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进宫一趟,有事和陛下说。”
文驸马一愣,“现在?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吗?你虽然已经生了晓芙,可是前三个月还是要注意的。”
要说京中最宠妻的莫过于就是文驸马了,就连孕期要注意的事项他比孕妇本人还清楚。
信阳长公主也并不想瞒着他,低声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前几日我去摘星楼算卦吗?”
文驸马心思极转,“你是想告诉陛下她算卦真的很准还是委婉的提醒陛下淑妃娘娘的事?”
都有,景慕笙有如此神算之能,对于皇家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幸事?她姓萧,她觉得应该告诉当今天子。
文驸马看到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这京中的大事怎么逃过陛下的眼睛,你莫要多事,皇后向来不喜你,倘若你进言淑妃的事,皇后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你就当为我们的孩子多想想不好吗?”
只要陛下不废后,皇后膝下虽无皇子,可将来无论哪一位上位,她都会被尊为太后,这每年宫中那么多宴会,一旦他们现在得了皇后的厌弃,那将来得有多少苦果要吃?
信阳长公主垂首看了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沉默不语,文驸马知道她是不会去了,她不仅是大雍朝的公主,可她也是文家的媳妇,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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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少卿去摘星楼算卦的消息不胫而走,早朝上御史们不但将大理寺少卿批的灰头土脸,还再次弹劾起了景慕笙,说武靖王府虽已被削爵,可她如今是陛下亲口承认武靖的掌权人,却在京中行玄算之行,大肆敛财,失了贵女的身份。
这次不只是秦御史,御史台一半的官员全都站出来说话,要求陛下责令景慕声笙不得在京中算卦,其言辞犀利,直白,只差说景慕笙弄虚作假,坑蒙拐骗了。
一群御史拧成一股绳,盛势极为浩大,朝上多位勋贵本想为景慕笙说话的,奈何想到自己买下的号码牌还未曾用,只怕是越说情越乱。
大理寺少卿被弹劾,只得暂时停职,秋闱在即,宋海潮也没有在意,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每日亲自盯着小儿子。
对于景慕笙的事,明德帝却只是沉着脸说知道了,便让散朝了。
御史台的御史像是打了胜仗一样,个个昂首挺胸气势十足了走出了大殿,镇远侯看着那群御史翻了个白眼,正要走,脚下的步子一顿,正撞见其中一名御史对一人行礼。
那姿态,虽然是颔首礼,也算隐晦,可是,那位御史面上一闪而过的谦卑却让镇远侯瞳孔一缩,新平郡王!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么新平郡王了?半个御史台的御史啊?太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求娶不成反而因爱生恨了?
镇远侯想到这里,大步离开,就连同僚在身后唤他他都没听到。
明德帝在福宁殿坐了一会,让潘植带了些新进贡的果子带着来到了淑妃的听雨楼。
淑妃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出神,等身边传来熟悉的气息时,视线才从书本上移开。
“陛下刚下朝吗?”
明德帝上前将她揽在怀里,“被御史吵得头疼,也不知今日怎么回事,他们揪住景慕笙就不放了。”
淑妃转头看明德帝,惊讶道:“那位郡主又做什么事了值得御史拿到早朝上来说?”
“她啊,能耐的很,在摘星楼给人算卦呢,一卦一百金。”跟抢钱似的,就这,还有不少人愿意高价买她那个什么号码牌,这样算下来,一卦何止一百金。
淑妃略微有些惊讶,一个郡主怎么算起了卦?
“那又关御史何事呢?”淑妃说道,就算是景慕笙真的算卦,又关那些御史什么事呢?严格的说起来,景慕笙如今已经是平民了,平民做什么,又关御史什么事呢?
街上多少平民摆摊做生意的,天下又有多少平民算卦的?难不成御史都要管?
明德帝一怔,随即想到这其中的关窍,是啊,且不说景慕笙是不是因为手头紧在敛财,就说她的身份,武靖王府已被削爵,他是没改口,还向以前一样叫她郡主,可实际呢?
实际,景慕笙就是一届平民,只不过是景家人,武靖的兵权在她手中而已。
方才还觉得头昏脑胀的明德帝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了,他哈哈笑了两声,揽着淑妃道:“还是爱妃最清醒,朕险些让那些御史绕晕了。”
淑妃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她算卦真的准吗?”
提到这茬,明德帝面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锦麟卫报上来的消息确实如此,可是她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这对大雍来说到底是不是福呢?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落叶随风落下,不多时,渐渐落下雨来,雨水顺着屋檐滑落,逐渐成线。
摘星楼中,景慕笙听完姜奉然的话后,亲手给他倒了杯茶,姜奉然抹了一把额角的水,一脸焦躁。
“阿宝你听见了吗?是新平郡王!我爹说了今日朝上御史弹劾你估计就是他的手笔!”
说到这里姜奉然呸了一口,继续骂道:“平日看着人模狗样的,装得挺像个人样子,内里不知道是个什么狗东西!和他那个爹没什么两样,他……”
忽然,姜奉然卡了壳,一脸懊悔的看着面色平淡的景慕笙,一下子就蔫了,“对不起阿宝,我不该提那个人的……”
景慕笙给了舒卷一个眼神,舒卷便转身出去了,景慕笙示意姜奉然坐下,缓声道:“他应该是知道了。”
姜奉然猛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过去了那么久还能查得出来吗?
景慕笙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竹笛,轻叹一口气,“是我大意了,该是伤口的原因。”
她这兵器造成的伤口独特,若是杀人还真不能再用了。
姜奉然一脸焦急:“那怎么办?他会不会跟陛下说?”
他比景慕笙更清楚,当年的新平郡王和陛下最亲近,只是人死了,陛下便将这份亲情转移到萧伦身上了。
“无妨,这天下的兵器这么多种,又不只是我的能造成那样的伤口,过了这么久,他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