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溪在一旁听着,不但季先生的工作有进展,连平日里惫懒的孙密都有了结果,唯独他这里,不但没有扫除隐患,还因为自家内院之事,扯主子后腿。
哪怕柳家与淮南王也算沾亲,此时也只能低头做鹌鹑。
“二哥,你在里面吗?”
是柳馨儿。
柳锦溪向穆凉城请示后,赶紧去处理外面的麻烦。
柳锦溪有些不高兴,“不是告诉过你,这段时间我要备考,不要轻易来外书房,你今天怎么跑过来了?”
柳馨儿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颇受家中娇惯,哪里被这样说过,一时有些耍脾气。
“二哥,我当然知道你要备考,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怎会来打扰你?是有一位故人来寻,我想二哥一定会乐意见一见的。”
柳馨儿神秘兮兮的,柳锦溪虽然没兴趣,但是为了哄妹妹,只得配合。“到底是谁?”
“孙素蓉。”
柳锦溪面色严肃,随着柳馨儿的示意,看到了远处等待的丽装少妇。
原来是这位,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打发了柳馨儿,转头进书房禀告。
孙密见柳锦溪脸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对淮南王道,“主子,是侧妃娘娘来了。”
侧妃?还能是哪位侧妃,这京城淮南王府,只有一位侧妃。
淮南王十年前离开京城时,年纪尚幼,又没有婚约,这些年被陛下忽略,自己也无心婚事,这位侧妃的存在,还真有几分微妙。
半年前,朝廷突然要求各地藩王送质子入京,淮南王府没有王妃妾室,自然没有孩子,按照朝廷的意思,是要让淮南王入京的。
这可和奉诏入京完全不同,没有陛下下旨,这些质子们是无法返回封地的。
虽然封地贫苦,可是也比质押在京,生死握于他人之手,好过很多。
不就是欺负淮南王不受陛下看重,又生母早逝嘛。
当时孙密的妹妹孙素蓉,主动请缨入京,用的就是侧妃的身份,可以说,她对海南王府是有恩的。
穆凉城还没有说什么,孙密反倒气的差点拆了手中的扇子。
“这丫头也太冲动了,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柳府的,若是坏了大事,处死她都不为过。”
季崇明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老滑头孙密,不就是怕主子处置,才抢先开口,这点小心机也就仗着主子仁慈,换个对象,看孙密敢不敢自作主张。
主子从谏如流,待他们也颇为看重,才让他们畅所欲言,可也因为主子这份厚待,让属下们难免失了本分。
孙密气哼哼说完,见上首毫无动静,内心一阵失望,只能主动开口,“主子自然不能见侧妃,我这就让她回去。”
书房外等候许久的孙素蓉终于看到书房再一次打开,可是出来的人,却让她颇为失望。
她脸上忍不住带出来几分,“怎么是哥哥啊,难道王爷不愿见我?”
当初能在那样的境地下,主动站出来,孙素蓉自然是聪明的,如果王爷愿意见她,又怎会不乐意好人做到底,来迎一迎。
她只是以为,她为王府,为王爷牺牲了这么多,王爷会体谅她,没想到……
孙密叹了口气,“你真是太冲动了,怎么能在这时候找到柳府来?说吧,你怎么知道主子在这里?”
孙素蓉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见到哥哥,没想到哥哥居然是这个态度,他们分别快半年了,难道哥哥就不担心她在京城的处境。
“是张副将告诉我,你们入京了,我猜王爷最有可能选择的落脚地,就是柳府。”
孙密咬牙,果然是张副将这个不知事的,当初若不是行事匆忙,就不该让他知道。
“我不是早就交代过你,既然担了侧妃的名头,以后就离张副将远些,你怎么和他还有联系?”
孙素蓉有些委屈,“明明是他主动联系我的,我都不带搭理的。对了哥哥,我这次冒险来寻王爷,是有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帮我。”
孙密追问,“什么重要的事,你直接告诉我,我转告主子就是。你也别在我面前耍心机,现在见不如不见,我知你对主子心意,但是我警告你,当初你站出来,不是离主子更进一步,而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我当初会同意,也是想断了你的念头。
之后王妃入府,你有之前的功劳在,只要不作妖,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这是让孙素蓉乖乖当一辈子有名无实的侧妃。
孙素蓉一脸委屈,她哪里是为了荣华富贵,明明是为了王爷的那颗心,可惜哥哥从不看好,也不支持。
看孙密如此坚持,孙素蓉没有办法,只能说了。
原来,前段时间长林王入京后,居然去过质子府中,他有个三岁的庶子被送入京,想必是心中挂念,才去了一趟。
这件事正好被孙素蓉发现,以为拿到了东林王的把柄,才来相告。
孙密有些失望,却听孙素蓉接着道,“我发现东林王与黄巾道有联系,这可是能直接摁死他的大罪,我们只要找到证据证明此事,东林王和郑贵妃一系,就全完了。”
孙密有些惊喜,没想到妹妹能再立一功,这当然是好机会,“你别妄动,此事我回报主子后,再定夺。对了,这段时间长公主会举办赏花会,你身为淮南王侧妃,应该在受邀之列,到时候我派人引你见一孕妇,你盯紧了她。”
安知夏拜托穆凉城的事,哪怕安青青生子还有五个多月,也该早做安排。
这件事交给孙素蓉,正好。
……
张千户看着下首的安知夏,有些头疼。
“你的意思是说,花千户也许也知道问题,只是怜悯余蕙兰,才让你送她解脱?这不是胡闹嘛!”话里话外就是不相信,花千户和皎月缎案子有关。
安知夏坚持,“大人在衙门多年,也该知道各部对间者的态度,小国不敢派间者到魏国,就算是有,也只能通报些无关痛痒的情报,魏国也不在乎。唯独楚国间者,遍布朝野,危害极大。
可是我们却对其束手无策。”
“绣衣使者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哪怕陛下有令,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花千户明知余蕙兰嫁祸朝廷官员,也听之任之,若是我未查明,正好借刀杀人,若是我查明了,也是余蕙兰自己运道不好。这是根本不把我们间者部放在眼中,我们只有重挫楚国间者组织,才能逆改这种态度。”
安知夏接着道:“这次得到的消息,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不行,”张千户只觉得脑子疼,“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如何能当诱饵?别说陛下不同意,皇后若是知道绣衣使者有此打算,怕是生吃了我等都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