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庞然大物靠近了两人。
此刻月光穿过了白莲花一般的云团,诸灵琼看到月光之下那不就是之前的苍猊吗?
“苍猊?”
诸灵琼和裴璟焱异口同声。
苍猊本凶悍的动物,攻击人类实属正常,那苍猊挥舞着庞大的脚掌,顷刻之间已靠近了两人。
裴璟焱依旧挡在了诸灵琼面前。
“快走。”这一次,是他对她最后通牒。
不管怎么说,倘若生的机会只有一个,那么就不如留给诸灵琼。诸灵琼不走,却保护在了裴璟焱面前,“你快走,这里我还能撑持一会儿。”
那苍猊咆哮了一声,跳到了两人面前,一口咬向了诸灵琼,就在诸灵琼以为自己必会死于非命的时候,却见苍猊轻易一甩,诸灵琼已安安稳稳落在了苍猊身上。
苍猊接着靠近裴璟焱如法炮制,将两人丢在宽阔的后背上弄走了。
诸灵琼擦拭了一额头的汗水,伸手抓住了苍猊毛,苍猊奔驰起来,一会儿后将两人丢在了远处的草坪上,苍猊对着头顶的月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叫。
“原来是救我们。”
裴璟焱后知后觉,但刚刚,她和诸灵琼一般也被吓到了,此刻苍猊蹲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盯着远处在看,似乎拥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
诸灵琼也想不到这苍猊会去而复返救他们,一时之间倒很是无言以对。
她准备靠近,苍猊却警告一般的发出了低沉的嘶吼。
诸灵琼退下来。
“对了,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裴璟焱叹口气。
“这一次是我看错了人。”
“你不是经常看错人吗?”诸灵琼补刀,奉送一句,裴璟焱想不到诸灵琼会如是说,一时之间感慨万端,“我还看错了什么?”
“你这家伙,”诸灵琼再接再厉,“你总以为我和我母家靠近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你可知晓了?真正算计你的是三皇子,我们何尝对你有加害的心。”
裴璟焱沉默,缓慢的点点头,这一刻诸灵琼从他眼内看出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而就在此刻,苍猊到远处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诸灵琼不准备休息,拿出之前得的觊天金匮看起来,发觉里头记录了不少奇怪的病,更奇怪的是处理这些病的手段等,她好奇不已,开始不停地速记。
前世,诸灵琼就培养出一种速记的技巧,如今这技巧还没生疏。
但却找不到时间和机会去实验,究竟这觊天金匮里的内容是真是假?真是难以琢磨。
一会儿后,苍猊回来了。
口中多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山羊。
诸灵琼指了指丢在面前的山羊,“所以说,这是送给我的战利品了?”
那苍猊傲然咆哮一声,依旧到远处做“雕塑”去了,诸灵琼开心,如今她和裴璟焱都遍体鳞伤,两人哪里有能耐抓这些?见山羊送了过来,两人点了篝火烘烤起来,裴璟焱累坏了,闭上眼睡了过去。
诸灵琼看向裴璟焱,倒感觉做皇子未必就好。
大约裴璟焱也已多年没有如此这般安详的睡过了,诸灵琼守护在他身边。
吃了东西后,她自己也睡了过去,有苍猊保驾护航,并不会有任何危险。
诸灵琼知晓,犬类睡觉的时候也是警惕的,往往睁眼闭眼就是一觉瞌睡,而这苍猊似乎情愿保护他们,到第二日一大清早,两人分辨了位置准备离开,不巧的是再一次遭了突袭。
这一次人多势众,两人东躲西藏。
那苍猊难以周全他们。
两人跌到了一处断崖,裴璟焱骨折了,不能移动,诸灵琼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到这异时空后,她日日在锻炼身体,强健的体魄在如今起了万无一失的作用。
这要是搁在之前的身体,只怕是命都没有了。
下面有个岩洞,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是个非常危险的所在,诸灵琼就那样照顾着裴璟焱,裴璟焱奄奄一息,她打了木板给他。
“大恩大德,以后如何报答我?”
“回帝京后,你和你母家遇险我裴璟焱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你们,你看怎么样?”
诸灵琼点头,“算是等价互换了,没问题。”
她找了草药治他伤,裴璟焱浑浑噩噩昏睡了过去,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他不能移动身体,后背麻木,诸灵琼似乎很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时不时过来测一下体温,时不时过来翻动他。
有这么个软玉温香在身边伺候自己,裴璟焱如何能不心花怒放。
三天后,诸灵琼准备离开。
为什么?因为他们已没有食物了,在这岩洞附近的植物都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可有值钱的东西?”诸灵琼忽而冒出来这么一句,裴璟焱颔首,将自己的玉佩和签到双手奉上,“世子妃这是要逃之夭夭吗?”
“逃?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会丢下队友的人吗我?”诸灵琼随手将钱袋内的银子丢了出去,也将裴璟焱的玉佩丢了出去。
“你!”
裴璟焱准备去抢救,但那玉佩在岩洞口画了一道儿完美的抛物线,接着直线下坠,此刻一看外面,云霞叆叇,翻滚的云好像蘑菇一般,可见这里地理位置比较高,东西丢下去了,诸灵琼摊开手,“一了百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要是寻常的玉佩或金银珠宝就是一箩筐我也不在意,但这个……”裴璟焱深吸一口气,他要说什么,但却止住了话音。
“这个和那些不同?这个做的好还是材质好,究竟是哪里好?”诸灵琼叹口气,“你们这些帝京人,一个个都喜欢金银珠宝,喜欢这金碧辉煌的东西,喜欢争名逐利,你想一想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好?”
裴璟焱无话可说。
“还是多造福老百姓的好,将来或可青史留名。”诸灵琼也知,就这一时半会哪里能灌输清楚这些思想,不过微微笑了笑。
“那是我母后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诸灵琼从未问过这些。
裴璟焱的母后在他五岁那年就因病而亡,从那以后皇上就疏远了裴璟焱,小时候的他必须握着这一路爱玉佩才能睡着,多年内,他始终在克服某种恐惧。
这种黑暗的恐惧是母后去世以后天带给他的,年深日久,这种恐惧终于算是过去了,但裴璟焱却始终将这玉佩看作了自己和母后之间唯一的纽带。
如今这玉佩……
“啊,抱歉!”诸灵琼看看悬崖之下,有罡风浩荡,剧烈的席卷,人下去自会粉身碎骨,但那毕竟是人家最重要的东西。
“抱歉,我去找。”诸灵琼一面说一面准备下去寻,裴璟焱看诸灵琼内疚,自嘲一笑,“好了,既是丢了就丢了,这也没有什么。”
但诸灵琼知道,这玉佩对裴璟焱的作用。
裴璟焱可以扶着墙壁走动,两人发觉这墙壁上有不少先民的涂鸦,有中箭的牦牛,有一群人似乎在举行什么祭祀的画面,看来古怪而诡异。
最主要的还有一些是关于生殖崇拜的图画,诸灵琼看的面红耳赤。
这日依旧没任何人来寻他们,裴璟焱也知晓诸灵琼的意思。
只要附近有人,只要那人看到了他们丢下的东西一定会千方百计寻他们,但音讯全无。
“你说,”诸灵琼看向头顶的石头,“我们会不会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死在这?”裴璟焱笑了笑,“不会的,我再想想办法。”
“躺着吧,损耗体能做什么?”诸灵琼露出了听天由命的神色,又问:“世子爷也曾真心实意喜欢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