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前脚刚走,闻柳便对着门外那人微微颔首行了个礼:“严首领,您找我?”
闻柳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发出一声东西碰撞的声音,严城下意识皱了皱眉,对闻柳说了一声“得罪了”便直接闯了进去。
他四下看了一眼,桌子旁边的凳子倒在地上,应该是刚才严宴不小心撞到的,屏风旁边露出了一小截儿衣摆,严城快步走到那屏风旁,看着蹲在屏风后面的严宴,慢慢也蹲下了身子。
严宴知道他过来了,却倔强的不肯抬头,只用手一只捂着脚踝的位置,显然是刚才躲严城的时候撞到了。
闻柳站在门口,瞬间反应过来,严城才是严宴他哥。
怪不得晏晏说他小名叫晏晏,可所有人见到晏晏都叫他小名,其实事实上,应该是闻柳自己没听清,是他自己先入为主了,就像之前顾洛辰叫晏晏的时候叫的其实不是晏晏,而是严宴。
闻柳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喂个小狗儿那守门侍卫也要问一句“这事儿严城知道么”,人家当时这么问,跟小狗儿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是因为严城是严宴他哥。
闻柳一边往屏风后走,一边暗自在心底想,应该怎么委婉的跟严首领说打人不对,可他走到屏风后,才发现自己的考虑多余了。
因为他看到严城正小心翼翼地用手给严宴揉着脚踝的位置,想来是刚才撞到东西了。
闻柳跟着蹲了下来,低声问严宴:“没事吧。”
严宴摇了摇头,颇有些不高兴的把脚腕从严城手里挪开,赌气道:“不用你揉,你不是要打我么?”
严城看着他不讲道理的模样,被他气笑了:“怎么,你做得不对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王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事事都要优先为王爷考虑,你倒好,背后说王爷不公还被王爷逮个正着,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严城颇有些无奈,语气却软了几分,眼神也比之前柔和了许多:“退一万步讲,即便王爷哪里当真做得不对,我们也没资格说什么,今日若换做别人这么说王爷,我少说也要扒他一层皮,敲你额头两下你还委屈了,还是给你碰疼了?”
“怎么不疼?”严宴小声嘟囔。
严城无奈,虽然严宴不是他的亲弟弟,却也是自己照顾大的,惯着是真惯着,管得严也是真严,但偶尔见他委屈了,严城也是会心疼的。
严城无奈摇了摇头,叹道:“让你打回来,娇气包。”
他说完,把刚才放在地上的长剑拿起来,递给严宴,随后伸出左手,把掌心朝上放着:“让你打手板解解气。”
闻柳下意识起身走到屏风外,他还从没见过严首领这么温柔的一面。
明明刚才严宴说他哥哥不讲理,不高兴就要打他的时候闻柳还是偏向严宴的,可这会儿功夫,看到严城对严宴那么温柔的模样,再说严城不讲理对他弟弟不好,闻柳可不信了。
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哥哥保护着、管着、照顾着,怕是做梦都能笑醒,严宴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闻柳正想着,严城便拉着严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可严宴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闻柳,看上去似乎并不想跟严城离开。
“严首领。”闻柳喊住了严城,“我看晏晏脚踝伤了,让他歇会儿再走吧。”
“嗯,对对对。”严宴接话道。
严城转头看了严宴一眼,知道他不想跟自己回去,便不再勉强,他松开了拉着严宴的手,转头看着闻柳嘱咐道:“我那儿去淤青的药,一会儿我让人把药送过来,让他自己涂好,烦劳你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严首领放心。”
“还有,”严城突然想到了明天的事,“明日我要出任务,会带走王府大批的暗卫,可能得过两三日才能回来,这几天严宴就拜托你照顾了。”
“自然,晏晏是我朋友,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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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城第二天果然离开了,还带走了王府大批的暗卫。
闻柳白日里四下转悠了两圈,摸清了大致的情况,眼下王府暗卫这么少,是个逃跑的绝佳机会。
可严城昨天才刚把晏晏托付给他,他也不能把晏晏自己扔在府里,可带着晏晏跑的话,他不会武功,翻不了墙,跑不了不说,还很容易被人发现。
可机会只此一次,等严城回来了,到时候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闻柳思来想去,想了许久,才终于想了个办法,他把之前顾洛辰赠与他那块儿免死令牌留给了晏晏,嘱咐晏晏自己要出去办事,让他这几天在自己房里好好待着,万一遇到什么麻烦,就拿令牌去找顾洛辰。
严宴不知道闻柳有逃跑的心思,以为闻柳离开也是接了什么任务,便对闻柳嘱咐了一句,让他注意安全。
等到了晚上,闻柳便开始行动了。
他趁着夜色出了门,开始按原定路线走。
所谓的原定路线并非是他很久以前制定的路线,而是他今日白天出去考察完回来定的路线。
顾洛辰住的地方在整个王府最中央的位置,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需要走很久才能跑出去,但闻柳有耐心,他白天已经定好了路线。
那路线绕开了王府守卫多的地方,专挑守卫薄弱的地方走,想来只要小心些,便能神不知鬼不觉跑出去。
以后他便可以真真正正归隐山林,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了。
闻柳走了大半天,绕来绕去,终于走到了原计划的终点-翻墙的好位置。
临翻墙之前,他四下看了一眼,周围果然没什么人,他这才放下心来,飞身而起,一跃翻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