。
进了好几家饭馆，不管是客人还是店家说起寒王妃就没听见一句不好的话，把钱全气得够呛。
回到落脚的客栈，这个镇门西最大的客栈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吃饭的人。
钱全听了一耳朵，还是在说王妃的好话。
“王妃昨天还去我们那里巡视了呢，夸我们干活有力气，还说等这次挖河道的工期结束要给我们小队每个人发一百文奖金。”
“你以为就你们干活厉害啊，我也被王妃夸了！”
“厉害！咱都厉害！”
“我们好好干，争取多赚点钱今年能过个好年，前两天我家那十亩地就只收了四百石粮食。”
“唉，我家里也是。要不是老天一直下雨，说不定咱们还能过个丰收年呢。”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封地的大暴雨没人死，没人伤，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是啊，多亏了王爷和王妃有先见之明提前挖了河道，要不然咱们估计早就活不成了。”
“还是王妃厉害！当时要不是王妃派人去我们那个村，我老娘和我媳妇儿说不定就被房梁砸死了。”
“王爷也挺厉害的。”
“王妃更厉害！没有王妃，我们一家七口人全都活不下去！”
“是嘞，我也觉得王妃更厉害。”
“……”
“……”
接下来几天，钱全饭也不下楼去吃了，全都让店小二帮忙端上楼。
三天后，钱全临行前去拜别寒王殿下，带着手下启程返京。
骑马沿着镇门西运河往前走，钱全时隔几天再次见到了寒王妃，寒王妃正拿着一张图纸和看起来像工匠的人说话。
钱全把头扭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都已经要走了还要再看到这气人的寒王妃，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天自己的手下有四五个已经和寒王妃私下见过面。
……
钱全生气，顾言却很高兴。
他这几天坑了一大批人，直接让他们回去告诉他们各自的主子，谁给的钱财多，他就和谁的主子合作。
顾言这边答应会和给钱最多的人合作，反手就写了一封长长的奏折让刘县令代为转交给皇上，上面全都是吐槽和他们接触的人的主子。
‘皇上，微臣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普通人，只想好好过日子，实在是不愿意也惜命，不想搅和进皇子间的斗争啊。’
‘拜托皇上给微臣指一条明路，微臣还不想英年早逝。’
加上吐槽封煜生病以后脾气越来越大，喜怒无常，剩下的六个皇子有五个都被他写在了上面。
剩下的一个没吐槽的皇子是十皇子，不好意思，这位皇子上个月刚过完三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