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公公,陛下呢?臣要见陛下,臣要告状!”说着姜奉然面向福宁殿的方向,对着福宁殿的方向跪得笔直。
“臣要告新平郡王恃宠而骄,仗势欺人,寻衅滋事,无故殴打臣---”
姜奉然这中气十足的两嗓子和他脸上的伤看着一点也不相衬,潘植心里直跳,完了,姜二公子这架势是要和新平郡王干上了。
若是平日里还好些,淑妃极少出听雨楼,姜家的人也不会拿这些事小事烦她,可今日?实在是不巧。
潘植忙伸着手去搀姜奉然,扭头冲福宁殿门口的宫人骂道:“都是木头吗?还不赶紧拿把伞来!”
立即有宫人反应过来,从阶上下来送伞,潘植僵笑着拉姜奉然;“二公子先起来吧?地上都是水,先随老奴换个衣服去……”
陛下和娘娘可就过来了,要是看到他这个模样,淑妃娘娘该有多心疼啊。
姜奉然甩开他,声音坚定:“我要见陛下……”
“奉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姜奉然一怔,猛然回头,站在后方的不是小姑姑又是谁?
他愣了一下,不是告诉守拙先不要去的吗?他视线落在站在远处的守拙身上,守拙忙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为何淑妃娘娘过来了,他还没去呢?
在姜奉然转头的那一瞬间,淑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侄子吗?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了?
她忙快走几步,到姜奉然身边,一旁潘植慌忙将姜奉然头上的伞移了移,就算此时姜奉然很惨,可就算淋了他姜二公子也不能淋了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奉然……”
淑妃眼圈瞬间就红了,这怎么下手这么狠,姜奉然一看他小姑姑心疼的眼睛都红了,额上都要出冷汗了,玩过了。
他扯着嘴角说道:“就是看着严重,其实不疼的,小姑姑别担心。”
“是吗?”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姜奉然视线转到明德帝身上,神情一凛,立即义正言辞的说道:“臣请陛下为臣做主,臣要告新平郡王仗势欺人,无故殴打……”
“滚进来!”明德帝经过姜奉然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有些焦急的示意淑妃先进殿内。
姜奉然:“……”
潘植忙给他递台阶,“二公子快些进殿内说吧,这副样子跪在这淑妃娘娘该多心疼……”
姜奉然极其利索的起了身,大步迈上台阶,气势十足的又重新跪在了福宁殿内,他打定主意,今日若是不给萧伦长个记性,他就不叫姜奉然!
刚在殿内坐下的明德帝递给眼尾还发红的淑妃一杯热茶,沉着脸看跪在下方的姜奉然,没好气的问道:“怎么回事?”
姜奉然丝毫没有被明德帝威严的样子吓住,回道:“新平郡王今日打着去摘星楼算卦的名义欺辱慕笙,臣只是说了几句话,新平郡王二话不说就对臣动手,请陛下为臣做主!”
明德帝感觉脑仁都疼了,那个竖子,非要去摘星楼做什么?
谁人不知姜奉然自小与景慕笙一起长大,小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窝在摘星楼,那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说他会为景慕笙出头没人会怀疑,可新平郡王在摘星楼欺辱景慕笙这话明德帝怀疑其真实性。
明德帝问道:“新平郡王呢?打完架就回府了?”
姜奉然冷哼了一声,“那怎么可能,他欺辱了慕笙,摘星楼又不是吃素的,主子受辱,侍卫们能看着吗?那些可都是从武靖来的将士!自然将他留那了,只等陛下发话……”
明德帝脸色比方才还难看,姜奉然突然伸出手:“臣可以发誓,是新平郡王先动的手!他一个大男人还敢对慕笙动手,像什么话,也不怕丢人……”
淑妃蹙着眉头打断他:“好好说话,发什么誓?”
“小姑姑我说得是真的!就是他先动的手,怎么?求娶不成因爱生恨吗?就因为他身份尊贵,欺负慕笙现在是平民吗?”
这是他爹说的话,此时,姜奉然丝毫没有后顾之忧的拿来用。
他说完又嘀咕了一声:“我看他就是看上了武靖的兵。”
殿内顿时静的只能听到外间的雨声,侍候的宫人头垂的更低了,谁也不敢看明德帝的脸色,还是淑妃开口训斥他:“不得胡言!”
明德帝沉着脸转向潘植,冷声道:“你亲自去,将那竖子带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
淑妃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从上面下来,见姜奉然身上的水还在往下滴,又看了看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心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奉然咧着嘴笑:“也就多比他挨了几拳,没事的,嘶……嘿嘿……”
忽然他咧到嘴角的伤口了,嘶了一声,又赶紧换上笑脸。这下淑妃更心疼了,喉头都哽住了,眼底也泛起了泪光。
若是淑妃哭闹请明德帝做主,明德帝定会偏向她,但或许还不会如此心疼,就是她这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就是受委屈了也一句话不说,那隐忍含泪的神色更让人心疼。
“来人,赶紧给姜二公子换身衣服去,宣太医给他上药!”
“是!”宫人连忙去搀姜奉然,后者顺势起来了。
跪在那卖什么惨?今日若不是淑妃在,他非得给这小子好看,真当他好糊弄的吗?
新平郡王就算是摘星楼闹事,也不可能将姜奉然打得这么惨,景慕笙的人都是吃素的吗?没准就是这小子故意找打,再不就是私自添了伤,嫁祸给别人。
明德帝还真猜对了,进宫的路上姜奉然非说自己的样子不够惨,让守拙再打他几拳,守拙哪敢动手,还是姜奉然自己又动手给了自己几拳。
潘植到摘星楼的时候弓箭手已经撤了,新平郡王浑身冰冷,心底发寒,他就说怎么弓箭手怎么突然说撤就撤了,原来是怕宫里的人看到。
景慕笙站在摘星楼的二楼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笑,新平郡王极不甘愿的跟着潘植进了宫。
头一次,多少年来的头一次,明德帝开口训斥了他,新平郡王看了一眼一旁正在上药的姜奉然和淑妃,什么也没敢反驳,他知道,他输了。
“侄儿知道错了,请……皇伯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