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膳,步惊澜去了早朝。
白落幽则起了个大早,在厨房捣鼓了半天,也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终于到了早膳。
长安洗了手,坐在餐桌旁,“步寒,你说,我娘比今天早上这么反常,是不是太奇怪了啊?”
步寒右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他才反常好吧。
一大早,连觉都不睡,让他起来陪他练武,鸡都还没打鸣,绕是他从前,再怎么勤奋,也没勤奋到这个地步。
“去我求求你,你饶了我吧。”
长安眉头一皱,正襟危坐道,“你可听说过,闻鸡起舞的故事?”
步寒左眼抬了抬眼皮,并不搭理他。
长安朗朗上口,“听说,这是我娘给我讲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人,大早上,听见鸡叫就起来习武读书,他们不以鸡鸣为恶声,反而以此为戒律,最后,你猜他们成为了什么?”
步寒懒懒的道,“打鸣的公鸡?”
“不是。”长安脸色一沉,“你好好听着,他们最后成为了他们那个时期十分有名的大官!我也要成为一个十分有名的大官,这样,才能保护我娘,他们闻鸡起舞,那我就要比鸡鸣声还早的起床。”
步寒右手一晃,下巴瘫在桌子上,眯着眼睛道,“那你知道,持之以恒,勤奋刻苦,方能练成吗?我就不信,你还真能三年如一日的起这般早。”
长安自信满满的扬起头,“我娘还说了,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我只要坚持二十一天,第二十二天,我的那什么钟,就会迫使我起床练武。”
步寒打了个哈欠,“你娘懂得真多。”
“那当然了。”长安拍着胸脯道,随后,他两眼一亮,“娘。”
步寒都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冷不丁的听见长安一声大喊,浑身打了个激灵,“婶婶。”
白落幽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琉璃盏,瞧见步寒和长安眼眶底下那深深的黑眼圈,皱眉道,“你们俩做贼去了,一个个的脸色这么憔悴。”
步寒摇了摇头,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道,“让长安跟你说吧。”
长安强打起精神,喜气洋洋的说,“我跟步寒,我俩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去练武了。”
白落幽将琉璃盏放在桌子上,眼皮抽搐了一下,“两个时辰,怪不得一个个的都这个样子。”
长安道,“这还是娘教我的,人不能太懒惰,要勤奋。”
白落幽一把捏住长安的耳朵,“我是教你这句话了,可我没教过你,糟蹋自己的身子啊,别什么事儿都往你娘我身上赖,我告诉你啊,你自己这么糟蹋自己可以,你别带着人步寒啊。”
长安拧起眉头,耳朵吃痛,求饶道,“娘,我错了,我错了。”
白落幽挑眉,“知道错哪了吗?就认错?”
“嘿嘿,不知道。”长安讪讪笑了两下。
白落幽松开手,坐在桌子边缘,撑着头说,“你们现在年纪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至少要睡三个半时辰,才能确保自己休息好,人体在晚上的时候,是进入到了一个休眠调节的状态,这个时候,就是你的身体大脑都无比放松的时候,所以才有了早睡早起身体好这句话,当然,我并不认同你们俩年纪轻轻武术造诣就极高,这样会长不高的,因为你们武功一旦厉害了,身体上就会形成很多肌肉,营养都会先往肌肉中补充,就会长不高的知道吗?”
步寒扭头看向长安,那求知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娘在说什么?
长安摇了摇头,“我爹武功就很高强,为什么他就能长那么高。”
“因为本王小时候只习内功心法基础,武功招式并不擅长。”步惊澜撩开繁琐朝服的下摆,迈过台阶,走到餐桌旁,落座。
长安问道,“那有什么内功心法,适合我跟步寒练的。”
步惊澜道,“前些日子,本王让黄泉去整理了一下王府的藏书楼,你们俩若是无事,便进去好好看看,静下心,内功可一日千里。尤其是你,步寒。”
“啊?”
步惊澜道,“你比长安习武要早,骨骼遭受到了限制,最近便先不要练武了,明日起,你们二人去藏书楼,好好看看书,静静心,修习内功心法。”
“哦……”
白落幽道,“习武这种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慢慢来,可别弄的到时候,你们俩个子还没有我高,到时候,连喜欢的女孩都追不上。”
“知道了。”长安的下巴朝那个神秘的琉璃盏努了努,“娘,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还盖着不让人看。”
白落幽挑眉,“反正不是给你的。”
长安失落的坐在椅子上,“那是给谁的。”
白落幽看向步寒。
步寒受宠若惊,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他以为白落幽跟长安他们和好以后,就不会再对他那么亲近了。
白落幽点了点头,“打开看看。”
步寒迟疑着,掀开盖子,入眼的却是刚做出来新鲜的,看起来令人食欲大增的——蜜饯。
他怔愣在原地,拿着盖子的手顿在原地。
“这……”
白落幽道,“别愣着啊,快尝尝。”
步寒回神,放下盖子,伸手捏了一块,搁在嘴里,当舌尖蔓延出苦涩的味道时,他双目整个呆滞,而后,那苦涩的味道散去,剩下萦绕在口腔中的,便是不可言说的甜味,不腻,却足够令他味蕾绽放。
“是老张做的蜜饯!”
白落幽笑而不语。
步寒激动的说,“婶婶,你怎么会有老张做的蜜饯,这是我小时候吃的,老张做的蜜饯,这个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绝对是老张做的,可是老张不是已经死了吗?”
白落幽高深莫测的道,“这蜜饯,不是老张做的,却是老张留下的方子。”
步寒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说,“难道,这蜜饯是婶婶做的?”
白落幽点了点头。
步寒咬着下唇,定定的看着白落幽。
旋即,眼眶中流下两行清泪。
“谢谢婶婶。”
白落幽皱眉,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做这蜜饯,是为了让你开心的,怎么还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