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华慕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神迷茫飘忽,温热的皮肤与空气接触,竟浮现隐隐雾气。
这洞中确实有古怪,鹿菀回过神来,才意识到空气中的香气香的惹人发晕,心猿意马,就连墙上刻的功法也古怪的很,华慕习武,受到的影响怕是只多不少。
鹿菀脑中警铃大作,想爬起来离华慕远点,就见华慕痴痴地盯着她,俯身拉住了她的手臂。
“对不起。”冷不丁地,华慕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啊?”
华慕不回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的嘴唇,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突然挪开目光。“姐姐,别躲着我。”
“我没躲着你。”鹿菀一边与她虚与委蛇,一边在地上找砖头,想着必要时候要不把华慕拍晕算了,可地上连点灰尘都没有。
鹿菀只能推搡着,试图从华慕怀里逃出来,但华慕力气大的惊人,鹿菀洁白的腕上被她掐出两道淤痕,她却还嫌不够,半个身子都压在鹿菀身上,耍赖一般,桎梏着不许她起身,“那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难得见华慕这般无赖的模样,鹿菀无奈地叹气,即使外表装得再怎么沉稳,现在的华慕也还只是个十八岁少女。如果自己不回答她,说不定直到自己死的那天,她都还得在病榻边追问。
“阿九,你的心意我大概了解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想一想,你不仅是北乾的宁远将军,更是南楚女帝,复国之路本就艰辛,若你再选择一个女子作伴,怕是举步维艰,徒增笑谈。”
“为何会成为笑谈?两姓婚姻,合族荣辱,那只是弱者的借口。喜欢就是喜欢,与男子女子有何关系?”华慕凑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鹿菀看,仿佛她不是那个沙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只是鹿菀一个人的阿九:“况且,我也不会容许别人笑你。”
鹿菀看着华慕认真的模样,完全知道书中人为何会被蛊惑了,有些失落地说:“阿九啊,这世间有无数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并不只有我一人对你好,只是你没有看见他们而已。他们全都飞蛾扑火一样地奔向你,但是我……我不在你的故事里。”
如今洗白进度已经接近100,届时她任务完成,生命便不再攥在华慕手中,她不想再待在京中,更想云游四方,写些话本。那时候,华慕自有后宫三千陪她。
“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好。可你对我好,却始自微末,并无所求。”华慕将她的手扣在头顶,歪头贴在鹿菀颈间,嗅着鹿菀身上的香气,耳根红的都要滴血,“绾绾就是绾绾,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像只急于讨好主人的小狗,一直拿毛绒绒的头发蹭鹿菀的脖子,嘴唇掠过的时候,就落下羽毛般轻柔的触感。
鹿菀被她黏得难受,却又被这些话打动,想推开她又收回手。
见她不说话,华慕便当她默许了,深黑的瞳孔静静地凝视着鹿菀,流露出不加掩盖的痴意,华慕极其轻微地舔了舔嘴唇,做乱的手不知何时滑到鹿菀肩头,轻轻勾住衣带,雪白的狐裘便扑簌簌地坠落。
鹿菀一时没懂她想干嘛,就看着华慕轻而慢地拉下她的衣襟,皮肤与空气接触的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鹿菀忙不迭和她争抢自己的衣襟,却只能越推越散,露出大半个肩膀。
“别躲。”华慕平日体温比一般人都凉,现下却像着了火一般,就连指尖都被烧的微微颤抖,鹿菀的皮肤如玉一般温凉的,只是皮肤轻轻接触,就惹得她叹息了一声,“绾绾,我难受,救救我。”
鹿菀想把自己的衣服夺回来,什么毛病啊!动不动就扒人家衣服?可是华慕的体温确实高的吓人,她生怕高温把华慕热傻了,终于放弃挣扎,任由华慕贴着自己。
华慕人都糊涂了,还黏黏糊糊地撒娇:“我真的好喜欢你。”
“知道了知道了。”
华慕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没得到鹿菀应承,就只敢趁埋在颈窝的时候偷偷亲她,一边断断续续地表白,前言不搭后语。鹿菀都快被她逗笑了,这孩子当真好笑,有贼心没贼胆,到底还是纯情。
她一边敷衍着华慕的表白,一边将手心贴在地上,将体温降下来,覆在华慕额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揉她的太阳穴,帮她物理降温。
华慕突然按住了那只手,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古怪地问了一句:“皇后,你为何在此?”
她的眼中满是厌恶,在幽暗的洞穴中微微泛着光,仿佛鹿菀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鹿菀毛骨悚然,慌忙中只听“啪”的一声,她扇了华慕一巴掌。
华慕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突然从她身上爬起来,眼中迷茫的神色逐渐褪去,怔怔地看着鹿菀凌乱的衣衫,像是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着,她捡起脚边的狐裘,想要给鹿菀披上,鹿菀却满脸惊恐地退后。
华慕呆在原地,她模糊记得自己唐突了鹿菀,连忙承诺,“别怕,我不会乱来!”生怕鹿菀不信,她万分诚恳地退到角落。又照着自己的心口来了一掌,半分没作假,直接把自己打了个半残,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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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菀呆坐在地上,心中所思所想都是华慕的那句皇后,她为何会那样叫自己?同书中不同,她并未与白君词有过多联系,更别提入主中宫。
自相遇时的桩桩件件浮上心头,华慕从一开始就强的过分,不论是对上雪狼,还是战胜月氏,仿佛都有点……过于顺利了。
那不是少女华慕该有的能力,这样随地开挂强到逆天的,只有后期的女帝。
鹿菀忽然打了个寒噤。她看了看角落的华慕,怎么也不能将眼前这个少女和原作中冷血嗜杀的女帝联系起来。她试着安慰自己,或许华慕只是在迷香下神思错乱,乱说的也说不定呢?
正纠结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马蹄声,一道清朗的男声叫着她们二人的名字,是孙青竹来寻她们了。外面的刺客应该已经被控制了下来,鹿菀连忙搭腔,搀扶着华慕朝外去。
孙青竹骑在马上,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手上缠着绷带,束得一丝不苟的发冠此刻也松散了,几缕碎发垂下,应该已找了她们许久。
见到晕倒的华慕时,他表情一变,连忙帮鹿菀扶住她,将华慕放在马上,探了探她的脉息,沉声道:“血脉逆行,真气瘀滞。谁干的?”
鹿菀自然不可能说实话,搪塞说是遇见了刺客。
“这刺客内力如此深厚,竟能重伤宁远将军。”孙青竹温声道,见鹿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扫了一眼她凌乱的衣衫,指着袖子问:“郡主衣裳怎么破了?”
“哦。”鹿菀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估计是被华慕扯烂的,她想了想,把袖子递给孙青竹:“给我缝缝。”
“郡主如何知道我会缝补?”孙青竹笑着瞧她,“你与将军果然是挚友。她在军中见了我,也是直接找我帮忙缝衣服。”
鹿菀心念一动,“这是什么秘密吗?”
孙青竹笑着摇摇头,果真从衣袖中拿出了针线,熟稔地帮鹿菀缝起袖子来:“谈不上秘密,但确实只有家中至亲知晓。我还觉着奇怪呢,是我长了一张擅缝补的脸吗,怎么你们二人都这样问?”
“没……”鹿菀止不住地打起寒颤来,冷气从脚底升起。
“喏,好了。”孙青竹利落地打了最后一个结,看着鹿菀的手,突然在她手腕处轻轻探了一下,在鹿菀质问的目光中,解释说:“我常听人说,郡主体弱,现在看来却是不实之说。”
“公子听谁说的?”见他给自己把脉,鹿菀有些好奇。
“说来惭愧,流言本不足挂齿。”孙青竹牵着马,与鹿菀边走边聊:“只是我与将军同去边沙时,曾遇见两个异邦女子,听了些秘辛,便信以为真了。”
“异邦女子?”鹿菀保持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难道是,都惑和希蓝?”
“你们当真认识?我还以为她们说假话呢。她们说,曾与郡主有过一面之缘,相处时发现,郡主身上被人种下了悬溺散。”
悬溺散,无色无味无可解,中毒者会沉溺于梦中,逐渐虚耗而死。若想延缓死期,需要施术者以迷药缓解毒发。
书中,黑化后的华慕便是用这种毒药,操控了不少人。
鹿菀想起华慕哄她喝药的样子,终于意识到那股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原来如此,华慕竟然从一开是,就想要她死。
她觉得一阵晕眩,甚至快要站不住。不知为何,内心深处酸涩起来。
如果华慕是重生而来,那么一切就好解释了,她那些笨拙的讨好在华慕眼中一定可笑至极。只是将她千刀万剐还不够,华慕还要利用她的感情,她怎么这么好骗,别人说两句漂亮话就信了。
“将军待你真好,为了救你,竟将月氏至宝绝惑莲都抢了过来。”孙青竹收起针线,叹道:“听说她为了这朵花,差点丧命。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对她一定很重要。”
鹿菀自嘲般地笑笑。有的时候,一样东西之所以没被抛弃,不一定因为重要,而是因为尚有利用价值。
悬溺散是慢性毒药,若是等它自然毒发,至少要两年以上,那时她被都惑二人掳去,不知她们做了什么,竟加剧了毒发时间,怕是华慕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性命垂危。
“为何同我说这些?”鹿菀再傻,也看得出孙青竹在引导这场对话。
“我视你为友朋,自然知无不言。”孙青竹看着她,笑得温文。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请两天假,出去带不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