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汐月听到说话声,像是突然才发现旁边站了一个人一样,终于看向了浅弦。
她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周身温和的气质让人很是舒服,完全令人生不起气来,当然,浅弦知道,她也没有生气的理由。
于是,她换了一个尖锐又敏感的问题:“你难道不怕,我会对你们这些世家不利吗?你不去告诉那些世家吗?”她相信玄汐月早就知道她是摄政王身边的人了。
玄汐月依旧没有回答浅弦的问题,而是轻飘飘地反问道:“那你有拿到或者破坏又或者知道什么吗?”她的语气温软却也肯定,就像笃定浅弦什么都做不了。
的确。
什么都没有,还被暗箭所伤。
浅弦瞬间警惕起来,下一刻又沉默了。
诚然,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早该想到的。
她没有回答玄汐月的反问,玄汐月应该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
浅弦又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问题:“玄少主为何要救助于我?”
玄汐月看向窗外,日头初升,时辰尚早,晨风微动,晶莹的露珠顺着花弧落下,压垮了盛接的绿叶,她的尾指颤了颤:“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浅弦走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承诺除非有损摄政王的利益,玄汐月可以吩咐她做任意能力范围内的事,包括杀人放火。
————
客院。
晨光熹微。
大概是一种习惯了,无政事在身的北辰依旧准时起身。
他独自一人坐在树底下,对着半盘棋,一手执一色子对弈。
他的身姿挺拔,一身玄色衣裳,因长年久居高位而威严甚重,金色的晨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就像给他披上了一层圣光,逼得人不敢直视。
一旁的追风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不时的扫视四周,尽职尽责地当一个守卫。
他们的中间还空了一大片地。
那里,少了一个人。
这是一种不顺眼的感觉,夹杂着难以言喻的伤感。
浅弦习惯性的往那瞟了两眼,又收回眼神。
黑色的面巾早已摘下,显露出她严肃冰冷的小脸。
她大步向前,停在距北辰三尺之地,利落地单膝下跪,低下头,双手抱拳,语气铿锵:“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降罪。”
北辰自顾自地落下一枚棋,没有理会下属的告罪。
连下两子,他的眼风都没有偏过一下,只淡淡地道:“追风,带她下去吧。”
浅弦衣袖下的拳头攥紧,想要抬头,却也知道这是主子的宽容,她应该感谢主子的不罚之恩。
努力忽视心底的异样。
最后,她行了一礼,终究沉默地跟着追风退下。
追风找出一瓶金疮药和一大卷绷带递给浅弦,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浅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别对自己要求那么高,你不是她。你也不需要成为她。”
“主子也是很倚重你的。”
“这次主子和玉家之间本来就是互相试探,你太拼了。”
“浅弦,她已经死了,放下吧。”
看浅弦依旧是那幅无动于衷的样子,追风也没辙了,他言尽于此了:“好了,那你先回房去修整一下吧。主子那边有我候着,你这两天先养养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