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施主请留步,方丈有请。”一位小沙弥开门说道。
毓秀咧嘴笑道:“笙笙我们能进去了。”方丈竟然还记得他哎。
景慕笙和霓儿对视了一眼,这才抬脚往里走去,安国寺分为前殿和后院,前面的大殿供香客烧香祈福,后面的禅院则是寺中沙弥和高僧参禅的地方,除非是熟识好友,很少对外人开放。
景慕笙走的慢,一路上都在打量周围的景色,冬日的寺院古朴静谧,参天大树一棵挨着一棵,不愧是百年寺院,让人莫名的感到心静,景慕笙心中忽然就浮现“禅意”二字。
小沙弥走到一处拱门处,忽然顿住脚步,双手合十:“施主请进。”
景慕笙低头颔首,抬眼看去,不远处的石桌处坐着一人,一袭玄衣,墨发随风轻扬,光是一个侧脸就让景慕笙嘴角浮起一抹笑。
梁禅听到动静转过身子,和她的视线相撞,梁禅看到景慕笙这一身装扮微微怔了怔,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轻启唇,声音极低,像是只说给自己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毓秀看着对视的两人,挠了挠脑门,疑惑的问道:“不是方丈,怎么是他?”
“笙笙,我们还进去吗?笙笙?”
景慕笙回神,抬脚往前走去,梁禅眼中溢出笑意,抬手示意。
“方才侍卫禀报,在外面看到了你们,得到玄一大师的允许后,我便请小师父请你们进来,大师去打坐了。”
梁禅倒了杯茶递到景慕笙手边:“今日前殿人太多,若想进香,不妨晚些时候。”景慕笙抿了一口茶,看着梁禅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还认识江南的高僧。”
景慕笙虽然没有见过,却听过这位大师的名号。梁禅笑了笑,微微偏头看向远处的墙上,只见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篆体“禅”
“太祖征战天下之时,我梁家军为太祖先锋,功是立了不少,可沾的鲜血也不少,我父亲是五代单传,所以我出生不久后,祖父不远千里亲赴江南,只为了请玄一大师给我取个名字,最后定了这个‘禅’字,说来也巧,第二年府中便开始有了弟弟妹妹了。”
“这次来江南前,祖父特意嘱咐,一定要来我来拜谢大师。”
景慕笙笑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当初是谁闯她的院子,信誓旦旦的说不信神鬼玄算之说的?
“是不太信。”
景慕笙挑眉,原来不是不信,只是不太信。
梁禅余光看到桌上的糕点快被毓秀吃完了,在毓秀再一次拿过糕点之后,梁禅将盘子一端,放到了景慕笙手边。
“尝尝,这里的糕点不错。”
景慕笙只吃了一块,又将盘子递给了毓秀,后者喜笑颜开的接过,继续吃自己的糕点。
梁禅:“……”
“要不要走走?”梁禅问道。
“我熟,笙笙我带你去。”梁禅瞥了一眼嘴角都是糕点渣的毓秀,莫名的有些嫌弃。
景慕笙:“那就一起吧。”毓秀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将盘中剩余的两块糕点包起来,抬头见三人都看向他。
“不能浪费,正好还有两块,给韩爷爷和钟灵一人一块。”
霓儿冲他伸了个拇指,景慕笙只是微微一笑。梁禅微微侧身,打了个手势。
一行四人就这么逛了起来,梁禅对这里不熟,景慕笙只顾得观赏,唯有毓秀一直在说话。
“要是秋天来就好了,后面的山上有好多果子的,夏天也好,也有果子吃。”
“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待到那个时候,先生能回来吗?”
院落重重,偶尔碰见几个来求见高僧的人,什么样穿着的人都有,竟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景慕笙心中感概,名寺高僧果然不一样,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大约在他们眼里都一样吧?
“先生怎么到现在也不写封信,到底去哪了呢?”
毓秀说着看见一人,顿时脚步一顿,梁禅就在他的身后,险些撞上他,梁禅见毓秀的面色有异,忙顺着毓秀的视线看过去。
蓦的,梁禅瞳孔一震,目光落在那人手中的一物上,神威枪!
几乎是同一时间,梁禅和毓秀同时出声:
“陆槐!”
“笙笙!”
景慕笙一回头,嗖嗖三道身影从眼前闪过,风中只留下毓秀一句话:“是他!霓儿快追!”
景慕笙眸子一凝,瞬间就知道毓秀说的是谁了?景慕笙唤霓儿:“追!”
瞬间,原地只剩了景慕笙一人,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抿成了一条线,神色有些冰冷,从昨日以来对梁禅的所有好感顷刻间消失殆尽……
良久,她垂下眸子,长睫遮住了她眸中的情绪,再抬眼时面上又恢复了一副淡然的神色。
突然,景慕笙呼吸一滞,身子微僵,冰冷的利刃透过后腰的衣衫传透到肌肤上。
“别动,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一道冰冷的声音的在景慕笙身后响起。
“方才追我的可是你的人?”
景慕笙一震,李成梁!她不由自主的想转身,后腰猛地一阵刺痛,狠厉的呵斥声又传来:“我说了!别动!”
景慕笙虽然没有看到人,却还是明显的感到一股杀意,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是李成梁?”
虽是在问,可语气却莫名的笃定,他定然就是李成梁!
站在景慕笙身后的人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盯着景慕笙的背影,她怎么会知道?不可能!李成梁这个名字在这个世上知道的人不超过一只手,而那几人都是他的至亲!
“你……你是谁?”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景慕笙如实回答:“武靖王府景慕笙,为幼弟景泓求将才,你若是归于我武靖王府,武靖军便是你的青云梯。”
李成梁眉皱成一团,武靖王府?他可从没听师父提过。
“所以,近日城南到处搜寻的人是你派来的?”若不是他乔装打扮,又一直将神威枪藏的紧,只怕早就被找到了。
“不全是,我们只有四人。”其余的,就不是他的人了。
李成梁一愣,不是她?那些人装扮大多一致,且最少有十几人,忽然,李成梁耳朵一动,撤了手中的利刃。
景慕笙忙道:“我在富阳大街上的小楼……”她话还没说完,身后一阵轻风飘过,景慕笙转过身子,哪里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