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他吗?
书芷洛不确定,但是她越来越习惯这个孩子黏着她了。
她看向睡着的云宸——连睡觉都这么安静。
这孩子心智早熟,一点都不像三四岁的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流着鼻涕撒娇,而他已经懂事得不像话。
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在刺客将他甩出去的瞬间,她下意识就冲了出去,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护住他,别让人伤了他。
宁王妃小心翼翼得捧起书芷洛包扎过的右手,眼中泛泪:“很疼吧?宸儿说,你为了救他,这个手掌皮肉都磨掉了,流了好多血。”
“没事。”书芷洛轻描淡写地回答,“也不光是为了救他,也是为了自己活命。”
宁王妃听完书芷洛的话,不禁破涕为笑:“我头一回见你这样的。别人都巴不得往自己头上多按上几件好事,唯独你,明明办了好事还非不承认。”
宁王妃笑得气促,捂着嘴咳了起来。
剑翘赶紧为她拍背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宁王妃才将气喘匀,她抚着自己的胸口,目光流连在云宸的脸上:“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这孩子喜欢你,”宁王妃急切地抓住书芷洛的衣袖,“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不能……?”
“不能!”书芷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宁王妃。
宁王妃没有想到书芷洛拒绝得这样干脆利落,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她只得苦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只是可怜了宸儿……”
“咳咳”外间传来云鹤川重重的咳嗽声,书芷洛知道这是他在催她呢。
书芷洛站起身来,道:“你若是信我,可以按照那张药方抓药调养。”
若是不信,那她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书芷洛也不等宁王妃回答,径直走到外间。
刚一转过屏风,便见云鹤川在房中来回踱步,脸上满是不耐烦。
见到书芷洛走了出来,云鹤川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办完事了?”
“嗯。”书芷洛乖巧答话。
“自己一身伤,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云鹤川抱怨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们回听雨轩。”
其实她的伤主要在手上和身上,腿上倒是没什么伤。
只是云鹤川好像抱她抱上瘾了,走到哪儿都主动抱着她,她自然也乐得不用走路挂在他身上。
从客房回听雨轩要路过一座花园,花匠婢女们正帮着修剪花枝打扫落叶。
一见云鹤川明目张胆地抱着书芷洛穿行而过,一个个惊得都忘了行礼。
“啪……啪啪……”只听得花园里剪刀落地、扫帚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书芷洛“咯咯”笑着,将头埋在云鹤川的肩头:“看来对他们造成的惊吓不小呢。”
不到半刻钟,此事就传遍了整个睿王府。
睿王爷听后仰天长啸几声后,老怀安慰地说:“那臭小子总算是有点长进了。”
唯有睿王妃听后摔了一盏茶盏,骂了书芷洛一句“狐媚子,有伤风化。”
云鹤川将书芷洛放在白日里休息的卧榻上,又将药膏递给善善,细细说了使用之法,才退到屏风外。
还没等他坐下,就听屏风后善善发出一声惊呼,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小姐你这……”
云鹤川顾不得许多,立刻从外间冲了进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书芷洛此刻外衣尽褪,只余了身上一件小衣。
小衣上被血尽染,有的地方跟皮肉粘连在一块儿,根本脱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云鹤川面色铁青着问。
她身着红色外袍,他看她外袍破损,又给她披了一件自己的玄色衣袍。
衣服里里外外几层,鲜血并未渗透出来,所以他并未察觉她身上的伤这样重。
可是她非但一声不吭,还跑去管别人的闲事。
云鹤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则为自己未曾及时发觉而懊恼,二则为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气恼。
书芷洛偷眼觑着云鹤川的脸色,有些心虚。
不是她故意不说啊,只是这些伤口又不伤筋动骨,更不危及生命,这些伤在她眼中都是小伤。
她赔着笑脸主动去牵他的手,云鹤川却袖子一挥,将她的手甩开了。
“哎呀,”书芷洛叫道,“疼……”
云鹤川忙问:“哪里疼?”
“哪里都疼。”书芷洛揪着她的袖子撒娇求饶,“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云鹤川拿她没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躺下。”
又吩咐善善拿来一盆热水和一把剪刀。
书芷洛趴在卧榻上,云鹤川用剪刀从后背剪开书芷洛的衣服,小心地撕开皮肉与衣服粘连的地方。
善善及时递上热毛巾。
用毛巾将后背的血迹都清理干净后才发现,她光洁背上全是血道子,应该是在悬崖边翻滚时所致。
善善捧着药膏盒子,云鹤川用木片细细涂抹着伤口。
善善不无担忧道:“也不知道这些伤口会不会留疤啊?”
女子都爱惜自己的容颜,容忍不了一点损伤。
云鹤川安慰书芷洛道:“放心,不会的。”
“好了,可以了。”云鹤川涂抹完背部,说道。
书芷洛翻了个身,道:“胸口和腰也伤到了。”
云鹤川的脸“蹭”的一下就涨红了。
她只穿着个小肚兜,刚刚趴着时她整个背都是光着的,这一转过身来,云鹤川一眼就看见了她肚兜下玲珑有致的曲线。
云鹤川只觉得呼吸一滞,鼻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他猛地站起来,将木片塞到善善的手里:“你来。”
便大步走出内室,落荒而逃。
书芷洛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束,这才明白云鹤川的失态是为何。
她捂住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下糗大了,云鹤川不会以为她在邀请他吧?
云鹤川站在屏风后,用袖子擦拭着鼻子,果然在袖口看到一丝血迹,这下糗大了,书芷洛不会以为他急不可耐吧?
虽然……好像……是有些急。
善善帮书芷洛把胸口和腰上的伤口都处理好,又帮她重新更了衣,就听得有小丫头来报:
“安乐郡主、安平郡主前来探望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