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袁沅将充能舱组装好后, 袁晟已经睡着了。www.maixi9.com袁海晚上过了九点才回来。袁沅坐在沙发上，在他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酒气。

“爸，你喝酒了吗？”

袁海嗯了一声, “没喝多少。”

袁沅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完后说：“晟宝睡了吗？”

“睡了。”

袁海静默一会，又问：“我听你大姑说，你带了个助手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他人呢？”

袁沅往阁楼上看。袁真自然是进了充能舱。

袁海也往上看了一眼, 跟女儿谈心这事于他来说, 委实有些难度。但孩子妈不在了，该问该说的还是要问要说。

“他是哪儿人？你们……上学很忙吗？”

袁沅摇头：“上学不忙。”她对袁海后面没问出的话大致能猜到，问了来历接下来就问父母了，然后是求学经历年纪大小等等，一直会问到她答不出来为止。担心她所交非人的几个都是这个套路。

“袁真主要是帮我处理实验中的一些事情。我现在除了上学以外, 还在中兴科技挂了职。有时候会很忙。”

她在学校确实没很辛苦, 实际上这半年来, 她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别墅里，学校都没怎么去。她现在发现, 学习这事好像是一通百通。看书就能解决的问题，没必要浪费更多的时间。

学校方面对纪律虽然有规定, 但更看中成绩, 她只需要保证每次测试都能通关就行了。

中兴科技？袁海抬头看过来, “是中兴科技给你配的助手吗？”如果是这样,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但袁沅摇头了：“不是，是我自己请的。”

自己请的？好像也没什么。女儿跟中兴科技老早就有来往, 一项技术光转让费就几千万。现在没毕业就被相中，那也正常不过。人才在哪儿都是稀缺的。收入估计也不低，请个助手……完全有必要!

不过, 如果是个女的，那就更好了。但听说从事计算机类的大多都是男的。

袁海自己在心里把这事圆了。头缓缓点了点。心里又觉得无比骄傲起来……他女儿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你这次假期有几天？”

“一个月多月。爸爸，我下半年要作为交换生到A国交流学习一年了。”

袁海诧异看过来。袁沅又说：“名单才定下来，学校一起过去的除了我，还有二位同学。”出国交流学习几乎是计算机理科实验班每位学生都会经历的事情，时间长短不一，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二年都有。

袁海心里有些堵了。才回来又要走。而且是出国，还要一年。但女儿有这机会也不容易。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出去呢———他不是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为了出国，什么都敢干。

“怎么要去这么长时间？”

“学校安排的。”袁沅回答。她也没想到，自己才大一就有这样的机会。同一批过去是还有二人，但他们都已经是大三了。

袁海沉默一会，又问：“什么时候走？”

“签证办下来就走。”

袁海没办过签证，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或者自己的儿子女儿有出国的那么一天。

这几年还好，以前听说出国，就跟中了几百万大奖一样，让人不可置信。出国都是好的，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有这资格。他这样的，那是白日做梦。

可没几年的功夫，他就经历了二回这样的事。第一回没有喜悦，只有生气。这是第二回，他应该高兴的。但更多是……舍不得。

“签证办下来后，给我打个电话。”他去送送。

袁沅点头说好。袁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摸口袋想抽烟，但看见旁边的女儿，手又拿出来了。催促她去睡。

袁沅回了房间。第二天一早起来，袁海已经在厨房忙上了。她看着他挂着围裙的背影愣了愣。

袁海头没回说，“你起来啦？我熬了粥，炒了份鸡蛋饭。一会七点你把袁晟叫起来，让他吃了，送他上幼儿园。我厂子里今天有事，得早点过去。”

袁沅在餐桌旁坐下来。昨天晚上她没开大灯，看得并不真切。袁海的变化不小，比以前胖了许多。将军肚都有隐隐出来的势头。以前的胡子拉碴变成了整洁，穿上衬衣西裤也不觉得不搭了。虽然还是一张黑脸，但看起来却不是木讷畏缩，而是憨厚稳重。

袁海把稀饭炒饭拼盘水果依次摆上了桌，看着女儿埋头吃的样子。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了。有电话打过来了，他连忙接。

说了几句后，一边穿西装，一边对袁沅说：“我要过去了，一会儿你大姑恐怕要过来，你看看楼上要怎么收拾？你跟她一起弄弄。我一会儿让人送张床过来。小袁虽然是你助手，但也不能让人家在咱们这打地铺。”

袁沅点头。袁海不仅模样变了，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变了。她等袁海出门后，就上了阁楼。袁真的能量指针显示已充满。她让它出来了。虽然经过了好几次改进，但袁真的能量储备能力仍然差强人意，使用时间仅仅由二小时延长四小时。

袁真下楼后没多久，袁晟就醒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袁沅和袁真后，笑起来了。早餐吃完，他不想去幼儿园了。

袁沅：“那你还想不想要飞机汽车？”

这个自然想。袁晟以为袁沅要收回玩具，连忙一手抓了几样藏背后：“大人要说话算数，送给小孩的东西不能收回去!”

袁沅笑一声。谁说孩子什么都不懂了？这道理都讲到她这里来了。“你要不去幼儿园，以后就再没有新的飞机和汽车了。”

袁晟仰着头看着袁沅。袁沅没理他，亦自忙自己的。袁晟自己偃旗息鼓了，去幼儿园可以，但放学要姐姐去接，并且是第一个。

袁沅答应了。幼儿园就在小区旁边，她把人送进去，又顺便去看了方红。她如今已经是重点班的班主任兼学科带头人了。曾博文爬得比她更快，杨校长上升后，他就成了副校长兼竞赛班信息组教练。

袁兰打来电话，袁沅才得以脱身。她回来时，阁楼已经打扫过了，上面本来就没什么东西，除了昨天才搬上去的充能舱。

袁兰对这么个大玩意好奇极了。上去看了一眼，发现后，就咚咚跑下来，问袁真：“小袁啊，楼上那个大盒子是什么？是你们昨天带回来的吧？”

袁真微笑回答：“是的，那是我的充能舱。”

“啥？”袁兰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袁真又说一遍，她更傻眼了。但袁真的表情眼神太真诚了。她第一反应是这小伙怕不是脑子有毛病了。什么充什么舱，什么玩意？

她没继续问了，决定等袁沅回来后再说。阁楼上就一大通空间，外加中间的台子和角落的怪盒子。扫一遍拖一遍就干干净净了。

怪盒子上又是按钮又是数据，瞧着就是个高大上的玩意，她碰都不敢碰一下。这时想起来袁沅说的助手实验之类的话。应该就是这么个东西了。

清华北大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放假回家都还要做实验。

阁楼上打扫干净了，她才给袁沅打电话。

袁沅回来时路上，心里还不平静。担心出岔子。进了门，看坐在沙发上的袁真和坐在餐桌旁的袁兰两厢都安好，她才放了心。

“袁沅，楼上那个大盒子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吧？你要在上面做实验，做什么实验？”

袁沅看了看一脸彬彬有礼微笑着的袁真———这话当然不可能是它说的。她设计的模块里机器人不能撒谎。

“……蓄能实验，学校布置的。”

袁兰笑了。她听不懂，“你们学校放假还有这么个作业？”

“是啊。”

袁兰摇头，啧啧说：“太辛苦了!”

袁沅讪讪笑。

“你爸说一会儿从厂子拖张床回来，我看了一下，放在靠窗子的地方最合适了。”

袁真是不需要睡床的，但这事现在拆穿不妥。等床运过来后，袁沅让人靠窗口放了。

家具厂现在的工人有三十多人了，袁海又把旁边的空地盘了几亩，加盖了厂房。工人们中午是要管饭的，小二楼里有个大厨房，但只有一个大厨和一个帮忙的。袁兰忙完了这边的事情，也要过去帮忙。袁沅跟她一起，开了车到家具厂。

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袁海不在，他带了几个人去交货了。有个别老工人也是知道袁沅的，一见着就嚷起来：“哟!学霸来了!清华大学放假了？”

袁沅叫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旁边有人在低声问她是谁？厂长的大闺女，高二就保送了清华的。袁沅当年的阵势太大了，小县城的第一个国际金牌，电视新闻网络媒体轮番播报。但凡有孩子上学的，都知道这事。厂子里的工人们都看过来了。袁兰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

大厨和帮工正蹲在小二楼门口理菜，老远见着就跟袁兰打招呼。他们一个二十七八岁，一个三十来岁。年纪轻的胖子肯定就是大厨了，他带着白色的帽子。

另一个应该是帮工，瓜子脸儿，大眼睛，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人，现在大眼睛凹下去，看起来有几分苦相。

“袁姐，这是我们袁厂长的大闺女吧？长得真俊!这身高应该有一米七了吧？”

笑眯眯的袁兰回头看：“差不多吧。”又问大厨，今天烧哪几个菜。小胖子大厨脸有些红，一一报菜名，报完了，飞快看了袁沅一眼。

帮工亲切问袁沅：“你是叫袁沅吧？是今天回来的，还是昨天回来的？”

袁沅回答了，她又问：“你们学校放几天？我儿子也在北京上学呢!”

“是吗？他在哪个学校？”袁沅一边问，一边打量眼前的女人。她能感觉到她对她的亲昵远超过其他人，达到了刻意讨好的地步。

“京都职业技术学院，听说跟你们清华大学隔得不远!”帮工笑眯眯说。

袁沅继续：“是吗？”她没听说过。

“他今天去找同学玩了，你们年纪差不多，到时候约到一起吃个饭看电影。”

袁兰听到这里，脸沉下来了，一把将袁沅拉到身边：“她忙得要命，哪有时间？”

帮工还要过来说话。袁兰：“你把理好的菜拿到后面去冲个水啦。”

帮工笑眯眯走了。袁兰看她走远了，低声说：“你别听她的话，她那儿子读的是个专科!”还想约她上清华的侄女看电影？

袁兰的蔑视太明显了，袁沅笑了：“我不喜欢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