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弈帆带着女娲,乘着飞梭,朝着张建的研究所驶去。
在门口降落后,径直朝他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张建正和一些骨干在开会,为马芸几天后进入元宇宙世界做准备。
见任弈帆进来,忙打招呼道:“任总,有什么事吗?”
任弈帆问道:“邵典呢?我准备带他走了。”
张建道:“他今天上午已经离开了,你打他虚机问问吧。”
“哦~”
任弈帆和女娲回到飞梭,他掏出虚机打了个电话。
问道:“邵典,你在哪儿呢?”
“老板......我现在在莲花街231号。”
“行,你在那儿等一下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飞梭缓缓启动,飞向半空,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最后在莲花街附近的一个酒店楼顶降落。
这是唯一一个飞梭停靠地点,而且仅有一个位置。
这里是下街区,很少有富豪愿意来这里。
因为这片区域充斥着d品,低俗元宇宙游戏,暴乱,s情,里面鱼龙混杂,是一众穷人扎堆之地。
为了方便行事,任弈帆让女娲换上男装,带上鸭舌帽和口罩。
两人朝着和邵典约定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个便利店,里面摆着许多土坑研制的老坛酸菜方便面。
酸菜十分不卫生。
工人们制作时,都是光着脚踩在土坑里的酸菜上,不时吐口痰,扔个烟屁在里面。
甚至有的工人还有脚气,脱落了一些死皮混在里面。
可是外包装十分精美。
还找一些明星代言,“那酸爽,才够味儿!”
邵典见任弈帆朝自己走了过来,穿的也是十分朴素。
想必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曾经有一些富家公子哥,来这里体验生活,在公交车上,被全车人给抢了。
听说最后还绑架勒索,让他老子拿了五亿年,才放人。
富豪还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因为这里的很多人都生活在温饱线之下,活都活不下去了,当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没人敢惹。
张建拿了两瓶矿泉水迎了上去,“老板~姐姐~”随后将手里的水递给两人。
那水任弈帆知道,泡了明矾的,喝下去对身体十分不好。
但是对于下街区的人来讲,能花钱去买矿泉水,那简直是已经奢侈上天了。
女娲接过水后,有些为难,这要是不喝,不就代表着不尊重人家吗。
任弈帆直接开口说道:“都有这么多钱了,怎么还喝这种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水我喝不来。”
说完便将水又递了回去,女娲在一阵尴尬地效果后,又把水递还回去。
“谢谢弟弟~姐姐也不怎么喝这水。”
接过水后的邵典,表示理解,拧开其中一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眼里还是洒出些许泪花。
爸爸饿死了,妈妈也饿死了,连最后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也饿死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会这么苦。
不过他很快就会明白,如此安排,其实冥冥中自有道理。
任弈帆曾经也想过将ntf(无毒食品)公司开到下街区。
不过后来仔细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和一群连饭都吃不上的人,谈论食品的健康卫生问题,这对他们来说,过于残忍。
他看了看邵典小臂上跳动的蓝色数字,此时还剩下五百万年。
便笑了笑,问道:“这些天你都到哪儿玩去了?钱都快花光了呀。”
邵典道:“也没去哪儿,钱都分给朋友了。”
“能活着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奢望什么灯红酒绿,荣华富贵,那种日子不属于我。”
任弈帆和女娲听了这些话,心中难免有些悲情。
他看了邵典一眼道:“最近你可能要出一趟远门,是时候帮我做一些事情了。”
邵典道:“这么快?我能回去收拾一些东西吗?”
任弈帆道:“当然可以。”
说着两人跟着邵典沿着一条阴暗逼仄的巷子,朝着他的住所走去。
地面上流淌着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污水。
那是一间冬凉夏暖,四面通风,采光良好的破烂平房,墙面已经开裂。
在大多数人眼里,那就是一处危房,根本就不能住人。
不过和那些露宿街头的流浪汉想必,好像又好了不少。
邵典从门板地下摸出一把金属钥匙,开了门上的锁。
这让任弈帆感到一阵吃惊,房子都烂成这样了,居然还锁门,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还没等两人进屋,屋子里就传来一阵叫骂声。
“艹!哪个天杀的把我被子偷走了。”
“还有我用来喝水的杯子。”
任弈帆和女娲闻声走进屋。
果然,眼前只剩下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床板已经黑了,但好在十分结实。
本就不多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任弈帆安慰道:“行了行了,这些东西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赶紧收拾东西吧。”
邵典拿下挂在墙壁上的背包,走到床头的一个木头箱子前,从里面挑了一些还能穿的衣服。
随后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小兔毛绒玩具。
一脸笑容的拿给任弈帆和女娲看,“这是小妹最喜欢的。”
刚刚说完,似乎想起自己妹妹已经饿死了,眼神瞬间落寞。
如果说妹妹在时,他还有个家,那么现在,他就是一个浪子,一个孤儿,天下之大,只得四处漂泊。
简直就是惨无可惨。
任弈帆从未见过如此倒霉的人,好像什么不幸的事情都被他一个人给撞见了。
把那毛绒玩具,装进有些破烂的书包后,他反手一背,跳下床道:“走吧。”
任弈帆带着他,走到停靠飞梭的酒店顶楼。
三人坐了上去。
任弈帆对坐在后座上的邵典道:“现在,先把你妹妹火化了,然后下葬她的骨灰。”
“你呢,就跟着我出趟远门,把我需要你做的事情给做了。”
邵典看着飞梭窗外,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在此之前,他只想和妹妹,在莲花街那个地方活下去。
可是就连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对于他们兄妹来讲,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接着,任弈帆先是去了一趟张建的研究所,从冷库里把他妹妹的尸体运到了火葬场。
火化后,把她的骨灰,装到一个精致的骨灰盒里,带回了郊区别墅。
飞梭在别墅顶层降落后。
邵典见到无边泳池,以及别墅前栽种着许多向日葵的花园。
整个人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生活的这么好?”
“而我和妹妹就要被饿死。”
想到这里,他都有些哽咽了,只能暗自感叹老天的不公平。
任弈帆道:“你先洗个澡,浴室里有睡衣。”
怕那邵典不会,任弈帆把他带到浴室,教他如何使用淋雨。
“往左边拧是热水,往右边拧是冷水。”
“沐浴露和洗发露,都在你后面。”
上面都印着英文字母,任弈帆怕他看不懂,于是直接把两瓶拿到他面前。
“这个白色的,是沐浴露,用来洗澡的。”
“红色的,是洗发露,用来洗头的。”
邵典生活在下街区,洗澡十分不方便。但是每天晚上,都会从很远的地方挑来两桶水,在大铁锅里烧热,让妹妹洗。
自己一年里,洗澡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有什么事就叫我,听到没?”
说完,任弈帆便拉上浴室的推拉门,走到一楼的客厅里。
邵典拉开淋浴,白色的水雾蒸腾而上,他感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在下街区苟活的难民。
不出意外的话,会在那里苟活一辈子。
现在却身处一个豪华的大别墅里,有着一个对自己很好的老板。
他从小到大,是受尽人世间的苦楚,见识了很多人性的恶。
现在却有一个处处照顾自己的老板,邵典感觉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忙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很痛,并不是幻觉。
此时的任弈帆正坐在沙发上,对一旁的女娲说道:“这小孩很坚强,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承受不住,精神失常了。”
女娲应道:“他的命很硬。”
“要不人家能是燧人氏第20代孙呢,这要是没有这番经历,这件事他肯定做不下来。”
两人聊了会儿,楼上传来邵典的声音:“老板~我洗漱好了。”
“来了。”
任弈帆上楼,拉着穿了一条丝质睡衣的邵典来到衣帽间。
让柳叶熙给他设计了一个造型。
设计好后,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人就是他。
“精神多了。”任弈帆站在他背后称赞道。
邵典颧骨很高,圆脸,额头宽大,眼神凹陷却有神。
有着命理算术上的帝王之相。
任弈帆带着他走进一间卧室道:“今晚你就睡这里,明天一早我们把你妹妹下葬,然后谈你要为我做的事情。”
说着便下楼了。
邵典穿着丝制睡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他感觉,这里和他原先生活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虽然环境很舒适。
可是他一晚上起来很多次,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走到阳台,看看外面的花园和游泳池。
他在想,如果我和妹妹一出生就在这里,那该有多好啊。
他从书包中,翻出那个小兔玩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把他放在自己身旁。
这才安心的睡去。
第二天,三人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餐,便捧着一个骨灰盒,来到花园里。
任弈帆和邵典拿着铁锹挖了个大坑,把那骨灰盒给埋了进去。
然后填平,立上墓碑。
邵典跑回卧室,将那小兔玩偶拿了出来,放在墓碑旁边,道:“小妹,哥哥这辈子没能力,没有保护好你,下辈子不要来找我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任弈帆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邵典,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人的这一生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走,有的只是一场经历,你不要太着相。”
任弈帆和女娲站在一旁,陪了他很久。
阳光照在花园里的向日葵上,一根根花朵渐渐向阳。
邵典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任弈帆身旁道:“老板,我的命是你救的,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任弈帆道:“不急,进屋再说。”
三人一通走进别墅一楼客厅,坐在沙发上。
任弈帆道:“拍过电影没?”
邵典摇了摇头道:“没拍过,但是在朋友家看过。”
任弈帆道:“我需要你来演一个皇帝,是燧人氏的20代孙,燧人氏知道吧?”
邵典摇了摇头,“老板,我没多少文化。”
他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曾经很想读书,奈何家里没那个条件。
看到电影里,那些能够被父母悉心照顾,无忧无虑读书的孩子,他非常羡慕。
他自己是不敢奢求,因为要供一家人吃饭。
先前妹妹还在的时候,他的梦想就是找个老板,然后好好干活,供妹妹去读书。
然后在下街区,找个手脚勤快,能干活的姑娘当媳妇,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
曾经他也攒钱买过一身校服,混进一些学校去学过字。
他很聪明,可惜就是生的太穷。
任弈帆向邵典解释道:“这燧人氏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部落首领,史称天皇。”
“因为教会族人使用火,结束了人类茹毛饮血的时代,又被称之为火祖。”
“是三皇之一。”
邵典好奇心泛滥,问道:“老板,三皇是哪三皇?”
任弈帆答道:“天皇燧人氏,人皇伏羲氏,地皇神农氏。”
“这地皇神农氏,也就是你的大儿子姜石年,后来成了一个部落的炎帝。”
邵典这时候就有些纳闷了,道:“我还没娶媳妇呢,哪儿来的大儿子?”
任弈帆道:“这是拍电影,你到后面就有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次电影的拍摄手法,是完全纪实。”
“也就是说一镜到底,你要是在里面死了,就真的死了。”
邵典还在纠结先前的问题,问道:“那为啥我大儿子是三皇之一,我这个当爸爸的就不是?”
“......”
任弈帆道:“记住,你在电影里的新名字,叫少典。”
“今晚,我们就过去,而且永远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