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凉亭的阴影下。之前被面纱覆着的面容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柔和的脸，又天生带笑，不消多做什么，便可让人放下防备。加之玄汐月现在本身的气质又比较柔和。眼波流转之间，只让人叹，好一个温柔似水的人儿。

这人儿慵懒地倚在柱上，使得柔和间又添了几分魅惑。

不过，可惜的是。

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就如同冬天的飞雪一般，煞是雪白，深深折损了几分丽人儿的美感。

玄汐月眼见着，这盘棋的黑子已经穷途末路了。

她挑了挑眉。

然后抽出一张手帕，一手捻起，抵着唇角。

“咳，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分外有感染力，似乎要把内脏都咳出来。

公子玉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地望过来。

一双黑瞳像是黑曜石一般流光溢彩，却不带丝毫情绪。

认真端详了玄汐月的面色片刻，又听其咳嗽声，底气十足。

“过来。”他命令道，声线宛如玉质，悦耳极了。

玄汐月放下了手帕。

果然，帕子上还是干干净净的素白，没有一丝血迹。

玄汐月心里轻嘲。

原来，公子玉也会有对自己医术不自信的一天啊。

她乖乖的上前，坐下，接过了公子玉递过来的一篓黑子。

捻起一粒棋子儿，不假思索地放下。

公子玉跟了一步，眼见有些好转的棋局，立马又被白子压得死死的。

唔，中招了呢。

玄汐月接着连下一子。

舍了一些黑子儿，却吃下了多两倍的白子。

黑子起死回生，棋盘又回到了黑白棋，旗鼓相当的局面。甚至，黑棋隐隐有压着白子的趋势。

公子玉还是淡淡的。

“棋艺有精进。”

他拾起一枚白子，沉思着下一步。

看着这人冷淡的样子，玄汐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

笑声很好听，像潺潺的水流，有一种很舒服的温柔。

公子玉抬头，看了她一眼。

就听玄汐月道：“我觉得你说的对。”

她在道歉，也是在认错，公子玉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心里有些松动。

只听玄汐月温温软软地，又唤了一声：“阿玉。”

“我当年，的确是。”

玄汐月停顿片刻，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了两个字。

“犯贱！”

还记得，那时的公子玉对她尤为怒其不争。

他俩每次见面，一个冷脸，一个，比另一个面色更冷。

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么，就不要再见了。

之后，公子玉就发火了。

没有砸东西，声音也听不出丝毫怒意。可是玄汐月就是知道他发怒了。

“你这是爱吗？说的好听点，是耽于情爱，说的难听点，你这就就是……”

他真的是气得不轻，以至于口不择言。

“是犯贱。”

说实话当时从公子玉的口中听到那两个字时，玄汐月是震惊大于生气的。

现在，她却没有了当年的心绪。

时间慢慢地过去，总能验证出一些东西。比如说，哪些人，才是对你好的，才是一直在告诉你，做正确的事情。

公子玉显然也想起来当初自己说过的话。

他划拉了一下棋子，嘲讽道。

“怎么？我说你犯贱，你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