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受灾郡县要过几天才会发出来的召回公告,第二天一大早就发了出来,灾民们已经无心干活纷纷闹着要回户籍地,甚至还有几个灾民打伤了管事。
有灾民担心寒王不放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寒王府堵住了要出门的寒王爷和寒王妃。
“怎么回事?”封煜寒着脸看着堵在王府门口的灾民,他们有人手里还拿着铁锹,有的人手里攥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管理灾民的管事跑上前说明了情况,“回禀王爷,他们听说家乡的郡县颁布了召他们回去的公告,都闹着要回去呢。”
“寒王殿下,你不能拦着不让我们回去,非要让我们留下来给你干活啊!”
“是啊!是啊!”
“……”
“我们要回去了,你虽然身为王爷也没有拦我们的权力。”
“谁和你们说本王不准你们离开?”封煜听到他们的话,眉头紧皱,这都是哪来的谣言。
“你别管谁说的,反正我们马上就要走,你不能让人拦我。”
“对!不能拦我们。”
“……”
“王爷自有定夺,你们都闭嘴!”管事瞧着王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大声训斥着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当初要不是王爷心善收下你们,你们现在指不定死在那条道上了。”
这马上就要挖完河道了,人都走了上哪再找人挖河道?
场面静默几秒,有人缩着脖子不服气地反驳,“我们这不是心里着急嘛。”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大人物也就嘴上说得好听。”
“有本事现在就让我们走啊。”
“……”
“……”
顾言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眼前的闹剧,扭头和封煜对视,“想走的人怎么也留不住,想走就让他们走,大不了咱们再招人。”
“再说那些俘虏走之前就已经把镇门关那边的河道挖好了,靠着留下来的灾民也能把剩下的河道挖完。”
“来人!”封煜也知道这些人强留不下,“让人统计一下离开和留下来的人数。”
“想走的人都去找管事登记,做完工想留下在封地安家的人也去找管事登记一下,稍后会有人送你们出封地。”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他那几个好兄弟干的好事,真以为他好拿捏,以后再和他们好好算账。
“是。”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王爷不算太生气,“你们都跟着我走,咱们回去登记!”
一帮人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浩浩荡荡跟着管事离开了王府大门。
“范三,你带着人去看好他们,别让人趁乱摸走东西。”
“属下这就去。”范三带着手下离开。
***
去军营的路上,封煜一直冷着脸不说话,估计也是被这些灾民伤了心。
“干嘛不开心?指不定他们也是被别人利用。”顾言碰了碰封煜的膝盖,“他们总是要离开这里,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我就是没想到他们那么迫不及待,一大清早就堵在王府门口。”还说得那么难听,他像是一个抓着人不放的恶人。
“正常。”顾言撑着脸看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以前他们是有家回不去,现在能回去了当然想赶紧回去。”
“没有期待就不会难过。”顾言回头和封煜对视,“看来寒王殿下也不是像你表现出得这么不在乎。”
“管别人的想法干嘛?自己痛快开心最重要。”
封煜沉默片刻,“你说得对,我还没你通透。”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军营刚下马车,宋老将军和宋将军就迎了上来。
“王爷王妃您二位可算来了,大家都等着您二位呢。”
寒王妃让人烧那么多粉和钢筋,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用。
“王妃,老夫已经让人把盖房子的工人找过来了,您身子不便,直接告诉咱们那些水泥粉怎么用,您在一旁看着就行。”
顾言走进军营,地上已经被人按照建筑图提前挖好了大坑做地基,建筑材料也已经堆在一旁。
宋老将军找的是封地里数一数二的盖房团队,听说之前镇门西的城门和封地里六成的富家宅院就是他们盖的,苏州的摘星塔也是他们的作品。
顾言打算让人把军营盖成两层楼,每个房间放置五张上下床,还有每个人的衣柜和桌子,墙壁搭建火墙。
顾言原本还想着要盖成五层楼,每层搭建火墙或土炕,可惜火气上不去高楼,又有些担心钢筋承受不住。
聊着聊着,宋老将军他们加入聊天,经过一致协商最终决定盖四层的高楼,每栋楼会有地下室,住宿楼的每间房住十个人,一层一间柴室供应整层楼的火墙,上下楼层的火墙不连通。
“王妃,要是用钢筋的话,一个柱子只用四根钢筋浇灌那什么叫水泥的东西,这么高的楼会不会塌?”
“锻炼那么多钢筋,要不……干脆每根柱子多用几根钢筋?”
“是啊,这要是一个没建好,赔了这么多东西还要搭上我们的名声。”
顾言有些为难,偌大的军营大院,每根柱子加几根钢筋,这要多少铁?
顾言担心铁矿根本经不住他们这么造。
封煜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那铁矿再用一百年都不是问题,父皇也说建造城楼和军营可以铁矿任由我们支配。”
“至于你们刚才的提议,一根柱子最多只能用六根钢筋。”
负责建军营的匠人们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那咱们就按照一根柱子六根钢筋来,其他的就按照商量好的办,如果小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会再来找王妃和王爷解惑。”
顾言爽快地点头答应,“行,到时候几位老师傅可以来王府找我。”
有了王妃的讲解和他们几位老伙计彼此的商量,将士们热火朝天地开始建造他们自己宋家军的军营。
泥土一车车从做地基的大坑中运出来,青石砖在路旁摞得整整齐齐延绵数百米,沙子和石子堆了一堆又一堆,水泥石板不断运进军营……
顾言站在不远处,有一时间自己还身处现代的错觉。
身穿古代军服的将士们和富有现代气息的建筑方式,一股荒诞的时空错乱感扑面而来。
封煜看到顾言不知道想到什么愣起神来,“你怎么了?”
“啊?”顾言回过神,摇摇头,“没事,走吧。”
***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寒王殿下封地的铁矿官员上奏说寒王殿下从铁矿中运走了不下三万石铁矿石,说是要建造军营和城楼,但是军营搭建得不伦不类,全然没有军营的样子,锻造铁器的铁窑火气日夜不绝,怕是……”
“宋大人,你可知诋毁皇子是什么罪?寒王殿下和宋老将军既然说要建造军营和城楼,难不成还会借着这个幌子敛财不成?”
“这……这可说不准,寒王殿下毕竟距离京城过于遥远,借着幌子行……”
“住口!”站在群臣最前方的老人转过身,“宋大人我看你是户部尚书的位置做得太安稳了,居然敢非议起皇子的不是,你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大人听到丞相的话吓了一跳,终还是顶着对方要打死人的目光坚持自己的说法,“那为什么军营建得和以往不一样?全然没有军营的样子,反而倒像是在建造宅子。”
“臣附议!臣也以为这是有蹊跷,还是派人去亲自督办军营和城楼的建设为好。”
“臣附议!”
“老臣认为这件事事有蹊跷,怕是有人故意要污蔑寒王殿下和宋老将军,寒王殿下和宋老将军并非是不顾大局只为自己谋私的人。”
“臣附议,陛下明察秋毫啊!”
“那那么多的铁矿石都去哪了?为什么每天都在烧窑锻造铁器?”
“刘大人,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在锻造铁器。”
眼看皇帝的神色越来越愤怒,下面的大臣纷纷不敢再开口。
“父皇。”此时,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长相俊秀,气质温和的男子出列,“儿臣认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以四皇弟的秉性并非是这般会胡作非为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太子这话……恕臣难以苟同。”
“老臣认为可以把四皇子召回来或者陛下写圣旨就此事询问一番,此事非同小可。”
“……”
“臣附议!”
“……”
两天后,封煜收到了京城快马加鞭传来的圣旨,把封煜骂了一顿,骂他大肆使用铁矿石却把军营和城楼建造得不伦不类,命他即日启程回京解释此事。
顾言瞧他神色不对劲,走近看清楚圣旨上写的内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来咱们周围的眼线挺多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封煜没有说话。
顾言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这次说不定咱们要谢谢弹劾你的人,水泥已经多得堆成山了,反正咱们也用不完,还不如找一些冤大头卖出去一些。”
“都被人弹劾了,不回敬回去为什么还要谢他们?”范三他们很不理解。
宋睿倒是听明白了王妃话里的意思,“王妃是想趁这次机会把水泥的名声打出去?这样的话,王爷既立了功在皇上那里得到赏赐,又能扬名天下还能得到好名声和卖水泥的巨额钱财。”
“就是这个意思。那些人不是弹劾吗?行啊,王爷你这次回京带上十袋八袋水泥,好好和皇上说道说道这水泥的妙用。”
“这水泥的用处可多了去了,修路,建房,军事防御,排水,修建大坝,防洪……哪个用不到水泥?”
众人越听越觉得这水泥真是神了,纷纷眼冒精光紧紧盯着王妃看,他们还以为这水泥只能用来建城楼和房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用处。
也不知道王妃脑袋是怎么长得,想出来的东西都是这么厉害。
封煜也没想到这水泥的用处这么多,一件棘手的事情到顾言这里反到变成了好事。
“如果皇上想要水泥方子,那咱们就献上去,但是得来的利润要分出来一部分给咱们寒王府。王爷也可以向皇上诉完苦就提出来想把方子献出来或者把每年卖水泥利润的六成交给国库。”
“原本本来还想着咱们自己先试试这水泥能不能用,没想到就被人给弹劾了,唉,王爷你可要好好和皇上说道说道,态度软和委屈一点。”
“王妃说得对,咱们不能白白受这份气,一定要好好讨回来。”
“哪些人弹劾咱们王爷,就按照每袋水泥一两银子,不,五两银子卖给他们!”
“对!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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