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叶媚儿幸福地依偎在林鸣云的怀里,小脸儿红红的,糯糯说了一句:“云哥哥,你对我很好……”
林鸣云却默默无语,想着几年前,也是在这条街上,她的小叶子很不开心地撅着嘴儿。
那时候他问她为什么,小叶子是这样回答的。
“世子哥哥,我从来都不知道,家里随便什么首饰卖掉了就能换那么多的粮食。我心里……”
“……自来是这样的,咱们身在高位,平日生活中某一样不起眼的东西,拿到外头兴许就能救人一命呢。”
叶子魅撇撇嘴:“反正我除了进宫见皇上皇后的时候穿戴齐整些,平日里倒都不爱弄这些东西。就说头饰吧,虽说那些东西做工精细,又亮闪闪的,的确是挺好看,可是做什么非要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头上戴?你看宫里头的娘娘们,从太后到下头芝麻绿豆的小主们,一个个都被沉重的发髻累得脖子疼,何苦来哉?”
林鸣云听了这话倒是笑了,还未曾说什么,叶子魅又顺手摘下了路边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插在了鬓边:“世子哥哥你看,就这样随意采一朵花装饰一下,是不是也有几分野趣儿?其实……不必那般奢华的,对不对?”
林鸣云想起那时候叶子魅脸上洋溢的笑容,他的嘴角就不经意地弯了起来。小叶子……
“云哥哥,云哥哥……”
叶媚儿见林鸣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露出的笑容那样真诚,比每一次自己所见的都要……幸福。原本以为林鸣云这个人就是清冷之人,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明明他已经十分宠爱自己了,可为什么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呢?
林鸣云的思绪被人打扰了,自然流露出几分不爽,却又被他很巧妙地掩盖住了,面对叶媚儿的时候又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深深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我的小郡主?”
叶媚儿解释不了自己心中这莫名的不安,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明,只好顺手从身边的首饰盒子里拿出了一对翡翠镯子,说道:“云哥哥觉得我今天挑选的这对镯子怎么样?本以为只有内造的首饰品相好,没想到在店铺里也能遇到成色如此上佳的翡翠镯,更难得是这样浓正阳匀的翠,打成镯子竟能配成一对儿。云哥哥知道的,如今翡翠是一年不如一年的……”
叶媚儿这样说着,林鸣云也对她拿着的这对玉镯有了点儿兴趣,拿在手里看了看,笑道:“如果不是被人戴过,倒的确是好东西。只怕这东西的原主人也是非富即贵的,偶然遇到了什么急等着用钱的事情拿去折变,或者家里头出了盗贼偷了去销赃都是有的。玉石这东西,贴身戴着,挡厄消灾的,最好还是不要买旁人戴过的。”
林鸣云说完便把翡翠镯子放回了叶媚儿的手上,叶媚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如何不知道别人戴过的玉石不好了?只是方才她是真的没有看见这镯子上面细小到几不可见的划痕。
想来即使是被人佩戴过,原主人也是极为小心的,根本没有磕着碰着。再加上镯子如此通透,也没有坏过的痕迹,自然也是没有替它的原主人挡过什么灾厄,这样好的一对翡翠镯子,又只买几十两银子,一般人的反应都是直接入手的好不好?即使有些瑕疵,价钱这么便宜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林鸣云这是清高些什么?
叶媚儿虽然腹诽不已,面上却一句也不敢违拗,只是装作没看清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人家戴过的?怪只怪我看到这品相上佳的翡翠,心中十分欢喜,没有仔细看这些罢了……”
林鸣云听她这样说话,便笑道:“你若喜欢玉器宝石,不值什么,我今天回去开了库房,拿几件真正的好东西送给你。从前皇上赏赐的,好玉可多着呢,你又何必纠结这对镯子。
我倒是觉得翡翠颜色太深了,你现在才多大年纪的人,戴这劳什子做什么?没的把自己倒打扮成了个不老不小的样子。且翡翠是冷玉,倒不如寻一两块上好的软玉给你贴身戴着,最是补养女子身子的好东西呢。”
叶媚儿听见如此说,羞得面色通红,只是低着头说道:“谢谢云哥哥,还是云哥哥最疼我了。”
林鸣云邪邪一笑,看着叶媚儿害羞的样子,他心里只觉得鄙夷,若不是此女顶着一张与小叶子一模一样的脸,看着这张脸,他还能勉强配合着演戏,只怕他早就撕破脸了。
当天回去之后,林鸣云果然在楚阳王府的库房里挑选出了五六块上好的暖玉。有玉佩、玉璧,甚至还有一尊当年太祖皇帝留下来的白玉瓶,一股脑地全都送到了叶媚儿居住的院子。
听着满府上下的奴才们对她奉承的话,夸耀林鸣云是如何宠爱她,如何把她当做心尖儿尖儿上的人物,叶媚儿一时只觉得心里很甜很甜,都快要找不着北了。
次日清晨,叶媚儿刚刚起身梳洗毕,蕊儿便欢欢喜喜地告诉她:“小郡主,您可真是好福气啊,世子找来了泫都最好的裁缝,说要给您做一百套新衣裳呢!听说今儿一大早世子就打开库房,亲自挑选了不知多少绫罗绸缎,如今都在院子里搁着呢,说凭小郡主选,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呢!”
瞧着蕊儿说得兴高采烈的,叶媚儿自己也往院子里瞧,可不是么,院子里头的人搬搬抬抬,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就为了给她做衣裳,小半个王府的人都惊动了。
叶媚儿有些不安了:“这……王妃娘娘只怕会不高兴吧?”
虽然世人都称她为小郡主,但是并没有人正式向外宣称她就是叶辉之女,那个失踪许久的新叶郡主。外头的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一介乐女,这传出去有损王府名声,只怕楚阳王和王妃都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