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离开了庆国,就如同他来时那样匆匆。
在离开之前,他最后又和钟承瑜见了一面,这一回霍筠澜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们是要做最后的告别。
既然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那么霍筠澜自然愿意在今日大方一次。
见面的那一日,叶长生穿着他们俩除此遇见时穿的衣裳。恍惚间,钟承瑜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重新见到了那个雪中的青年。
但此刻的心境,早已与从前不一样了。
“阿瑜,如今你快乐吗?”叶长生知道钟承瑜不喜欢自己这么叫她,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想这样再称呼对方一次。
钟承瑜忽然就平和了:“我自然是快乐的,哪怕这一辈子都只能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我也是快乐的。”
听到这里,叶长生知道自己不用再问下去了,因为他所想知道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那,就祝愿陛下往后长乐久安。”叶长生说道。
钟承瑜回:“同祝。”
远处的霍筠澜都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就见到叶长生转身离开了那里。见状,他赶紧走了过来。
“陛下,他可有冒犯你?”霍筠澜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他一直都守在一旁,只等叶长生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便立刻出来将人赶走。
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钟承瑜看见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温和地笑了笑:“没事,他不会再回来了。”
两道身影朝着不同方向走去,好似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相交的一天了。
钟承瑜的话自然是说准了,在叶长生回到周国后不久,周国再也没了与庆国和亲的机会,因为这个在庆国为质多年的青年,以雷霆手段迅速推翻了自己兄弟的统治。
周国新帝的皇位还没有坐稳,就沦为了阶下囚。
几个月后,叶长生顺利地登基为帝,成为了周国的新皇。而他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遣使者,给庆国递来了一封和书。
这封和书里,是叶长生的亲笔字,他表示愿意和庆国签订协议,百年内让两国再无征战。
等霍筠澜带着人将和书反复看过许多遍,确定其中没有陷阱之后,钟承瑜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从那一刻起,庆国和周国边境的百姓们,就有至少一百年的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朝野上下,一时间可以说是欢笑不断,波折了一年多的庆国,终于迎来了盛世的开端。
半年后,京城郊外的一处凉亭里,钟承瑜将自己准备好的银钱物品全都塞给了付新月。
付新月此刻披着一件披风,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看起来娇小又可怜。
“陛下,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还望陛下往后照顾好自己,为了庆国为了百姓也要以自己为重才是。”回想起从前钟承瑜所做的那些出格的事儿,如今的付新月更是后怕不已。
倘若当初出了什么意外,那如今就没有钟承瑜这个人了。
钟承瑜收下了她的好意;“你放心吧,朕会照顾好自己的。”
“也是。”付新月看了她身后的霍筠澜一眼,轻笑道:“有摄政王殿下在,您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往钟承瑜身边靠了靠:“陛下,世俗之事不必去管,若是自己喜欢,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一定要将人抓在手里才是。况且我看着,摄政王也不是没有想法,您可别辜负摄政王一番心意啊!”
钟承瑜被她说得一愣,转头看看霍筠澜,又瞧瞧付新月。
等看见了对方揶揄的眼神,她才猛地明白过来付新月的意思。
钟承瑜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胡说什么,快上你的马车吧!”马车上的星准都已经等不及了。
没错,星准竟然动了凡心,而对象就是付新月。
钟承瑜都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有的纠葛,忽然有一天付新月便来告诉她,说自己想要离开这皇宫了。
钟承瑜听了没有阻止,反而很为她感到高兴。只是她一个弱女子,一人离宫生活难免有点儿危险,她便想为付新月安排些人手。
但是付新月拒绝了,她说:“我已经有了会贴身保护之人,就不劳陛下为我操心了。只是那人还需要陛下将其赐给我。”
钟承瑜好奇一问,才知道愿意和付新月离开皇宫,四处游荡之人,就是星准。
后来钟承瑜还问过霍筠澜,知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摄政王殿下想起自己曾经带着星准去威胁“情敌”的事儿,轻轻咳嗽了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于是,就这样,曾经在后宫“盛宠一时”的丽妃娘娘因为一场风寒就“殁了”。
不过伴随着这个坏消息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容妃赵悦怀孕之事。
赵悦怀孕自然是假的,真相是霍筠澜为钟承瑜找到了一个宗室子。对方是没落宗室的遗腹子,那位母亲已经找好了退路,若非霍筠澜找了过去,这个孩子就会胎死腹中。
等十个月之后,那孕妇成功生下了一位男婴,钟承瑜给他取名为钟思谨。在这位小皇子满月的那天,就力排众议,将其封为了皇太子。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赵悦厌烦了宫内的生活,便将其送出去过自在日子。等到钟思谨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是她与霍筠澜一起退隐,前往江南逍遥的时候。
不过那一天,似乎已经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