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宁王妃帮着云宸洗漱完毕换好寝衣,刚要催促他上床睡觉,就见云宸已经自己爬上了床。
宁王妃很是惊奇地望着云宸。
云宸爱闹,平日就寝前总是要她催促好几遍才会上床睡觉,今日他竟然主动爬上了床,让她大为吃惊。
刚想表扬云宸几句,却见他又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爬下了床。
宁王妃不解,问着云宸:“你抱着你的枕头下来干什么?”
那个枕头跟大人用的枕头不一样,尺寸更小,质地更柔软。
昨天他们住进来之后,睿王妃专门让人给云宸准备的。
他昨天晚上偷偷跑去书芷洛房间的时候就是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去的,早上剑翘去给他送衣服的时候就取了回来。
云宸将小枕头抱在怀里,回答说:“我去跟书书睡。”
昨天晚上跟书书睡他都没有做噩梦呢,所以他还要去跟书书睡。
要是没有鹤川哥哥一起睡就好了,一会儿一定让书书把鹤川哥哥赶走,他就能独占书书了。
云宸的小脑袋里盘算着,忍不住笑出声了。
宁王妃听了云宸的话简直哭笑不得。
她将枕头从他怀里抽出来,重又摆回床头,道:“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儿睡,以后再也不准去跟世子妃一起睡。”
“为什么?”云宸急得跺脚。
宁王妃看着云宸着急的样子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去向他解释。
早上书芷洛和云鹤川送他回来的时候,书芷洛神色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可是云鹤川的脸却黑得跟块木炭似的。
人家本来就是刚成亲不久的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哪能让个小孩子天天晚上去搅了人家的良宵。
宁王妃张了张嘴后又闭上了,这些话该如何向云宸解释?
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听懂这些话!
正在踌躇之时,忽听剑翘进来禀告说世子妃身边的善善来了。
宁王妃心中疑惑善善为何会来,一面吩咐剑翘:“快让善善进来。”
“母妃你看,”云宸顿时原地蹦了起来,开心叫道:“肯定是书书让善善姐姐来接我的。快让善善姐姐进来。”
善善跟在剑翘的身后走了进来,对着宁王妃和云宸行礼。
云宸立刻跑到善善的面前问道:“是书书让你来接我的吗?”
善善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云宸的意思。
她抬眼看了眼宁王妃,见宁王妃不着痕迹地轻摇了下头,便回答道:“是小姐让我来的。小姐让我来把这个送给你。”
善善从袖子掏出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
云宸凑到她的跟前,好奇地打量着她手中的帕子:“快打开,书书给了我什么?”
帕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红绳,红绳上穿着一个金色铁片,铁片上刻着“云宸”二字。
南临国的富贵人家的小孩子一般都戴着金项圈,或者是玉坠子,很少有人会戴着这样古怪的项链。
云宸却无暇顾及项链的样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只要是书书送给他的,他就喜欢。
他将那条项链小心地捧在手里,像是捧着一件珍宝。
他眉飞色舞地跟宁王妃炫耀:“母妃,母妃你看,这是书书送给我的,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
他虽然还不到四岁,可是开蒙得早,早已认得自己的名字。
宁王妃接过那条项链,她原还想,若是礼物太贵重恐怕不好收,只是她将那枚铁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那铁片是什么材质的。
她心想着,大概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书芷洛拿来哄云宸开心的,这才对善善道:“世子妃有心了。”
云宸已经将脖子伸了出去,催促着宁王妃:“母妃,你快给我戴上。”
项链的长度刚刚好,铁片就垂在他的脖子下方。
云宸用两根手指捏着铁片,在屋子里跑了一圈,将屋里的每个人都问了个遍:“好看吗?是书书送给我的。”
当得到所有人“好看”的答案时,他更加得意了,再次强调了一遍:“是书书送的,只有我有哦。”
云宸跑到善善跟前牵住了她的手道:“善善姐姐,我们走吧。”
书书都送了他礼物,他不但要去谢谢她,以后都要陪书书睡了。
善善有些为难,宁王妃将云宸拉过来,说:“世子妃也受伤了,你去了她会睡不好的,你也不希望打扰她休息吧?”
云宸很纠结地想了半天,小声道:“可是我没有打扰她啊!”
“等世子妃的伤都好了你再找她去玩好不好啊?”宁王妃哄着云宸。
善善也帮腔道:“对呀,小世子你看啊,这个项链就是我家小姐送给你的,就像是她在你身边一样的。”
“是吗?”云宸又低头看了一眼脖间的项链,终于妥协下来:“那你回去跟书书说,我明天再去找她玩。”
“是。”善善长舒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
来之前,世子特地将她偷偷叫到一旁,告诉她不能将云宸带回听雨轩。
这话不用世子嘱咐,她作为小姐身旁的最机灵贴心的丫头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她没想到世子竟会主动来叮嘱此事,看来……世子如今是开窍了。
说不定今晚就能生米煮成熟饭了。
善善捂嘴偷笑着,脚步轻快地往听雨轩走去。
听雨轩内,一室旖旎春光。
书芷洛趴在床上,衣衫褪至腰间,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
她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枕在下巴下。
云鹤川坐在床边正为她擦药膏。
药膏冰冰凉凉的,云鹤川的气息呼在她的背上,有些痒。
“好了。”他为她拉起衣服,又盖上薄被。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
书芷洛睁开眼,见他一张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掌心下一片滚烫:“脸怎么这么红啊?”
云鹤川拉下她的手塞进被子里,闷声说道:“没什么,你快睡吧。”
书芷洛在心中偷笑着,存心想要逗逗他。
她往床内侧挪了挪,拍着空出来的那一大块床榻,道:“那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