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锦夭一早醒来,便见守在冷宫外头的一众宫人对她指指点点。
挑眉瞧过去,宫人们竟然互相推搡着,虽安静下来,但是他们面上的嘲讽之色未来得及收起。
召来青竹,陶锦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了个清楚后,反倒更是松了口气,她拍手:“这谣言妙啊!”
青竹本以为她自个儿的耳朵出了差错,伸手弹了弹:“娘娘,如今可是处处在传您疯掉之事。”
青竹恨得咬牙切齿,嘀咕着:“必然是容贵妃出去四处散播谣言。”说着,她如同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醍醐灌顶:“娘娘,想必皇上必然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届时说不定他会来此处看望您……”
看来这容贵妃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你说啥?”陶锦夭一个激灵,她站起身来:“你说连城诀会尽来?”
嘴被捂住,青竹有些惊恐地看向周遭,尔后方才察觉到这行为不妥,登时讪讪地收回了手:“娘娘,怎可直呼皇上名讳。”
面对此警醒,陶锦夭不过是一挥手:“怕啥,又无人听得到。”
因是疯子的消息传出去,这冷宫显得愈发荒凉寂寥,陶锦夭正巧落了个清净。
御花园内。
宫人弯腰将传言汇报给坐在玉凳上赏花的连城诀。
执杯的手顿于半空中,那张如雕刻出的脸上冷若寒霜。
宫人跟在连城诀身旁多年,自然明白他这幅模样是生气了。
面前这位君王可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一个不顺心,说不准下一刻他便脑袋搬家!
登时跪地,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晓得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在宫中乱传谣言。
等了良久,未等到连城诀开口,阴影投落于宫人身上,他悄无声息地抬眸瞥了一眼,发现坐在眼前品茶赏花之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御花园种植的花草一向都是最为寻常的,宫内人皆知,连城诀最爱桃花,故此御花园中处处摘种着桃树。
而此刻。
连城诀蹙眉盯着地上坑坑洼洼,那些桃树下的泥土竟然被人挖的三三两两。
宫人们擦着额上的冷汗,迅速地填补着泥坑。
也不知是哪个作死的,竟然闲的没事来御花园偷土。
这下可苦了他们。
“皇上,是奴才们未曾守好御花园,请皇上责罚。”
宫人们跪了满地,可连城诀眸光幽深,分明是在思量其他事。
大步流星离开了御花园,直奔冷宫而去。
青竹正打扫冷宫院,见守在宫外之人纷纷行礼,探头看去,见到来人,登时丢下了手中活计,迎接上去,朝着来人盈盈一拜:“奴婢见过皇上。”可连城诀便如同一道风,转瞬消失于眼前。
直冲屋内而去。
本青竹还有些惶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好事。
皇上既然来了,说不定自家娘娘有机会离开此地了!
看来出头之日马上便要来了。
彼时,陶锦夭正托着下巴研究着将将从土里拔出的萝卜。
因被禁于这冷宫后,并未带几身衣裳,为了防止磨损,陶锦夭便专门拿出一套作为干活时所穿的。
她现下浑身尽数都是泥土,瞧起来便如同逃难百姓。
连城诀见陶锦夭这幅模样,嫌弃的凝眉。
而后者明显还未察觉到有人前来,握着手中粗壮的白萝卜便塞入口中。
“皇后好兴致。”
陶锦夭被这声音狙得一愣,白萝卜便那般塞入口中,一时间吐不出。
她憋得双眸通红,却还是未曾忘记礼数。
虽所行礼数不大周全……
朝着连城诀晃了晃脑袋,陶锦夭指了指口中塞满的白萝卜,示意其帮一帮她。
怎料,连城诀只是傲然瞥了一眼,视若无睹。
但手却暗拍向陶锦夭的后背。
陶锦夭一个踉跄,将口中白萝卜吐了出来。
“多谢皇上相帮。”
陶锦夭再次行了一礼:“不知哪阵风把皇上吹来了?”她说话间阴阳怪气,对这连城诀没有半分好感。
“御花园近日遭了贼……”
这话意有所指,陶锦夭呵呵一笑,有些尴尬地打断了连城诀的话:“皇上,御花园内没丢失甚么贵重之物么?”
连城诀嘴角露出嘲讽之色,不答反问:“冷宫院中的土倒是新鲜。”
果然,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那是臣妾近来各种翻土施肥才得来的成果,多谢皇上称赞。”
“是么?”
只是两个字,却是彻骨寒凉。
但秉持着无论对方如何逼问,都拒不承认的态度,陶锦夭笑得没脸没皮:“那是自然。”
斟了杯茶水,陶锦夭满脸谄媚地给连城诀递过去,墙壁之上有尘埃缓缓落下,飘落进杯中。
一时间,陶锦夭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臣妾再去给皇上换杯。”
转身之间,听那人道了句:“不必了,朕只望皇后莫要胡诌。”
正打算答话解释,发现那人已经离开。
陶锦夭丢掉了那副柔和之色,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怒骂一句:“他奶奶的!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如此一毛不拔,不过是拿了他一些土罢了,何至于如此抠门儿?”
正嘀咕着,青竹小跑进来,面色苍白:“娘娘,方才奴婢看皇上面色不善,您无事罢?”青竹将陶锦夭上上下下打量一通,见没有受伤,才舒了口气。
陶锦夭安抚青竹几句,忽听得肚子咕咕直叫,便派了青竹去打膳。
没多大会儿,青竹便神色恹恹地带着饭盒回来了,放下食盒后,她气得跺脚:“娘娘,这御膳房中人当真是狗眼看人低,如今给咱们准备的膳食竟然连半点菜都没。”
说着,打开了食盒。
陶锦夭看那里仅仅放了几个硬馒头,也怒从中来。
欺人太甚!
不过……她这冷宫中可饿不死人。
索性就地取材,陶锦夭看着那几个硬馒头,吩咐青竹生火将馒头烤一烤,她则是去采摘了一些新鲜蔬菜,最终盯着笼中的鸡虎视眈眈。
“青竹,准备一番,宰鸡!”
青竹道了声好嘞,便撸袖子徒手抓出一只鸡来,三两下便将鸡毛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