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领旨!”萧绮枫揖玉牌挡面,跪接圣旨。
“那萧爱卿就即刻起程吧!朕静候您的佳音了。”龙逸轩言道。
“是,臣谨遵诣旨!先行一步。”萧绮枫说罢,低首一跪,随即站起身来,没再看那殿上一眼,脸庞上映着一份尊贵傲气,很快转过身,脚步沉稳地退下了殿去。
龙逸轩看着他走时挺拔的背景,一份暗芒现在眼眸之间,深深浅浅。
此时,殿上百官有些小声议论,燕丞相燕伟城脸色阴郁,新皇刚登基就如此行事,实非北熙之福。
另一边,内务府的官员高祥却是阴阴乐在其中,看来萧绮枫的辉煌走到尽头了!当然,别人不理解的那一层意思,他可是早就了若直掌了。
这新皇在做皇长孙时,可就对那燕相之女燕飞秀情有独衷,而据他在内阁大臣张信舒那里打听到的是,先皇还下了一份婚旨,那就是给萧王爷与燕相三小姐的指婚。
这戏看起来颇有些有趣,龙逸轩坐了皇帝,却得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成为他人的妃,这口气又怎能忍下?只怕他还希望那萧绮枫就死在战场上呢!
“登基大典继续!”龙逸轩一声威言立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接着大典继续,龙逸轩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那九五至尊的皇坐,接受百官的朝贺。
“吾皇万岁万万岁!”一声声地齐天震喝久久地响在北熙金銮大殿上,长久不息。
已加冕紫金皇冠的龙逸轩稳稳地坐在龙椅上,看着跪拜于地的满朝百官,那一刻心底的满足是无语伦比!
我终于……君临天下!!燕飞秀,你看到了吗?这一刻,我真的等得太久……
龙逸轩透过那冕冠垂下的黄灿灿的珠坠,一份醉人的笑意清浅地扬在那唇角边。
而同时,就在皇城的登基扁钟再次敲响三次,举国上下都开始欢庆这一新朝盛况时,一袭紫袍的萧绮枫却是已披上了战盔战甲,在军部亲点良将良兵,踏上了那抗敌的征途。
“王爷,让我跟随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来,完成本王交待的重要任务!还有,你将这个替我亲手交给她……告诉她,若是想凤凰就看看这面具吧!若是不想……就毁了吧!”
冬梅永远都记得萧绮枫在临行时交待自己的话,而他所说的这个重要任务,那就是要保护好燕飞秀!还有就是将那副凤凰的银鹰面具交给对方。
回望燕京城,一份感叹颇多,一份不舍映在心间。
“对不起,已来不及跟你说道别,珍重吧,秀!等着我回来……”萧绮枫俊颜上映着丝丝苦涩,那份儿女情长映在心间,如今却是爱在心中口难来,可是,他仍是希望在他回来之时,能奇迹地看到她眼中那份爱……
但,不管她毁不毁那份面具,她接不接受自己是凤凰的事实,他都会回来找她!一定!
……
燕京皇城一片欢庆,觥筹杯间,欢歌笑语,歌台舞榭。宫闱无日无夜地欢庆着,不时地歌声都能飘浮进那宗人府里。
“新皇登基了……”昔日的四王爷龙皓天望着那紧闭的门,多想那缝隙处望出去,看看那份辉煌。
此时,就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成功得志的人总是最辉煌得意的那个,而这个仍然处于阶下囚的他早就遗忘在无人的角落里了。没人关心,也没人在意。也许就这么地在此地颓丧一生吧!
那份绝望的悲哀越发地映入了龙皓天的眼底,加染了无尽的凄怆感,让那满是胡渣的脸显得越加地沧桑了。
另一边的燕相府里。
燕飞秀回到府中后,便一直在府里替那梦千雪疗毒,不闻不提那窗外之事。这其间只有梦千雪和小婢紫莲相伴,偶尔提起那外面的事情。而燕飞秀也让梦千雪在府里做了侍从,暂时得以安身。
“小姐,他终于当上皇帝了。”紫莲显得有些激动。
燕飞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一手已速度地将那抓来的各式药草混合在一起,“紫莲,你去把这些混合,熬成汤汁,好了后给千雪服用。”自从那次叫他千雪后,这免去姓氏的称呼便顺了下来。
“不用麻烦紫莲了,我自己来吧!”梦千雪抢先一步,拿下那些药材,走了房间。从眼神看,他自是知道刚才当着自己的面,她们定是不好说什么话。
“小姐……”紫莲还想言什么时。
“你放心,你的好事也快近了。”燕飞秀笑意淡淡。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有些空了,很空荡荡的感觉。竟是提不起任何精神来。
紫莲脸庞立即有些羞涩,自是知道燕飞秀指的是什么事情,“小姐,那你……和他?你好像好久都没有去那里了?”
是的,自回来后,燕飞秀就呆在屋子里,哪里也没去,这也太不寻常了。
“哪个他?”燕飞秀眼一暗。
“凤凰啊!”紫莲望着对方。
“完了。”燕飞秀也很淡定地答道。
“小姐你……”紫莲有些说不出话来。到底是没理解对方所说的是何意。
“我把他甩了,不要他了。”燕飞秀再次答道。面色显得很平静。
“呃……”紫莲张开了唇半天也没说什么。这像他们家小姐吗?昔日是谁说要爱一辈子的?又是谁说不管嫁谁,都要让凤凰做她的情人?而这会怎么说完就完了?
“别吃惊了,我已经很淡定了。我不想这些事情。”燕飞秀面无表情地答道。
“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紫莲有些担心。
忽而,梦千雪敲门进来,“三小姐,老爷回来了,让你去大殿。”碍于这侍从的身份,他还是一直尊称她为三小姐。
“嗯。”燕飞秀应了声。接着很快燕飞秀去到了大殿。
大殿上,燕伟城看到燕飞秀出来后,便刻意贬退了左右,看向这宝贝女儿。
“秀儿,如今龙逸轩已经做了皇帝,你有何打算?”燕伟城直接开门见三地问道。昔日还觉得不到时候,但是现在对方都已经登上了帝位,那么这后位……
“什么什么打算?”燕飞秀被他说得眼一蹙。龙逸轩当上皇帝,这也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现在真没这份心情来理这事。
“怎么没打算?你之前总跟他走这么近,还处处帮他,这些事情,紫莲那丫头都告诉我了!你老实告诉爹,你和他是不是已经……”燕伟城还准备继续下去时。
多嘴的丫头!燕飞秀立即打断了燕伟城,“没有!我没有喜欢龙逸轩!”
“……”如此坚决的回答让燕伟城有些意外。他看着这个女儿,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怎么可能没什么的?
“女儿啊,你别委屈了自己,你快告诉爹爹,你到底是不是和他在一起过?不管怎样,他也不能始乱终弃啊!爹爹一定要让他负这个责!”燕伟城看向对方,炯炯有神的眼底透着光亮。
燕飞秀越听越是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为什么燕伟城一定要这样认为自己和对方有了什么?
“爹爹,女儿真的没有和当今新皇有什么,再说我也不想进宫当什么妃子,更不想和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这些都不是我要的生活。”燕飞秀言道。头都微微重了起来。该死的,怎么说起这些荒唐的事情来了?
“什么叫不是你要的生活?你可知道,这一旦坐上后位,是多么荣耀的事情?”燕伟城有些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燕飞秀看着燕伟城,想要讽刺他两句,但是她说不出来,声音仍然是平静无波,“爹爹,女儿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那么荣耀,五妹云诗还待字闺中,爹爹不妨将她许于新皇吧!也能完成这光宗耀祖的事情。”
“你……”燕伟城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压低声音,“不管怎样,圣意已下,宣你今晚立即进宫。”
“……”燕飞秀愣了下,眼眸子沉了沉,言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燕伟城别有深意地看向她,接着叹言道,“宫里的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你赶快准备准备,随他们进宫吧,莫让新皇等久了。”
“爹……”燕飞秀皱了下眉头,望向他,有些不可思议,“爹的意思,该不会是让女儿过去伺寝新皇吧?”不过,想到那龙逸轩,应该不会这样做。可能是这燕伟城一厢情愿的事。
燕伟城的脸色也变了变,怎么说,这张老脸都有些搁不住,可是,圣意已下,他又能怎么样?不过,来传话给他的公公倒是说过,没有说一定要伺寝,至于会怎样,这也实难预测。
不过这自古以来,能在新皇的登基一天便被宣召入宫的女子,那准是正主儿没错了。
可若是直接那样说去伺寝,这女儿只怕要跟自己急了。
“你也别乱想了,之前你和他老在一起,你了解他应该比爹爹要多,新皇是怎样的人,你应该知道,说不定只是让你进去说说话而已。”燕伟城言道。
“哦,即是这样,那今夜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女儿再进宫不迟。”燕飞秀答道。开玩笑,她可不是傻子,这么晚了,还叫进宫?说什么话不能大白天说啊!
“别胡闹!这是圣意。”燕伟城言道。
“爹爹,我是你女儿,不是东西。你这样胳膊肘朝外拐,女儿会伤心的。”燕飞秀淡淡地笑了下。为什么这事情会变成了这样?她是有些话要跟当今新皇说,但是,今夜这时她确定不是时候。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燕伟城有些气恼。
“那既然爹爹无法做主,就让女儿跟外面的宫里人说罢。”燕飞秀说罢,快速地走出了门,果然看到那外面的皇家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仿佛就是来接自己去和皇帝私会的。
燕飞秀心底掠过一丝讽刺,接着快步上前,几句话便把对方来的张公公说得哑口无言。
对方也只得连连点头哈腰,不得不同意她二天白天再去皇宫。事实上,龙逸轩早已料到她不会同意夜里一人入宫,所以早就留下余话,若是她睡了,那就二天来也是一样。这张公公才敢做这主张。
就这样,皇家马车暂进了相府一夜,燕飞秀一晚上就呆在相府里,哪里也没去,倒是让梦千雪和紫莲担心了一夜,当然还有那个最最担心的燕伟城。生怕新皇这么一个不高兴,就责难这相府上下。
要知道在朝堂之上,他是亲眼所见那曾经威风八面的萧王爷被新皇责难,弄去征战的场面。这心里不担心才怪。
翌日天明,燕飞秀便随着父亲燕伟城一道进入了皇宫。
……
燕伟城去上早朝,而燕飞秀便被那夜里的张公公带去了北熙后殿。
“三小姐,你就在此等候圣上吧!圣上下朝了应该就会过来。”张公公看着这女人,这主子可是厉害。不过他倒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皇帝夜里宣召是多大的福分,她偏还要推迟?
“嗯。”燕飞秀应了声。遂后一人留在这宫殿里,左右看了看,这大概不是她一次来这北熙后殿,可是,今日的情况却是和往日的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等了一天。
燕飞秀累了困了,就坐在那桌边的椅子上,伏桌睡着了。
夜,无声息地降临了。一阵脚步声音落地无声地踏了进来。
宫人们看到新皇进来,正准备叫醒那燕飞秀时,龙逸轩却阻止了他们。
“都下去。”
“是。”
很快,这偌大的空间里仅剩下了他们两人。
龙逸轩卸下肩上的披肩,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随后也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凝视着对方,好久好久都只是那样看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是已看得入神。
忽而,燕飞秀眉心蹙了两下,脑子里受到什么刺激,惊厥人醒,那下意识地已经是一头的虚汗。
“怎么了?作恶梦了?”耳畔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
燕飞秀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一个人的脸孔。这张脸和昔日是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比之初还是很有不同,他身着黄袍,面色更是风神俊采,衬得日月都失去了光辉。
燕飞秀愣愣地与他对视了一两秒,接着快速地跪拜下去,那会身上的龙锦披肩也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