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阴恻恻的笑着,手逐渐用力,一时之间诸灵琼疼的死去活来。
对方手中握着一根柔韧性很好的藤条,那葛藤小拇指一般粗细,这种葛藤生在毛竹林内,而后匍匐而上,结实的厉害,诸灵琼用力拉绳,但一股更剧烈的反作用力却战胜了她。
她感觉眼前金星乱冒,接着视线朦胧了,什么都看不到的。
就在此刻,薛霸惨叫了一声,手中的藤条逐渐失去了力量,诸灵琼感觉大口大口的空气从咽喉掼入,一时之间喉管剧烈的疼,她气喘吁吁,接着用力咳嗽起来。
裴璟焱一脚将薛霸尸体发射了出去,单膝跪地。
“你还好吗?”裴璟焱轻轻拍打诸灵琼的后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诸灵琼的气息终于从紊乱逐渐平静了下来,她指了指薛霸的尸体,“我真是倒绷孩儿,打了一辈子的鹰,今日让鹰啄了眼睛。”
“不说这个了,不是你的错。”裴璟焱搀了诸灵琼起身,“我见他第一面就感觉不对劲,但到底想不通究竟哪里不对劲,如今算是心知肚明。”
裴璟焱将诸灵琼搀了起来,再看时她咽喉上已多了一条青黑色的痕迹,历历在目。
裴璟焱感觉自己那古井无波的心忽然锐利的抽痛了一下。
他瞠目结舌。
多少年了,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生生死死的他早将一切都看淡了,然而如今呢?却发觉自己会围一个女子而心疼,诸灵琼从地上捡起来武器,趔趔趄趄靠近,将那人首级拿走,抓了发髻丢给了裴璟焱。
“做什么?毁尸灭迹?还要挫骨扬灰呢?”说真的,诸灵琼身上那一股狠劲儿,也是裴璟焱从所未见的。
诸灵琼靠近尸体,手起刀落将首级斩落。
她败了,今日将被铭记。
“回去吧。”诸灵琼往前走,“还有,谢谢你救了我,我本不该一意孤行,我……”
诸灵琼看向远处黛色的群山,心头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儿翻涌,“我从小是一个孤儿,我父母是谁我都不清楚呢,如今见了梁大爷和梁大娘,就好像见了我父母一般亲切,所以我想要为他们做点儿什么,我最看不惯这些吃里扒外算计人的人,所以我就来了。”
听到这里,裴璟焱瞠目。
“你、”怕不是诸灵琼在说梦话?
“你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裴璟焱问。
诸灵琼的爹爹不是内史大人,诸夫人还活得好好的呢,这话费解。
“不要问了,早晚都会告诉你。”
原来,她也有身世之谜。
“怎么办?”裴璟焱开口,问:“回去后将真相告诉他们?”
“留一个念想,让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走吧。”
裴璟焱向来妄自尊大,从来不会问其余人但今日却不同,裴璟焱一反常态开始咨询诸灵琼,两人到远处去了,穿过毛竹林,马就在前面,策马飞驰回去。
农庄内依旧安谧,透露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和平。
但这里已并非乐土。
到梁大爷家,见梁大爷和大娘还没有休息,两人在碎碎念,“我去找找,已这个时间点了,怕遇到了什么波折?”
“快去,我也去,分头找。”
两人准备出门,却将诸灵琼和裴璟焱双双回来了,诸灵琼笑靥如花,“爹娘,今日女儿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诸灵琼一面说一面将盒子拿出来,掀开让两人去看,那梁大爷也是见惯了怪现状,此刻看了看里头的脑袋,伸手板正,“哎呀,居然是薛霸,老婆子,是薛霸啊。”
“呸!”梁大娘也不怕,过去啐一口,“这独夫民贼,多年来残害了多少老百姓,真是想不到他也有今日,不如丢出去喂狗。”
再好的人此刻也不是菩萨了。
说干就干……
“爹爹,千秋。”诸灵琼拜了拜,“您今日开心点儿,女儿不但送了敌人脑袋给爹爹,还打听到大哥二哥的情况,如今两人在帝京附近驻扎呢,过一段时间我设法让他们回来和你们团聚。”
“真好,真好啊。”一想到居然可以骨肉团聚,两人都大喜过望。
“老头子,你听听咱们这四女儿说什么,孩子还活着呢。”两人热泪盈眶,裴璟焱和诸灵琼对望一眼,两人都沉默了。
“好了,吃,吃!”
梁大娘送饭菜给两人,三人开始吃起来。
这一日过的很好,夜半三更,裴璟焱和诸灵琼都难以成眠,诸灵琼翻身,看向裴璟焱,见他眼睛炯炯有神,“殿下还不休息?”
“在想究竟那是什么人的军队,之前青龙说老三在豢养士兵,如今看来只能是他的了。”
“等我们回去慢慢调查,我这里有个问题百思不解。”
诸灵琼看向裴璟焱。
裴璟焱点头,“你问就好了。”
“话说皇上为何不喜欢你?”这问题裴璟焱不能回答,过许久这才道:“如今的皇后不是我亲生母亲,你知道的?”
诸灵琼点点头。
裴璟焱又道:“她固然对我很好,但却少了一些天伦上应该有的东西,小时候父皇就对我很严苛,我是不会说漂亮话的,父皇喜欢八面玲珑犹如三皇子的,聪明绝顶犹如九皇子的,父皇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这些年来唯独我不听话,不说父皇,只怕一般人家也不会喜欢这么一个孩子。”
诸灵琼点点头。
此刻她感觉自己走进了裴璟焱的内心,那是一个玄妙的世界,哪里有很多秘密。
那些秘密封存了多久?大约裴璟焱自己知道,但除此之外不会有更多人清楚了,裴璟焱看向诸灵琼,“你呢,无父无母?那内史大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个赏金猎人,我在做事的时候被杀了,然后等我睁开眼睛就发觉自己来到了这里,来到了你身边,一开始我也感觉不可思议,但后来想着不如就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裴璟焱的眼内浮现出一种小孩子被骗后的神色,他憋着笑。
但最终还是噗嗤一下破功了。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