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醒过来的时候，肚子上的针已经拔掉，床单被褥和自己身上沾血的衣服也已经换下来。
顾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饿，身下也没再流血，感觉肚子不再坠痛打算起床找点吃的，这个时候封煜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胡军医和封一。
“你醒了。”
顾言还以为封煜他们早就走了呢，“你怎么还在这？”
看到后面的胡军医，以为胡军医是来给自己把脉的，“我肚子已经不疼了，你怎么还把胡军医带过来了？”
“小心一点总不会有什么错。”封煜给胡军医使眼色，胡军医心领神会，走过去给王妃把脉。
胡军医边把脉边状似无意地询问，“王妃您这脉搏还算平稳，只要不出血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听下人说您这一两个月一直都有在吃补品，是这样吗？”
“对啊。”顾言点点头，不知道胡军医为什么要问这个，“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一两个月都有在吃，吃得我都快要吐了。”
“哦，哈哈，没什么问题，大夫把脉总是喜欢问问病人的生活。”胡军医示意王妃换一只手，又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平日里一日三餐有按时吃吗？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有啊，我每顿饭都吃。至于不舒服的地方，除了偶尔有点恶心反胃，吃不下饭，也没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胡军医不死心地又问了下一个问题，“每顿饭吃得多吗？是比平时的饭量多，还是少？”
“和我平时的饭量差不多，反正每顿就是一碗饭。”
顾言以为这是胡军医把脉时随便问问，封煜他们三人听得却是心惊胆战。
看到顾言被蒙在鼓里的，封煜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丫鬟给他下药的事情。
“王妃，您这身体挺健康的，没什么大问题。”胡军医抑制住内心的情绪，用轻松愉快的口吻和王妃继续说话，“不过您毕竟是男子，生产的时候和孕妇不一样。如果孩子过大的话，剖腹取子的伤口可能会比较大。”
“所以说，您最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尽量少吃一点，补药也不要再喝了。”
“行！”顾言爽快地答应，“都听胡军医你的。”
胡军医站起身，嘱咐王妃几句，“王妃您的身体没问题，接下来一段时间少吃多动，情绪不要大起大落。我给您开的安胎药记得吃。”
顾言点头应下，招呼一旁的封煜帮忙送送人。
“王爷你帮我送送胡军医，我穿着亵衣就不出去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院子里的下人感觉少了许多，我那个叫绿棠的丫鬟到现在还没有人给我送衣服进来。”
封煜听到绿棠的名字，身形一顿，平静地把原先想好的话说出口，“我看你院子里有的下人都不怎么上心，就抽几个人把他们调到别的院子去了。那个绿棠被打了十几棍子，我把他赶出府了。”
“哦。”这个结果……，勉强能接受。
顾言虽然烦封煜不和他说一声就把他院子里的下人调走，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王府，他这个假王妃也做不了主。
“你看着安排呗。”
***
院子里，胡军医一脸愁苦。
“王爷，属下看了产婆的药方，上面的药材确实有可以改变胎儿的性别的功效。而且，上面的药用得也重，吃上一两副就能产生效果，更不要说，王妃这几个月以来饭菜里都被放了药。”
“如果说王妃在怀孕初期使用了这个药，属下还能试着挽救一下。现在王妃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属下实在是没有能力改变目前这个状况。”
封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选择沉默。
胡军医见王爷不说话，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他的顾虑，“王妃现在情况特殊，最忌情绪大起大落。如果王妃知道有人给他下药的事情，万一气急攻心，一不小心早产……”
“本王已经下令不许王府里的人谈论这件事，王妃不会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胡军医放心许多，“王爷，不管最后孩子的情况怎么样，反正还是尽量瞒住王妃，不要让他知道孩子可能出现的问题。”
“万一一尸两命……恐怕……”
胡军医没有明说，但他们都明白胡军医想要表达的意思。
封煜点点头没说话，把胡军医送出院子。
封煜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胡军医走远，站了许久也抬脚离开院子。
“小一，本王待会儿写两封信，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是！”封一刚要跟上王爷，谁知道王爷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王爷。”封一有些不明所以，上前询问王爷。
“你去告诉刘允文，让他别让那些人活着走出衙门，不死也要脱层皮。明天中午让他来找本王，本王有事找他。”
封煜一想到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就恨得牙痒痒。
“还有，让小六那边多派几个明面上的人过来，塞进王妃院子里，照顾王妃的日常起居，暗卫也多派两个。”
封煜本以为京城那些人还没行动，哪曾想他刚离开封地没几天，就已经有人设计谋害顾言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是，属下这就办。”
***
最近王府的气氛有些奇怪，新来的产婆被赶走了四五个，下人经常偷偷摸摸地看他，在他扭头之前又赶紧把头转向一边。
赵管家最近也经常一脸愧疚地看着他，就连封一也是成天摆着脸。
顾言觉得他要疯了。
有没有搞错？
有没有搞错啊？
一个两个都在搞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吗？
非要摆个脸色，问是不是出事了，一个个什么也不说。
就连眼前这个家伙也是这样，不仅经常走神，还时不时就要皱眉头。
顾言叫了他两声，没人应，火气彻底压不住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别在这碍眼。”
“啊？”封煜回过神，不知道顾言为什么突然发起火，“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言眉头紧皱，没了吃饭的胃口，“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两个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成天拿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他妈都快被你们搞疯了！有话不能直接说吗？藏着掖着是怕我接受不了吗？”
“没有，哪有背着你干坏事。”封煜矢口否认，拿起筷子夹一块红糖糍粑放到顾言碗里，“我最近在想你要怎么把孩子生下来，赵叔他们也有点担心。”
“当初那个老大夫不是说要剖腹吗？”顾言无所谓地耸肩，他已经破罐破摔了，“管它呢，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就一起完蛋。”
“你说得都是些什么没脑子的话？”封煜紧皱眉头，看不惯顾言无所谓的态度，“以后不要说这话了。”
“我和刘县令有些交情，他认识一个神医。”封煜放下筷子，心里有了决断，“我打算请神医过来，到时候真得要剖腹取子，危险也能小一些。”
顾言听到封煜的话，手指不自在地蜷缩起来。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可害怕又能怎么办呢？害怕多了也逼着自己学会不在乎。
“要是那神医是个靠谱的人，那你就把他请回来呗。”
“嗯，我一会吃完饭就去找刘县令。”封煜担心顾言又把注意力放在一开始的问题上，顺势转移话题，“对了，我看封地的雨停了这么多天，应该也不会再下雨了吧？”
“我也感觉应该不会再下了。”
“你觉得咱们王府要不要和刘县令合作，趁机把封地里的路修修？有水泥这个香饽饽在前面钓着，估摸着以后会有更多的商户来咱们封地做买卖，咱们提前把路修好，到时候也好方便来往做生意。”
“可以啊。”本来顾言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封煜聊一下修路的事情，“而且封地这次暴雨也算是因祸得福，不仅让咱们封地有足够的水可以灌溉庄稼，正好也省了开挖河道支流的麻烦。”
“封地这些河流可以说得上是辐射全封地，有了这些河流，封地想要发展水上贸易也方便。城外灾民开挖的那条河道直接就可以当运河，不过要先连通万湘郡的运河，还要找地方建造港口。”
见顾言对着封地的后续发展侃侃而谈，不再纠结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封煜心里松了一口气。
“宋先生也是这么说，我已经给万湘郡的郡守写信告知他这件事，而且我打算先从万湘郡购买两艘货船，可以承载三四顿重的货物。等封地和万湘郡的运河连通，我准备组建商队，再找一些造船的能工巧匠造几艘大船，方便以后外出贸易。”
“可以啊。”顾言虽说不明白封煜干嘛把封地的后续安排都仔细地说给他听，但不妨碍他说漂亮话，“你和宋先生你们想得都很厉害，封地一定会越变越好的。”
***
吃过饭，封煜本打算一个人去找刘允文刘县令，让他帮忙引荐那位神医，想想还是和顾言一起过去。
“你要和我一起去见神医吗？”
“我去做什么？”
“带你认识一个人，正好也让神医当场给你把把脉。”
“也……行吧。”顾言想想，点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速度好慢，每天吭哧吭哧码完一章，一天过去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