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阿良看着他，赶快躬身行礼道。
“你先下去吧！”夜绮鹰朝着他摆了摆手。
“是！”阿良即刻自趣地退开。
帐里安静了下来，夜绮鹰这才缓缓走近燕飞秀，看着她仍然自顾自饮着酒，不禁上前按住了她手中的酒葫芦。
“干嘛喝这么多？”夜绮鹰看着她，黑眸子里透着丝暗光。
燕飞秀淡笑了下，没说什么，预要拿开他的手，继续喝时，对方却已然夺过了她手中的酒葫芦甩出老远。
“你干嘛摔我的酒？你这没礼貌的家伙！算了，我这里还有。”燕飞秀懊恼地道了句，接着一手又伸入了自己的鸡血玉坠里，又掏出一瓶酒葫芦来。
“还有是吗？”夜绮鹰又再次夺了过来，再次砰地！一声砸响将那酒葫芦给摔了。
“你……”这下子气得燕飞秀瞪起了眼睛，看着对方，“你这不懂珍惜的家伙，这里是战场，你以为能有一壶酒就那么容易？”
“正因为我懂珍惜，所以才会对你怜惜，你明白吗？”夜绮鹰更快语地接下话来。
燕飞秀愣了一会，忽而失声笑道，“我明白，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私有权利！”
“私有权利？什么权利？你喝酒的权力？”夜绮鹰看着她，忽而一手硬力地抬起她的下巴，“你明明就很不喜欢现在的我，却又强迫自己留下，所以你痛苦，烦恼，才会在这里酗酒？是不是这样？”
燕飞秀迎向他的目光，那眼中的光亮虽很亮，却是，再也不像以前一样那么富有那心心相印的触动和默契。
忽而，燕飞秀的眼也朦胧了起来，“你真的忘了我么？凤凰？我是燕飞秀啊，我是你的秀儿……我们曾经一起经过那么多事情，还有，我跟着你一起侦案，那每一个过程我都记得，对了，还有你的烟雨红尘……那里更有我们美好的留恋，凤凰……你怎么能舍得忘记呢？”
夜绮鹰听着她的诉说，渐渐心也越来越沉，看得到她眼中的光莹，甚至已经看到她心中的期盼，但是，为什么会有越来越重的失落？
“……”夜绮鹰一阵沉默无语。直到他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终于也让自己明白了这本就是无法再寻回来的东西。可，这样鲜活生动的她却是带尽那过去的点点滴滴，诉说着他完全没感觉的话语，这样的看着真让人无从释怀。
终于在一阵沉默后，夜绮鹰还是压抑性地说道，“我告诉过你，我没办法再恢复记忆了，燕飞秀。”
“不，不会的，我会帮你，我会跟你说，你肯定很想知道关于我们的事情的，我会全部告诉你，凤凰……你别急，别急好吗？恢复记忆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让我帮你，让我帮你好不好？”燕飞秀忽而十分急切地说着，目光更是含着复杂多情的光华。
看得夜绮鹰一时都会不过神来，但是那股心痛却是明明显显地映透在心坎上！
忽而，他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目光里带着丝纠结，“燕飞秀，你就非要逼我吗？”
“……你说什么？我逼你？”燕飞秀一阵错愕然，不过，她很快地回道，“我哪里逼你了？难道你自己就不想恢复记忆吗？”
“我不想！”夜绮鹰很快地接了下去。
话一出口，同时让两人都怔住了。
“……”燕飞秀看着眼前的人，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凤凰萧绮枫吗？他竟然说不想恢复？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放弃自己？”燕飞秀甚是痛苦地看着他，视线上有些朦胧了起来，不知道是酒劲上来，还是什么，总之烧得心很难受很难受。
夜绮鹰调整了下心态，想起所来的目的，梳理了下思想，才道，“冷莫很有可能在最近几日会有行动，所以，你得千万小心，一旦有异动，便立即来……”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倒塌在了桌案上……
“……”夜绮鹰一阵无语，看来她真是醉了，随即抱起她，走向那床榻，将她除去鞋子缓缓放在上面，盖好被褥。
看着她已安稳入睡，夜绮鹰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然后出了大帐，走时交待那阿良，“多派些人手，一定要加强守护！不能让小姐有任何闪失！”
“是，元帅！”阿良应声。
夜绮鹰随即抬起头颅，仰望着那明月，月很亮，皎洁如银盘，但愿今夜一些平静吧！
可是那表现的平静又怎么抑止得住那已暗潮汹涌的内质。
……
夜又深寂了数分，月被一层黑雾给遮住了光亮，那冷冷地风袭了过来，打在帐蓬上啪啪作响。
忽而，在距离这里仅有百米的树林里，数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得潜行于此处，带着阴冷的气息，踏着那沙沙的风声，缓缓挨近这东烈军营。
其中一黑衣人的身影削瘦修长，那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凌厉似鹰，看着那前方的营帐，眼狠狠地兮了下，拿着长剑的手紧了又紧。他便是西楚军的东征元帅冷莫。
“等下，见了那女人，杀无赦！！”冷莫命令道。
“是，元帅！”众黑衣人小声地答道。
冷莫看着这群心腹，不多也就数十人，但是个个都是他冷莫亲自训练出来的精英高手，这些人也只会听令于他冷莫，所以是不会理会那女人是不是什么西楚皇妃。
“行动！”冷莫沉了声音，接着很快便带着这数十人，继续朝着那东烈军的营帐潜去。
夜深寂，月幽静。但是很快一场血雨腥风就要来临。
一处营账里的附近，一排巡逻兵正在那里来回地走动巡逻，但是突然就在那么一瞬间，一道烟雾不知从何而来，巡逻兵闻之，均个个打起了呵欠，接着就纷纷倒地横七竖八地睡在了地上。
接着那群黑衣人就窜了出来，冷莫朝着众人挥散了下手臂，众人就分散了开来，分别朝向各处的营帐而去，密秘寻找那燕飞秀的踪迹。
潜在暗处的冷莫则是朝着四处看了一圈，朝着那边一处最大的营帐而去。若是此次能够一举将那夜绮鹰给暗杀了，那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看到那营帐外有四人把守着，这里定是夜绮鹰的营帐了不会错，随即冷莫再次拿出一枚小小的珠丸，朝着那士兵脚下抛了过去，丸入地滚动后，便自动散了开来，形成了迷雾，这用迷雾来作掩护那是最好不打草惊蛇的方法。事实也证明屡试屡爽。
不一会，那闻入迷雾的士兵们也打起了呵欠，很快便纷纷倒地睡去。冷莫冷笑了下，接着掀开大帐的帘子，窜了过去。
不过在进入了那帐帘后，借着昏暗的幽光，他看见那前面近处的床榻上隆起的被褥，里面定是有人。
冷莫不及多想什么，寒光闪在眼底，立即提起长剑，一个飞身朝着那床榻刺去……
但是，入剑处那床榻竟然软了下去，就像刺中了一团棉花，冷莫挑开了床被，那里哪有什么夜绮鹰的人影。这会方知上当。
突然，簌簌两针横空而发，朝着他的背心刺来，冷莫一惊，袭闻那背后的异变风声，想也不想地卧倒在床榻上，躲开了那凌厉致命的飞针，可这会再想抬起头来就已经迟了。
一道明晃晃的长剑赫然横亘在他的后颈上……煞冷的尖锐刀锋让他抬脖时都觉得寒意和疼痛……
他背后站着一倩美的白袍人儿，燕飞秀此时看着剑下之人，眼幽冷地亮了下，唇角渐渐划来一抹邪魅的弧度。
蓦地，很快这一片漆黑的大帐里烛火点亮，也涌入了数人，为首的人正是那夜绮鹰。
夜绮鹰看着燕飞秀已然独擒住了冷莫，心底好一阵痛快与赞赏。
“冷莫，你没想到，无论多少次，你最终还是会栽在我的手上。”燕飞秀淡而无味地笑着，眼神里分明还带有那股酒色，可是脑子里却是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清醒。
冷莫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燕飞秀已抵上自己脖颈的长剑，恨得咬牙切齿，“燕飞秀！”身微微地挪动下。
“喂，别乱动哟，本小姐可是喝了不少酒，不然我这手不稳，不小心割到哪了，那可就对不住你了，冷莫！”燕飞秀挑唇笑着，酒劲上来，可奇怪的是这眼神却是半点也没花。
不费吹灰之力
原来，她这不过是使的一招引蛇出动，故意蓄酒装醉，以最不防备的姿态诱敌深入。岂料那夜绮鹰进来，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后，还要求加强戒备，当时燕飞秀就想喷他，要是这帐周围真的围满了士兵，那还怎么诱敌啊！
之后待那冷莫摸进来时，她早就躲在了那大帐的横梁上，看着对方朝着那床榻上刺去，便先发针，对方自然会朝前扑避针，这样再出手擒住，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来人，把他拿下！”夜绮鹰喝道，立即数名带刀士兵上前，将冷莫给团团围住。
同一时间，那帐外也响起了噼哩啪啪地打斗声，但是没过多久，那打斗声音便息了下来。
谢玉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朝着夜绮鹰揖拳禀道，“回元帅，外面那些黑衣人全部已经陷阱，现在均已被俘，就等元帅发落。”
“好，给我……杀！”夜绮鹰望着冷莫的脸，目光根本就纹丝不动。
“是，元帅！”谢玉领令退了下去。
冷莫气得是咬牙切齿，看着夜绮鹰和燕飞秀，只觉得心脏堵塞得厉害，“阴险小人，竟然用此计来算计于我？算什么好汉！”
“冷莫，你也熟读兵书之人，兵不厌诈……难道没听说过吗？”夜绮鹰笑得很残虐。
接着就听到帐外一阵阵惨烈的声音，“西楚皇万岁！”那些死士均高喊了声，最终是人头落地，成了刀下亡魂。
刀刀下来，句句扎心，但燕飞秀表情却甚是平静，看着那恨不能已的冷莫，淡淡地语道，“莫非你容不下我燕飞秀，定要置我于死地，冷莫你又何止于沦落到今天？”
“燕飞秀，萧绮枫，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你们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冷莫只要还活着一日，就不会饶过你们两人！”冷莫狠狠地说道。
“狼猾为奸？”燕飞秀秀眉一挑，忽而一剑朝着他的咽喉刺去……
夜绮鹰漠然置之，就算此时真杀了这冷莫也无所谓，反正敌军主帅已擒，那剩下的只是一盘散沙，明日只要大举进攻，必破之！
冷莫的眼就像定格在瞬间闪也不闪，就在那刹那，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燕飞秀又煞停了长剑，剑尖指向他的咽喉，冷冷看着他。
“冷莫，你和那冷俊月不也是狼狈为奸吗？昔日，在那断崖山上，你们是怎么用那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对付我北熙军，你可曾还记得？”燕飞秀冷凛地看着他。
“战场上，本就是敌死我活的厮杀，你恨俊月杀了萧绮枫，可是，他竟然还活着？还活着？呵呵呵呵……真是讽刺啊！”冷莫有些失狂地笑着，手指狠狠地指向那夜绮鹰，那份憎恨的双瞳甭提有多么狠戾了。
夜绮鹰看着他，心底莫名地一股火气涌了上来，昔日那幕他确是记不清楚，可是这真的就是命运的纠葛！
“你笑吧！冷莫，冷俊月杀死了一个萧绮枫，却又有一个夜绮鹰活着回来，替他自己报仇，斩杀了冷俊月，这就是因果循环！！你也怨不得任何人！”燕飞秀还语道，看着那冷莫，好像那冷俊月就死得冤枉悲惨，那么她的萧绮枫呢？他是还活着，可是，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过去的凤凰了啊！他已经很难再回去……
这些话，在刚刚，刚刚醉酒时，她已深刻地意识到，又听到他那般抗拒记忆起什么，那种失望映在心底，该有多重，只怕不是旁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忽而就在两人争执之时，一道声音插入了进去，“冷俊月不是我杀死的！”
“什么？”
“你说什么？
在场的燕飞秀和冷莫都同时惊异地望向他。但是确实已听到了他所说的话。
冷莫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痛色，忍不住痛声斥道，“萧绮枫，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杀了我国国主，竟然还这么猥琐地逃避掉责任？逃避掉世人的谴责吗？你还配称为一个男人吗？”
“哼！我夜绮鹰顶天立地！做过的事情绝不会赖！但是，当日的情形，是他冷俊月对我夜绮鹰紧追不舍，我为求自保，当然也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可是当时，我并未有想杀他，只不过是想擒住他，然后勒领其退兵再想法出城，但谁也没料到的是，一道黑箭横空飞来，洞穿了他的胸口，这……我也很惊异和意外。”夜绮鹰缓缓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