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笙,你如果现在不走,此次过后,你就没有机会甩开我了。”
倘若我们都活着,我梁禅绝不会放开你的手。以后,你也就只能待在我身边了,你考虑清楚了吗?
景慕笙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莞尔一笑,“乐意之至。”
乐意之至,只这四个字便让梁禅骨子里的战意上了数层台阶,寒意的雨天也无法制止他血液的躁动。
“好,我记得了。”景慕笙,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这句话。
“齐阳,去告诉掌柜的,看看是否有地窖,让客栈的普通百姓先藏起来。我们带着的那几人先捆起来打晕了。”
“是。”
梁禅撑了一把伞,众人井然有序的下楼,在铁骑到达的前一瞬,站在了客栈外面空旷的地方。
黑压压的一片铁骑瞬间将客栈围了起来,森冷的杀意蔓延开来,铁骑都带着面具,谁也看不清面具下的容貌。
陆槐低声道:“大约有三百人。”
众人心里一惊,三百铁骑,他们毫无胜算可言。
梁禅扫了一眼马蹄上的印记,唇角溢出一丝冷意,这背后的人恐怕急昏了头吧?圣上的飞云骑都敢调动。
雨还在下,声声拔剑声在雨幕中尤其刺耳,端坐在最前端的人看向梁禅,抬起手中的剑,声音冷漠,“接上命,诛杀平南王世子梁禅。”
梁禅看着他冷笑:“飞云骑何时成为他人的走狗了?圣上若是知晓了,诸位的九族怕是都要不保了。”
那人抬手一指梁禅:“世子莫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们只是接上命。何况今日这客栈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没有人能离开,谁又能知道是谁杀了他们?筚趣阁
“接谁的命?”
“无可奉告。”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透漏一丝一毫。
景慕笙凝神极力的望过去,想看清一些东西,突然她眼前一黑,梁禅立即扶住她。
景慕笙缓缓抬头,睁眼,握了握手中的竹笛,抬眼看向为首的那人,“你的主子只让你诛杀平南王世子吗?”
为首的人看到景慕笙,微微一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虽然景慕笙一身男装,可她一张清冷的脸和身段让人丝毫不认为她是男子。
“那他有没有提到我?”景慕笙又问道。
她就站在伞下,前端的铁骑心中纳闷,她是谁?能让京中第一公子平南王世子为其撑伞?
“你是谁?”那为首的问道,或许是景慕笙的眼神太过平静了,让他心中微微有一丝不安。可无论她是谁?今日也不能离开这客栈了。
“就算败露了,对于平南王府的怒火,你的主子或许会有办法解决,得以保命。”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道:“可是,我也可以确信,你的主子绝对承受不了两家王府的怒火,我们今日若是离不开这里,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你的主子。”
两家王府!她是谁?
那为首的人认真的打量起她的容貌,忽然,瞳孔一震,脱口而出:“你是武靖王府的郡主?”
怎么会这样?武靖王府的郡主为什么会和平南王世子在一起?主子怎么没有说?
他心底顿时陷入慌乱,视线都不敢往后看,他知道,飞云骑中有武靖军的旧部。
虽是在问,可他已经断定了,景慕笙就是那位京中最神秘的郡主,极少出现在人前,却难以让京中勋贵忽视的人。
景慕笙唇角掀起一个冰冷的笑意,扫向周围的铁骑:“我是景慕笙,既不会求你们帮忙,也不会让你们为难,武靖军旧部即刻离去,武靖军既往不咎。”
一阵沉寂……
人群中没有人动,只有雨声,景慕笙唰的甩出利刃,眼底一片平静:“否则,我可以保证,武靖军一定会让你的九族为我陪葬。”
武靖军私下有铁律,离开武靖军另谋前程可以,但绝不能做有损景家的任何事,否则,每一名武靖军都可以为其报仇。
马儿的嘶鸣声响起。
一个。
两个。
三个。
……
那为首的人猛然转身,眼底带着怒火,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骑马离去。
他怒不可遏盯着景慕笙:“不愧是武靖王府的郡主,可就算离开这几十人,你以为你今日能离开吗?”
蓦的,景慕笙笑了,只是那笑意有些随意散漫,可却比雨水灌进脖子里还冰冷,“你说你现在留下来杀我们还是去追那些铁骑?”
“你什么意思?”
景慕笙却不说话了。
梁禅低低的笑了起来,他一双含情眼宠溺的看了景慕笙两眼,才对那人道:“什么意思?他们都是武靖军出身,武靖王府的郡主今日若是死在这里,你说,他们将来会不会有人念旧情……告密呢?”
“你们……哼,主子自有办法,你们也不用在这里拖延时间了。”他忽然高声喊道:“主子说了,取平南王世子首级者,赏黄金万两,连升两级!”
这一句话落下,铁骑的气势忽然变了。
“给我杀!”
厮杀声瞬间响彻整座客栈外,一场大混战刚开始了。
梁禅和景慕笙对视一眼,将手中的伞一扔,迅速的抽出佩剑,杀入场中。陆槐一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为他挡去暗剑。
霓儿和钟灵二人紧紧的跟在景慕笙身边,挥动着手中的剑。
雨声,厮杀声,利刃碰撞的声音,惨叫声此起彼伏,渐渐的,地上的雨水开始变色,像是池塘中不小心掉落了数只红色染料瓶。
“主子小心!”
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伴着闷哼声在景慕笙身后响起,景慕笙猛然回首,身子一跃而起,手中的利刃直直插入霓儿身后的人身上,她将手中的剑一拔,面前的人立时倒地,一动不动了。
景慕笙回身扶住霓儿,霓儿一脸惨白,手中的剑依旧握的紧紧的。
“靠着我。”
“主子别管我,我没事。”
话音刚落,两人又开始了奋力击杀。
而此时在雨中狂奔的许遥两人,已经离客栈很远了,突然,毓秀心口一疼,他放缓了速度。
“快!要快!”
毓秀却猛地停了下来,回身看了一眼客栈的方向,他不知是跑的还是怎么回事,心口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
“你做什么?快跑啊!”许遥急得满头大汗。
毓秀难得的机灵一次,他喘着气,捂着胸口对许遥说道:“我心口疼,跑不了了,你自己去搬救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