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真的救了自己的不是么?
燕飞秀想到此,心底竟泛滥出一丝悲哀来,不知是为他可怜还是为自己怜悯。
沈子惟原本打着逗乐的兴趣来看着她,却没想到她的目光下渐渐变得潮汐,不禁停住了拂脸的手,轻轻地移到她的眼晴上,缓缓地拭去那些欲掉下来的泪花。
沈子惟轻轻地伏耳低语,温柔细语,“秀儿,怎么了,这么一下就经不起了,真是不像你了。”
燕飞秀固执地吸了吸鼻翼,干脆不去看他闭上了眼睑。
但很快那道温气又吐在了耳畔,“我命令你,睁开眼来,不然,我就脱了你的衣服。”
燕飞秀惊得睁开了眼睛,看着那迎上来的邪恶目光,瞪得眼都圆了,只怪骂也骂不出来,不然肯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沈子惟笑意满满地看着她,这可真是有趣极了,他感觉到在逗弄她的同时,他竟也找到了极无穷的乐趣。
兔子!真像兔子!!眼睛红红的,皮肤雪白雪白的,还有这小性子,全然都是那么可爱!可爱得不得了!!
沈子惟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拥抱她,但是又怕这只小白兔再次受惊受怕,只得低下头来,细语喃喃,“别怕,只要你乖乖的做我的小兔子,我会很疼你很疼你的……我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滚!死都不做你兔子!燕飞秀心底有些恼羞成怒,更加愤红了眼睛,瞪着他,如果能动,真想一口咬上去,最好咬死这个变态的大帅哥。
不过想到他死几遍都能复活了,就觉得有些恐怖!这里面还真是不可思议。
燕飞秀敏感的心微动,即刻也想到了一个原因,他不是说他有个师傅吗?即然这徒弟的本事都这般牛逼了,那么这师傅更是不在话下了,说不定他死的萧绮枫剑下被埋了后,又让他师傅给救了也说不定。
一切不过猜测,而这种猜测又恰恰符合了某种时机与能力的范畴。当然,她根本不可能想到的是,能救活这沈子惟的乃是那枚差点害了自己的真正神丹,那神丹也就是北医世家的起死回生的神丹。
“怎么,不想要么?我让你坐皇后,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沈子惟伏在她耳畔笑道,这会倒也不再挑逗她,只是习惯性地将手搁于她的腰际处放着不动。然后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缓缓地挨近她耳畔不断说着悄悄话。
似乎这样比某种占有更能激发出他的性趣来。
“不管你想不想,等我带着你回到南越国后,这位置都会是属于你的……我的兔子,燕飞秀!”沈子惟宠溺地看着她,接着一手更是执起她的一手放在她的腰际处,低语地誓咒着,“我向你保证,这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人,这样的独宠,兔子……你感动吗?是不是也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呢?”
燕飞秀听着他不断滚过来的亲密耳语,那股表白全是些肉麻麻的话,比之她所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会说话。
但是,不可否认的,那种感觉是全然不同的。每个男人在对自己表白后,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感觉。
对凤凰对萧绮枫那是爱,无可否认。对北熙皇龙逸轩那是感动和意外,对现在的西楚皇冷千雪那是愧疚和怜悯,而单单对他沈子惟不说是感动,却是最怪异的一个,她都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了。
她甚至怀疑他到底搞清楚了没有,他到底喜欢的是谁?还是那纯粹幼时的一只动物呢?
他把她当做那动物的附属品,然后把他的感觉和感情寄托在她身上,想要企图挽回些什么,或者说弥补他童年时对那兔子所带来的伤害。
但是,她真的想说,她不是兔子精投胎转世的,她只是燕飞秀,更不是谁的替身!
沈子惟手握着她的手,一份笑意轻浅地挂在唇角边,瑰美又醉人,看着身边人,一直想要望进她的心底里去。
燕飞秀睁着眼,微微别过眼神,对他太多炽烈的目光,她一直有种想逃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却又想逃也逃不掉。他一直望着自己的眼,很深很沉,仿佛那海潭般深不见底。
她搞不明白,他到底又能从里面看到什么?若是真的能够看到自己内心的话,那就应该会明白了很多事情了啊!
可惜,他是看不懂的。在他的眼底,永远也只是错把她当成那只他宠的兔子。
忽而,外面的空气安静了下来,一阵脚步声音也渐走渐远。直到那扇门也轻咣地关了起来。
“他应该走了,我们现在可以出来了。”沈子惟轻伏在她耳畔低喃道。
不停吹进耳里的热气一阵连一阵,弄得燕飞秀头都有些晕。
燕飞秀动了动眼,忽而言道,“那你这该死的还不快出去!”
而就在那一瞬间,燕飞秀一个抬臂快戳,已然点中了他的腰穴。
沈子惟腰际一麻,立即身有些僵硬,顿时有些错愕然,“燕飞秀你……你竟解然自己解了穴?”
“当然了。你以为我只是挨打不还手吗?沈子惟?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燕飞秀了吧!”燕飞秀淡冷地语道,接着一把推开半压在身上的男人,低低地看了他一眼,一手忽而就那样直接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凤眸子对上自己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沈子惟,其实,我真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兔子,也不想做你的兔子,听明白的就别再缠着我了,我们好聚好散,懂吗?”
很快,燕飞秀放开了那挑起的手,一个倒翻身,滚出了那床底,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兔子?”沈子惟一脸委屈地问道。声音从床底荡漾而来,带着无尽的感伤。
燕飞秀伏下头,撩开床单,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人,淡而无味地反问道,“若是有人强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你也会不愿意的。”
“那倒不一定,只要她对我好,我又为什么不愿意?”沈子惟很快接下她的话。
“可惜……那只是你,不是我!”燕飞秀耸耸肩膀,接着放在床单,快步地跃出了房间。
燕飞秀心情复杂地出了这云楚阁,看着前方那一片茫茫然的黑夜,仙媚清倩的脸庞上也透出些郁色来。
“凤凰……你到底在哪里?”燕飞秀望着那天空,眼眸子兮紧了,想要寻找这答案,却发现无从寻起,难道他已经离开了这云楚京都了么?不过,即然能在西楚国的婚宴大殿上出席的人那么定是非比寻常了。
……
几日后,燕飞秀再次换下了女装,一身男装着身,挽起冠发,一直掩身在云楚京都,秘密地打探那凤凰萧绮枫的下落。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查到萧绮枫现在真实的身份,东烈国的大皇子夜绮鹰。那么如此看来那夜绮鹰定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夜绮鹰……”燕飞秀若有所思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现在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定是失忆了,然后就流到了他国莫明其妙地做了皇子。
忽而街道上一阵热闹的喧嚣声音传了过来。燕飞秀抬起头来,这才看到那前面贴出了一道皇榜告示。
很多人一拥而上,抢着过去看皇榜。燕飞秀带着好奇的心理,也随着人流走了过去。
只见上面是一则军部的招兵启示。
召兵?难道要打仗了么?是的,现在那萧绮枫,不,应该说是那东烈国的大皇子夜绮鹰杀了前西楚皇,这口气冷千雪和冷莫定是咽不下,所以东烈国与西楚国开战是迟早的事情。
那么若是自己去参军的话,就有可能在战场上遇见那夜绮鹰了。
燕飞秀想着,越觉得参军是最好的方法,比之自己这样千里迢迢地去东烈国找他,更能来得直接些。
可是,她却忽略了这战场上敌对双方的残酷与无情。或者,她根本就无暇去考虑那么多吧。
很快,兵部的召兵报名点已然站着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燕飞秀也凑上前去,排在了队伍行列。
不一会,轮到了她了。
报名点的张姓官员看了她一眼,便例行公事地问道,“姓名,年龄,性别,住址,一一报上来。”
“小人叫燕飞虎,年龄二十,男,家住东城四院路一号。”
张官员一听此话,若有所思地接着看着这人面相秀白,五官清晰的相貌俊妍的年轻人,“把你的路引拿过来。”
“什么?路引?”燕飞秀这下有些蒙了。怎么其它人都没说要路引,偏偏她要?什么意思?难道她露馅了?
“你的路引呢?还不赶快拿来!”张官员再次重复了句。
“我……我的路引丢失了。”燕飞秀只得谎言道,眉情间却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丢失?什么时候丢失的?怎么不及时补办?”张官员再次怀疑地看着此人。
燕飞秀微微咬了咬唇,该死,一个问题总在这里绕,不就是参个军有这么难么?
“我忘了……”
“忘了?本官看你不是忘了,你根本就是个来路不明的人,别以为随便一句谎话便能哄住本官,本官管理户籍有二十几年了,云楚京都的一棵树种在哪里本官都知道,东城四院路一号早就迁居了,那里现在道废宅,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实招来,为什么要参军?”这张官员的态度严厉了起来。
听得燕飞秀是一头冷汗,果然是露馅了。怎么办?直接走掉?
忽而,另一道声音从后面的队伍处传来,“让一让,麻烦让一让。”接着那后面的一身材修长的人硬是挤到了跟前,站在那燕飞秀的身边,笑眯眯地看向那张姓官员,“不好意思,他是家弟,独自跑过来参军的,这是我家的路引。”
燕飞秀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救命恩人”,对方那脸庞再次陌生了下,可是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仅凭借着这双眼就让燕飞秀认出了他来。不是别人,正是那又乔装改扮的沈子惟!!
天啊!燕飞秀感觉到额际两旁的太阳穴疼了一下。
“他是你弟弟,那为何会说错了地址?”张官员又问。
“这个,他是瞒着家人来参军的,当然也不想家人知道了,说错了地址,也是情有可缘啊,大人,望大人通容下了。”沈子惟态度恭谦地说道。
张官员看着这一脸微笑的男子,说话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弟弟看着甚是瘦弱白皙,倒不像个当兵的料子,你倒是适合,愿不愿意参军啊?”
燕飞秀听了一脸挂了下来,什么叫瘦弱白皙就不适合参军了?这是什么逻辑。
“不行的,哥,你不能丢下我一人去参军!难道你忘了,娘亲说的,要我好好照顾你的吗?”燕飞秀抢语说道。算了,管他的,先想办法混进去再说了。
沈子惟听了笑眯眯地睨了她一眼,忽而大臂一挥,就将这旁边的“弟弟”揽入怀抱,冲着那张官员说道,“大人,他是我弟弟,我们兄弟情深,就连睡炕头现在也没有分开过,要参军的话肯定也是要一起的,望大人准许我俩一起参军了?”
什么叫睡炕头也没有分开过?靠!这沈子惟简直得寸进尺!燕飞秀在心底甚是有些恼火。不过表面还是装得若无其事,任他揽着自己在怀里,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不舒服。
“罢了,既然如此,你们兄弟俩人一道来参军吧!到时候在战场杀敌,为国立了贡献,就可以当大将军了!年轻人,我很看好你呢!”张官员说道,眼睛望着那沈子惟。
“多谢大人抬爱,小人自当努力。”沈子惟笑了下。
“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皇门左边的兵部报道!”张官员说道,看向另一名侍卫,“你带他们俩过去兵部。”
“是的,大人。”
很快,燕飞秀和沈子惟就随着这名侍卫去了西楚的兵部,在那里正式成为了两名西楚士兵。
再通过考核,燕飞秀被分到了火工房当了一名火工兵,而沈子惟则成了一队哨兵的领队。
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命令,明日要去前线打仗了。
起启时的头一天夜,华光烁闪,星光坠满大地。
燕飞秀独一人走在那街道上。不一会,一道身影很快地尾随了过来。
燕飞秀斜睨了来人一眼,对方一张淡淡的笑挂在那陌生的脸孔上。看着这张脸,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