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推开‘门’的时候,萧何刚刚推倒了屋子里面的桌子,双手死死的攥在椅子上,不住的喘着浓重的粗气,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似乎是怒极的模样。。(閱讀最新章節首发)浣碧的手中端着一碗似乎是刚刚熬好的‘药’汁,热气腾腾的扑在脸上。蒸腾的热水袅袅的笼罩在她的脸上,如同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萧何猛的抬眼将浣碧看着,当闻到屋子里面瞬间又蒸腾起来的‘药’气的那一刻,眼神瞬间一紧,冰寒彻骨,就连声线都带上了冰冷的味道,如同带着冰碴一般的风霜刻骨。
第一百五十一章我许你四海为家4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说了我不喝你没听到吗?难道你聋了?”萧何的眼神之中有着深刻入骨的恨意,似乎无比的恨着的将眼前的人看着。浣碧就如同是他的一个噩梦,不断的提醒着他所有他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他龟缩起来想要保护好的自己的尊严,却总是在她端着‘药’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笑,他总是在他的面前,生生的撕裂他仅剩的尊严,甚至是想要躲藏都做不到。于是他看着浣碧的眼神就成了恨‘色’,确切的来说,是恼羞成怒。
“你还拿这‘药’回来做什么?我说了我不喝。”似乎是嘶哑的想要呼喊,可是最后一刻却又生生的压抑在了喉咙之间,成了声嘶力竭,却只剩下了无力沙哑的味道。只是那抗拒的颜‘色’却是一分都不曾减少。然而浣碧的眼神却依旧是淡漠的。淡漠的如同将外物的一切都看淡一般的不在乎,然而却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碗‘药’放在了距离萧何比较远的窗台上。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似乎一直都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那种无声的执拗,才是最最让人头疼的存在。萧何气红了一双眼,然而脚下虚浮踉跄,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红着一双眼,看着浣碧在他的眼前旁若无人的去做那些事情。
“你给我滚出去!”似乎终于忍无可忍,萧何从喉咙之间发出了一声怒吼,浣碧转过头来将萧何看着,眼中更多的却是一尘不染的超脱。“我只是履行我的关心,这一切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没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永远都是你自己提醒自己你不愿意想起的过去。还有就是,这‘药’本来就是我今天最后一次给你煎,要喝不喝,江山要不要,都是随你心意。不知道是不是到时你死了,昭告天下你就满意了。”
浣碧声线清冷的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然而萧何眼神中却掠过了呀一抹疯狂,似乎是一个穷途末路的人的破釜沉舟的勇气,萧何脚下虽然踉跄着,却还是一下子就扑到了浣碧的身上,伸手死死地将浣碧的手抓着,伸手就死死地掐住了浣碧的脖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恨我对不对,恨不得我死?所以你给我送这‘药’,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萧何这一席话说的咬牙切齿,似乎一整句话在他的‘唇’齿间全部都磨的七零八落。然而浣碧却只是清冷的将萧何眼底的着,似乎在影‘射’着他如今如同一个疯子一般的毫无理智。
没有回答,屋子里面安静的连呼吸此起彼伏的声音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
浣碧的眼神是淡淡的,甚至是没有恐惧和挣扎,只是平静的将眼前的人看着。看着萧何眼底的疯狂,那种鲜明的讽刺让萧何颤抖了双手,最后只能缓缓地从浣碧的脖颈之间撤离。整个人都如同脱力了一般的无力。
待浣碧伸手将眼前的‘门’带上,萧何眼神中疯狂的颜‘色’才悄然退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寂寞与空虚。整个人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华绝代,而是憔悴的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有温热的眼泪,从他一直霜林尽然的眼眶中滴落了下来,不似往日的淡漠颜‘色’。这一次,他终究是做不到如同往日袖手旁观的模样。自己已经身处困境,如何做到袖手旁观。
如今他连个男人都不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不完整的屈辱不断的在提醒他,他现在连一个真正的男人都不算。有些耻辱就算是别人全部都不知道,却也难以磨平在自己心中留下的伤痕,深可见骨,直指不堪。然而当眼前浓黑入稠的‘药’汁的袅袅热气蒸腾在脸上的时候,他却氤氲的眼眶。
浣碧临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不断的在响彻在他的耳边,倘若他死了昭告天下,不,不可能,这绝对不行。他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世英名,不能尽毁于此。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却也不允许公之于众。
萧何伸手拿起了眼前的‘药’碗,这江山,他要定了。
一仰头,浓黑入稠的‘药’汁大口大口的沿着咽喉缓落进去,还有来不及咽下去的‘药’汁,就这样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滴落在他明黄‘色’的睡衣上,沿着针织的缝隙缓缓地渗透进去。晕染开来一大片浓黑的颜‘色’。
双拳在身侧缓缓的攥紧,萧何猛的舒出了一口气。
沐筱萝看着眼前明显已经痴傻了的男人,眼中涣散无光,再也不是往日驰骋沙场时候的英雄模样。那暗淡无神的眼眸,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当沐筱萝站在楚绝郜的面前的时候,楚绝郜缓缓地抬起了头,用略微呆滞的眼神将沐筱萝看着,下一刻,眼熟呢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辉,那么耀眼,耀眼到不正常。
“沐筱萝,你活过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死了,要是你死了,我可怎么办。”楚绝郜猛的就向着沐筱萝扑了过来,沐筱萝下意识的想要躲到一边,然而终究是闪躲不及,一把就被楚绝郜抱到了怀里,眼泪鼻涕都要向着沐筱萝蹭过来。
沐筱萝的手绕道了楚绝郜的而后,然而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却又放弃了将楚绝郜‘弄’晕的想法。他一生威名,到如今却落得这般的模样,究竟是该怜悯还是该痛恨。然而看着他如今涕泗横流的模样却终究是不忍心。
算了,叶蓝田也已经死了,到如今,还剩下什么?
当初的那一口恶气,在‘胸’膛里缠绕了那么久,然而到最后却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了,白灵儿的怀中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看起来粉雕‘玉’镯的好看模样。那一双眼,虽然稚嫩,却已经隐约之间有了几分他父亲的凌厉和他母亲的妖娆。
那孩子还茫然无知的看着楚绝郜将沐筱萝死死地抱着的模样,沐筱萝想起了自己当初恨不能让楚绝郜家破人亡的想法微微地觉得有些可笑。如今这粉雕‘玉’镯人事不知的小娃娃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如何能够忍心下手。
沐筱萝挣脱着将自己从楚绝郜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转身就对上了楚承辉一双‘春’暖‘花’开的眼,沐筱萝的脸上微微有些局促的红‘色’,然而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她一直都觉得,他懂她,而事实上确实是如此,他确实是懂她的。
沐筱萝浅浅的笑了笑,伸出手将白灵儿怀中抱着的孩子接过来抱到了自己的手中。那孩子依依呀呀的伸手就来抓沐筱萝的头发,沐筱萝猛地握住了那孩子伸过来的软乎乎的小手。微微一愣,楚承辉却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沐筱萝的身边,伸手揽住了沐筱萝的腰肢,楚承辉低头在沐筱萝的耳边说了起来。“可爱么?可爱的话我们也生一个。”
然而沐筱萝却猛的颤抖了一下,似乎被戳到了某个痛楚,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脸‘色’也瞬间的苍白了下来,那孩子被沐筱萝握在手中的手猛的被沐筱萝攥紧,募得传来的疼痛让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沐筱萝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攥紧了孩子的手,再松手的嘶时候那孩子已经死命的挣扎了起来,似乎怕极了沐筱萝一般,挣扎着哭闹着向着白灵儿的身上爬,沐筱萝一时之间尴尬的无以复加,只能伸手将那孩子递给白灵儿。白灵儿伸手接过来轻声的哄了起来。
沐筱萝有些茫然无措的回头将楚承辉看着。楚承辉也微微地有些尴尬,伸手搭在了沐筱萝的肩膀上,似乎是一种安慰的意思,然而沐筱萝的身体却忍不住越发的颤抖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苍白,脸如金纸,伸手便捂在了脸上,有眼泪从眼眶中低落下来,砸落在掌心之中,从指缝流淌出来。
有倾世的痛,瞬间将她层层淹没了起来。
她没有忘记,那小腹不断下坠着的疼痛。和‘腿’心之间不断传出来的温热的感觉,那种血‘肉’剥离的疼痛,那种来自命运最深处的无能的摆布,那种骨血生生从身体之间‘抽’离的无奈,她如何能够不知道是什么,她悬壶济世,怎么会连这些都不知道。
“没事的,没事的,孩子总会再有的。”楚承辉没有想到沐筱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楚承辉的眼里,沐筱萝总是坚强坚韧的,似乎外界的一切,她全部都能够从容淡定的接受,并且泰然处之,然而这一次,沐筱萝的眼泪却如同倾盆大雨一般的砸在了他的心上,生生的疼,疼的他无法呼吸。
她是他心头上的一抹血。血‘色’丹红,牵连着他内心最最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沐筱萝深吸了一口气,猛的将头高高的扬起,似乎要将眼底的眼泪就这样生生的倒回去,那倔强的不肯服输的模样,却再一次让楚承辉心疼的无以复加。然而刚刚让沐筱萝不要哭的人也是他,如今沐筱萝强自隐忍着心疼了的人也是他,于是到最后他所能做到的也只剩下将沐筱萝死死的抱紧在怀中,相对无言。
沐筱萝也不说话,然而就算头颅已经高高的扬起来,却还有有眼泪如同满溢了的江水,从眼眶掉落了下来,沿着脸颊,冰凉的砸落在地面上。
浣碧端着一碗蒸腾着热气的‘药’汁从御医段峰的身边走过去,低敛着的眉眼之间酝酿着不清明的情绪,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就那样安静的如同猫爪子上的‘肉’脯垫在地面上一般悄声无息的要从段峰的身边走过去。
段峰轻轻地拧起了眉头,猛的抓住了浣碧的手肘。“这么多天了,还没见效?”他就像是一个行医济世的狂人,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自己处方的‘药’效。
浣碧也是一愣,戒备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机灵,转头将那御医看着,浅浅的开了口。“嗯,是的,因为最开始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以伤口发炎比较严重,所以到现在也还在用‘药’。”说完,浣碧就温婉的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入水一般的温柔颜‘色’,瞬间如同阳光一般晃‘花’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的眼。
段峰的眼睛缓缓的眯了起来,感觉微微地有些晃眼,抿了抿嘴‘唇’,就松开了手,嘴角缓缓的勾起的那一抹笑容,似乎是对皇宫之中爱情的不屑。“如果过一段时间他还没有痊愈的话,就来找我,我再给你开一个‘药’方。”
浣碧低下了头,浅浅的应了一声,端稳了手中的‘药’,低着头,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段峰微微的有些讶异,他原本以为会是他先行离开的,然而到最后浣碧却成了匆匆离开的那个人,略微的有些尴尬。转而转身走了。
浣碧走了一段路,却在拐角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段峰匆匆离开的背影,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浣碧伸手推开眼前的房‘门’,迎面就有一阵风扑了过来,猛的就将她推在了墙上,后背猛的和身后的墙壁发生了碰撞,疼痛瞬间传达上来,似乎要生生撕毁她的神经。手中端着的一碗‘药’也全部都洒了出来。有些撒在了他的身上,有些撒在了她的身上,瞬间渗透到衣服当中,还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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