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看向奚珺,几番思量之下,她摊开左手,掌心里赫然握着一块儿圆形的木牌。www.kanshushen.com木牌上没有刻字,只有一些奇怪的纹路。云松接过木牌,却忽然松手,木牌顺势落在地上,发出“叮铃”一声脆响,听动静儿,倒像是金属才有的。
“云师兄,看来你也感觉到了!”奚珺并没有收回手,众人看到,在她握过木牌的手心,一片红肿,甚至还有几个水泡,仿若被炙热滚烫的物件灼烧过。廖水大惊小怪的“呀”了一声,握住奚珺的手道,“师姐,你这是怎么弄的呀?我说你怎么一直不让我碰那个东西,原来是……我这儿有烫伤药,敷上以后冰冰凉凉的,会好受些。云师兄,让我看看你的手!”
廖水给二人敷上药,柴士恩已经隔着衣衫把那块木牌捡了起来细看。木质的纹路十分清晰,掂在手里几乎没有是什么重量,怎么看都是一块普通的木牌。用手指轻轻弹两下,却是铿锵的金属声响,比铁匠铺里的精铁还要硬。
“好奇怪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柴士恩小心翼翼的把木牌交给云松,云松反复确认,又在鼻下嗅了嗅,直到闻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时,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
许多年前,他还是个孩童之时,曾经闻到过一次同样的味道。那时候他才到雾玄宫不久,师父念他年幼,又十分喜爱,就让他住在了紫宸殿的偏殿当中。
一日,夜深人静之时,云松从噩梦中哭醒。黑暗中他浑身颤栗着从床上摸下来,找不到鞋,就光着脚走出了偏殿。紫宸殿正殿当中燃着烛火,这让云松的心稍安,他想着,只要见到师父,扑进他的怀里,自己就安全了。
紫宸殿正殿的殿门是虚掩的,那条缝隙正好容云松小小的身体通过。可是,就在他想要进去找师父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女子凄厉的声音。
“易无涯,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叶弱痕究竟是哪里配不上你,让你这般嫌弃,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当年,若不是我在那人面前极力保你,你何德何能有今日?如今,我屈尊降贵,只想无名无份的留在你身边,做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你都不愿意吗?”
“仙子的恩德,无涯铭记在心,只是不愿委屈仙子!”师父的声音中含着些许无奈。云松年纪尚小,懵懵懂懂间并不十分明白两人之间的纠葛,只是觉得,自己可能要多个师娘了,他想看看这位师娘长的好不好看,于是侧着身伸长脖子使劲儿朝里面看,果然看到一位美若天仙,却满脸泪痕,伤心欲绝的仙子。
时至今日,云松还清晰的记得那张会让人停了呼吸停了心跳的绝美面孔,那美震动了他的心神,勾去了他的魂魄。可师父对着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却是满脸的无奈。
“唰!”
云松亲眼看到那位仙子抽出一把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满眼绝望的看着师父,凄楚万分的道,“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要不要我,你到底要不要我?”
“仙子小心!”
师父似乎也很紧张,他闪身去夺那仙子手中的剑,争抢中剑身只是贴着师父的手轻轻一划,便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汩汩的流出,落在地上,氤氲了一片。
后来的许多年中,云松把这个秘密深深的藏入心底。深夜前来寻师父的仙子是陆截派的仙子叶弱痕,而她伤了师父的那把剑,用的就是这种看起来像是木头,却实则锋利坚硬,还带着幽微的兰花香气的特殊材质。
“莫非,对我们下毒手的,是陆截派的人?”云松心中有此一问,却不肯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来,毕竟涉及到师父的**,还是等回去后,寻个机会向师父说明。
“这东西来路不明,还是由我代为保管,回去后请师父他老人家定夺。”云松用帕子将那木牌包好,放入自己的包袱内,对其他四人道,“经此一事,咱们也只有等天黑之后御剑而行,快些到达北青镇。”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就在附近找了一块儿阴凉处坐下,等待天黑。云松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并没有说出来。如果他猜的不错,是陆截派的人暗中作祟,也就说明,雾玄宫的弟子中还有他们的人。不然不会准确的获悉他们下山的时辰,在他们前脚离开仙游山,后脚就跟了上来。
当年师父断然拒绝叶弱痕的示爱,即便对方以死相逼,也没动摇半分。如果叶弱痕因此心生怨恨,有此一举,云松是能够理解的,甚至是有些同情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叶弱痕为何如此执着,而师父为何一意孤行,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很快,日头西斜,掩去万丈金光,落入了山的那一头。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即便有一弯明月和点点星斗,也只能照出事物大概的轮廓,像是一副浓墨的泼墨画,浑浊不清。
“好了,我们走吧!”云松起身,将霜云剑向前抛出,剑身陡然长了五六倍,停在了半空当中。他纵身跳上去,葛昆峰、奚珺二人紧随其后。
廖水回头看了柴士恩一眼,冲他招招手道,“柴师弟,上来吧,咱们乘一把剑。”柴士恩觉得面上有些难看,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还被一个姑娘家家的照顾,让别人看笑话不说,自己心里这道坎儿也过不去。
“柴师弟,我送你的那把破海剑也是有几分灵气,要不,你试试?”葛昆峰站在虎啸上,看出了柴士恩的尴尬,于是向他提议。柴士恩暗暗叫苦,他来了雾玄宫,只学会了捉细腰蜂这一样,如何御剑,他是听也没听过,学也没学过。乍然让他御剑飞行,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要不,你试试?”廖水见他犹豫不决,以为他想试试,鼓励道,“御剑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说不定,你这么一扔,就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