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都是泥巴,估摸驾马车和骑马都不好走,爷要想快点到镇门西可以走水路。县城外的河道那里每天都有船只上午下午分两趟去别的地方,这一两个月咱们这的人都是坐船去其他郡县乡镇做生意、走亲戚。”
“不过船只不够大,载的人有限,要提前和船家打招呼,每人一趟五十文。”
封煜哪里会听不出店小二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你去和船家说一声,他的船我包了,让他明天午时三刻送我们五人去镇门西。”
店小二接过银子暗暗心惊,足足有二十两银子,这位爷出手可真阔绰,也不知道去镇门西做什么。
封煜又掏出一个碎银子扔给店小二,“这是你的跑腿费。”
店小二摸着手里有半两的跑腿费,内心激动不已。
“小的这就去找船家,保证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店小二走之后,封煜坐在窗户旁看着下方人来人往的街道。
没想到还真被龙椅上的那位给说中了,估摸着京城那些人也没有想到挖的河道还有这种用途。
说起河道,封煜便想起顾言之前说的话。
‘水从哪来?这么宽的河道,雨水慢慢积水迟早能把河道装得半满。咱们当初挖这个河道,不就是想给那些灾民找一些事情做。至于这个河道能不能装满水,暂时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吧?’
‘大不了王爷你去别的郡县耍耍威风,把封地的河道和别的郡县的河道连通起来,比如说那个万湘郡,这样咱们封地往后百姓吃的喝的用的水不就都有了。’
‘顺其自然,什么都会有的。’
真被顾言说中了,如果河道真的像店小二说的那样已经装满了水,他们封地也不需要再担心没有水用来灌溉田地。
说不定封地还可以依靠这条河道开通水上贸易。
知道封地没有出现严重的灾情,封煜原本有些焦虑的心情瞬间有所缓和。
***
不到半个时辰,店小二那边传来了消息,船家答应送他们去镇门西,明天会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在河道旁绑着红绳的桃树下等他们。
张鹏这边知道王爷说要坐船回镇门西,也不再急着去找临山县的县令让对方帮忙找几匹好马。
一行人一路劳累没有出门游玩散心的心思,待在客栈里吃过店小二端上来的饭后,直接洗漱休息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他们五个人在客栈吃过午饭退掉房间,匆匆往县城外不远处的河道赶。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高高悬挂在半空中,全然没有了昨天电闪雷鸣下着大暴雨的景象。
去往河道的路途中,封煜他们注意到几乎家家户户的绳子上、树杈上都挂满了被褥和湿漉漉的衣物,小河边堆满衣物的木盆挤得满满当当,小河边人挨着人都忙着洗衣服,顺便抽空聊上几句。
“都别挤,咱能不能一个一个来?”
“都别说了,咱们趁着今天是个大晴天好好把衣服洗洗,今天不赶紧把衣服洗出来晒干,还不知道衣服要湿到什么时候嘞。”
“唉,这雨下得到处都湿漉漉的,被子的都是潮的,家里的娃子这几天睡觉都睡得不安生。”
“谁说不是呢,到处都又湿又潮,我们家妮儿身上起得都是红疹子。”
“唉,还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再这么下下去,地里的庄稼别想有个好收成。”
“今年这天气可真邪门,以前年年这个时候哪里下过几滴雨?”
“不过,咱还真别说,这雨下了一两个月以后,咱往后这几年也不用担心水不够用了,没瞧见城外河道里的水已经快溢出来了,就这条河里都装满了水。”
“张大娘这话说得在理,幸亏寒王殿下让那些灾民帮咱们挖了河道,要不然现在这日子都没法子过下去!”
“……”
“……”
封煜放松没多久的神经,听到河边女子们的谈话内容又重新紧绷起来。
河道的水已经满了,这要是一直下雨可怎么是好?
“王爷,看来老天都在眷顾我们。”
“晴天赶路,咱们路上也能少点危险。”
张鹏他们看到大太阳,心里也止不住地高兴。
等赶到和船家约定好的地方,船家已经在绑着红绳的桃树等着他们,是一个皮肤偏黑,长得五大三粗的年轻汉子。
汉子蹲在桃树下上下打量他们片刻,才开口说话,“是你们五位昨天说要包船去镇门西?”
“对,是我们。”张鹏他们对船家直白打量人的目光很不舒服,又不好撕破脸,四个人一个跨步上前,挡在王爷身前和汉子面对面。
“咱们封地到处都在下暴雨,你们五个人怎么想着要去镇门西?怕不是要去干坏事吧?”
“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张鹏不耐烦汉子像什么犯人一样的语气,“我们去镇门西自有我们的原因。”
“啧!”汉子站起身,身高竟比他们四个人中最高的张鹏还要高出一头,和封煜不相上下。
汉子无所谓地掏掏耳朵,依靠在桃树树干上,态度懒散,“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们是我要拉的客人,万一你们干了什么坏事,那我不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估摸着你们也是第一次来咱们封地,现在河道口处处都有检查巡逻的人,那我可不就要小心谨慎一点。”
封煜见汉子虽然一副放松的状态,身体却一直处在戒备中,随时准备冲上来,上前拦住张鹏想拔刀的手。
“这位兄弟你不必担心,我们有正事要去镇门西的寒王府。”
“有信件或者凭证吗?”
“有。”封煜从怀里掏出他身为寒王的令牌。
汉子拿过来看了一眼揣在兜里,算他们过关,“行,那跟我来吧,船就在前面。”
汉子说完也不管他们有没有跟上,直接走在最前面要带他们去船停靠的地方。
张鹏他们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王爷,咱们还要去吗?会不会有诈?”
“跟上去瞧瞧。”
封煜倒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率先抬脚跟上男人。
封煜他们和男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三个身穿捕快衣服的男人。
青年汉子走过去把封煜的令牌交给他们三个中的年长的那个男人。
“孙叔,就是他们五个人要去镇门西,这是他们身上的令牌。”
那个叫孙叔的中年男人仔细瞅了瞅手里的令牌,询问走近的五个人,“这确实是寒王府的令牌,不过怎么和我之前见到的不一样?这是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封煜也是没想到,他寒王的令牌都掏出来了,居然没有用。
张鹏他们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合着那个店小二和这四个人都以为他们是跑到镇门西干坏事儿的。
“你说的是这种令牌吧?”
张鹏从怀里掏出他身为寒王府侍卫的令牌,递给眼前这个被称为孙叔的中年捕快。
孙叔仔细看了看张鹏的令牌,又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比对,最后确定地点点头,“对,上面画的有你这种寒王府的令牌。”
“行,你们可以坐船去镇门西了。”
张鹏看到他这么严谨,居然还从怀里掏出纸比对?!“你们可真是认真负责。”
“这是寒王府吩咐下来的任务,我们当然要认真一点,最近老是有人想浑水摸鱼往镇门西跑。”
“万一出什么事情我们也担待不起,你们五个多体谅体谅,这样咱们双方都省点事儿。”
孙叔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两个令牌都还给张鹏,对着一旁的年轻汉子说,“他们的证件还算过关,小刘你去把他们五个人送到镇门西,路上小心点。”
“是!”年轻汉子这下对着他们五个人总算露出点笑脸,“你们几位跟我来,船停在河岸边。”
封煜听到这话,刚才起的脚也放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你是说最近一直都有人想去镇门西?”
“对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一听到你们要去镇门西就这么紧张。”
“光是想趁乱跑到镇门西的人都抓了不下二十个了。”
“那你们这样的人呢,都抓到哪去了?”
“嘿!”被叫徐叔的中年捕快听到封煜的问话,脸色当即难看起来,话语中带着严厉的警告,“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就乖乖闭嘴!那些人当然是被寒王府的赵管家派人带走了,难不成还留在我们衙门?”
“你这是在和谁说话?你知不知道……”张鹏他们听到徐叔的话立马跑到王爷身边,要好好警告这个没眼色的捕快。
“怎么着?你以为你谁呀?”其他两个捕快和青年汉子也站在徐叔身边,袖子都已经撸起来了,刀已经出鞘,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行了!”封煜打断张鹏他们还没有开口说出的话,“这本来就不是我们该问的事情。”
他们在秉公办事,封煜也不想暴露身份耍威风,“麻烦你们送我们去镇门西,我们确实有急事要办。”
叫小刘的青年船夫看封煜这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知道他们手里拿着寒王府的令牌,也不想让徐叔他们惹上麻烦事。
“行,你们跟我过来,咱们这就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终于打开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彻底坏了嘞^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