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的诚意更足,等他们派来了使臣,朕就能见分晓了。www.zhongqiuzuowen.com”皇帝笑了笑,像一只老狐狸一样。
司徒澈咬了咬牙:“可以。但陛下能否看在我的诚意上,先将我的使臣团放了?”
皇帝也没有犹豫,大方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朕建议你们不要随便离开使馆,也不要给朕添麻烦。”
“这是自然。”司徒澈点头称是。
如此,谈判也算是暂时结束。皇帝正想打发司徒澈,外头却有小太监进来通禀:“陛下,宜嫔娘娘煲了参汤送来。”
一听是宜嫔来了,皇帝当即露出笑意,询问道:“她走了吗?”
“还未曾离开。可要将宜嫔娘娘请进来?”
皇帝自是颔首,一副迫切又欣喜的模样:“快将宜嫔请进来。还有司徒澈,你先走吧,回头朕自会将使臣们给放了。”
“外臣告退。”司徒澈也没有理由就在这儿,便拱手告退了。
离开御书房时,他与宜嫔迎面碰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了一瞬。司徒澈登即垂下头颅,拱手挡住了自己的神色。
宜嫔也是淡淡收回了目光,这才莲步款款,袅袅婷婷地踏入了御书房。
“陛下,这是臣妾亲手煲的参汤。如今隆冬酷寒,趁着参汤还温热,陛下赶紧喝了暖暖身子吧。”宜嫔轻柔福身,尽显温柔体贴。
她今日穿了一身樱粉色的宫裙,外头罩着雪白的狐裘,高领上丝绒般的雪狐皮毛也丝毫没有盖过她的风华,一张小脸欺霜赛雪,两瓣嫩唇不点而朱。
她这身衣着,让皇帝感受到了暖和春意,好似初春冰雪未化,桃树抽芽含苞待放的景象。
皇帝见猎心喜,连忙冲她招手:“爱妃快来。门边儿冷,朕的身边暖和一些。”
宜嫔露出了娇羞笑意,亲手捧着参汤来到皇帝身旁,她温柔小意的打开了瓷盅的盖子,拿起调羹喂到了皇帝的嘴边。
他倒是享受,就着她的投喂喝完了一整盅的参汤,这才询问她:“爱妃怎的来了,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吗?臣妾不就是想陛下的嘛,这才煲了参汤送来。”
见她宜喜宜嗔,皇帝笑得眼睛都眯没了:“不是不能来,只是朕在忙。忙完了自然会去找爱妃不是,这大雪天的又冷,爱妃出门朕还要担心会不会冻着了你。”
“陛下是哄臣妾的吗?”宜嫔扑扇着蝶翼般的长睫,柔情蜜意地笑着。
皇帝摇头:“怎么会是哄呢,朕说的都是真话。”
宜嫔露出餍足笑意,娇羞极了,好一会儿才好奇地问:“陛下,方才那男子是谁呀?”
“是越国的三皇子司徒澈,他早先求娶你的妹妹。是黎珏那小子醋意大,抢在朕的跟前去跟太后求了赐婚懿旨,此事才被搅黄了。”皇帝信口道。
她的眸中光芒闪烁,又试探性的问:“听陛下的意思,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吗?”
“自然不同意。”皇帝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承认了,“爱妃你想想,你与江裳华是姐妹。黎珏那小子要是娶了江裳华,他便成了朕的连襟,那辈分岂不是乱了吗。”
宜嫔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有理。荣王世子本是您的子侄,这一下子成了连襟也确实乱套了。”
“朕一直想阻止这件事情,可又不好拂了太后的面子。爱妃你说,这该如何是好?”皇帝有些愁的拍了拍大腿。
宜嫔眼珠儿滴溜一转,提议道:“陛下不如帮裳华妹妹另指一桩良缘。臣妾再去信给父母,陈明缘由,让他们与荣王世子退婚。如此,陛下既不会触怒太后,又不会乱了辈分,您看如何?”
皇帝沉吟了片刻:“嗯……或许可行。只是,退婚终究是委屈了你妹妹。另指良缘,身份可不能比黎珏低了去,你说又有谁家公子能让江侍郎满意且点头呢?”
“陛下,其实臣妾方才见那越国三皇子,也算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配我家妹妹,也是珠联璧合。若嫁给他,裳华妹妹便成了皇子妃,怎么也不会比世子妃差呀。”
宜嫔有意无意地开了口,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见他未有怒色,这才把话尽数说了出来,并且努力藏起了自己的私心。
皇帝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摇头否决。宜嫔提着一颗心,有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爱妃可以去信试试。只有江家同意了退婚,朕才好再另指不是?”
“也是,是臣妾考虑不周了。”宜嫔乖巧地点了点头,又道:“那臣妾回去就给父亲母亲去信,问一问二老的意见。”
“好,爱妃去吧。”皇帝颔首。
宜嫔本该告退了,却又拉着皇帝的手,含情脉脉地问:“陛下忙完了政务,便会来素和轩探望臣妾吗?”
她小嘴一撅,尽显小女儿家的娇憨。皇帝也是露出了温柔笑意,又温声哄了她一会儿。因为担心雪天路滑,皇帝还特意命查公公吩咐人,用轿辇送宜嫔回素和轩。
送走了宜嫔,他这才又继续批阅着奏折。
御书房内静谧了好一会儿,大殿之内只有火盆内的银丝碳在燃烧,偶尔炸起一点小火星,噼里啪啦。
皇帝埋首处理着奏折。而他身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摸近了,好似鬼魅那般。乾凝望着皇帝那专注的后脑勺,眸光晦暗不明。
“乾,何事?”皇帝头也没回,好似一早就察觉了乾的踪迹。
他气息慌乱了一瞬,赶忙收回了所有情绪,恭敬作揖:“陛下,这司徒澈像泥鳅一样滑溜,他的话不可尽信。您应该不会将林家小姐许配给司徒澈吧?”
“会啊。”皇帝头也不抬,便理所当然道:“他若真的将四城九镇送给大雍,这差不多半个州的疆土,朕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话虽如此,可臣好似听闻,说林家正在与楚家议亲,有意将楚家嫡小姐嫁给楚小将军。”
皇帝听了,只不轻不重道:“在家国大事面前,人人都该为之让步。别说一个林家小姐,就是要求娶公主郡主,朕也会点头。”
“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让宜嫔娘娘去试探江侍郎的意思?若江侍郎点了头,您究竟是让林小姐和亲,还是让江小姐和亲呢?”乾双眉紧锁,呼吸急促,又不解道。
皇帝瞥了乾一眼,只笑得风轻云淡:“是谁都可以,朕只是做两手准备而已。”
乾听了,不由得提高了一些音量:“陛下!您莫不是忘了,艮一去青州快有两月了,至今却音讯全无。而江裳华都已经回到了京城,您就不怀疑吗?属下总觉得……艮可能已经死了。”
“艮死了?你认为江裳华有能力杀了他吗?”皇帝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他一句。
乾犹豫一瞬,又道:“江裳华一个弱女子或许没有这个能力,但说不准是荣王世子杀的呢?他若当真心悦江裳华,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皇帝神色不变,直视着乾的眼睛,又反问:“那依你之言,该如何是好?”
“属下以为,既然起初司徒澈便是求娶的江裳华,陛下不若就遂了他的愿了。江裳华嫁了到越国,也阻止了她与荣王世子的婚事,回头四城九镇送到了陛下手中,咱们再想法子除掉她,为艮报仇。”艮越说越激动:“如此,岂非一箭三雕?”
皇帝只皮笑肉不笑:“现在说这些,未免设想得太早。司徒澈和司徒延都在朕的手中,条件随朕开,朕也不是非要选司徒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