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找主子……算卦。”
景慕笙手一顿,看向霓儿,霓儿忙解释:“不知道是哪府的下人,不愿意报个名号,这门房的人咱们都新换了一批,恪尽职守,见状自然没有人来禀报。”
连个名字都不报,门房怎么会让人通传?
“那人就一直守在后门不远处,我回来时撞上的,看上去不像普通府邸的下人,远处还停着辆大马车,穿得比韩前辈还好。”
韩烁:“……”他那是不拘小节,这丫头愈发没规矩了。
舒卷开口问道:“可要派人去问问?”
京中勋贵的出行都是规制的,普通百姓在京中谁敢用大马车?
“你亲自看去看看。”
等舒卷走了,夜寒苏饶有兴致的看向景慕笙,笑道:“没看出来,你还会算卦?”
别是又在讹人吧?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算卦,呵呵。
众人齐齐的看向夜寒苏,那眼神一言难尽,看得夜寒苏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说错什么了?
这次景慕笙是真的乐了,“你这天机阁的少主真是徒有虚名,难道不知今年江南池州出现一位神算子吗?”
夜寒苏不傻,脑子转的很快,一瞬间就知道景慕笙说的是什么了,今年天机阁接到刺杀平南王世子的任务就在池州,那时,池州确实出现了一位轰动江南的神算子。
夜寒苏惊愕了,不会就是她面前的这个吧?
像是印证夜寒苏的猜想一样,景慕笙轻飘飘的又来了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天机阁的老巢在……深山老林中。”
哐当!夜寒苏手中的勺子脱落,她只觉得一股寒气直袭她的后脑勺,心脏都在极速的收缩,惊骇的看着景慕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怕,这他娘的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众人才不管夜寒苏惊吓的模样,继续吃饭,毓秀弯腰捡起勺子,递到夜寒苏手边,夜寒苏扒了口饭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勺子没洗,抬手就将勺子扔了。
邱严这才眼疾手快的又递上一只勺子,夜寒苏白了他一眼,继续用饭。
少顷,舒卷回来了。
“是赵王爷的人。”
景慕笙头疼了,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声的叹了口气,“告诉他,让王爷别急,再等等。”
实在是,她看不到啊,这种无奈谁能懂。
她知道赵王长子自幼走失,是整个赵王府的隐痛,上次御史弹劾平南王府的事赵王帮了不少忙,她自是要投桃报李,可是,她目前根本看不到赵王长子在哪里?
甚至还没有在这个世上,她都不知道。
钟灵拧着眉头问道:“赵王家的长子萧应?”
“你还记得?”
“还有些印象,按理说,他长成那样应该很扎眼的,怎么会这么多年没找到?”
那是他们第一次从池州来京城的时候了,跟着慕笙去镇远侯府玩,撞见一个富贵的小公子,简直是缩小版的赵王。
景慕笙也觉得是,道:“是很奇怪。”
毓秀转头看钟灵,“我怎么不记得?”
“你那会才六岁。”
“哦。”
众人:“……”这么好糊弄的吗?
众人看着又继续专心扒饭的毓秀,还真是好糊弄啊,头脑简单简直就是快乐的不二秘籍。
景慕笙一个下午都躺在房间里,摒除杂念,注意力高度集中,就是看看赵王走失的长子,奈何脑仁都疼了,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来,还是机缘未到啊。www.casco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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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静尘院。
梁禅在书桌前坐了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也不许人打扰,陆槐实在看不下去,暗中去了一趟老王爷的院子。
一个时辰后,陆辛亲自来了静尘院。
“世子,主子让世子过去陪他下棋。”
梁禅默了一下,才道:“知道了。”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往老王爷的院子里去了。
平南王从来没有想过,怎么他儿子一来,他父王就要将他赶走,可他又怕挨骂,不敢反驳。
“赶紧走吧,禅儿就要过来了。”
老王爷看着面前的棋盘,连个眼神都没给平南王开口说道。
平南王不情不愿的磨蹭着出门,即便他走的再慢也没有碰上梁禅,他心底空落落的,儿子这次回来更沉默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倒是特别想知道,奈何梁禅根本不和他说话,问随行的侍卫,没一个知道的,他知道,即便有人知道,也不会告诉他。
他脚步沉重的离开了老王爷的院子。
梁禅一到,老王爷便示意他坐,两人面前的就是棋盘,可梁禅许久都没有捏起一颗棋子。
不过三日时间,梁禅就瘦了一圈,听闻今日连一口水都没喝,老王爷心疼极了,可还是稳着声音道:“既然无心下棋,就先将手边的牛乳喝了,和祖父说说话好不好?”
梁禅抬头看了一眼刚刚痊愈的祖父,没有违逆他,抬手将手边老王爷提前让人备好的牛乳喝了。
老王爷又将手边的糕点往他手边推了推,还亲自拿了一个递到他手中。
“吃吧。”
发生再大的事也得吃喝,不吃不喝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场面?
“孙儿不孝,让祖父忧心了。”
老王爷微微笑了笑,说道:“只要我还在世,你就是到了花甲之年祖父又怎能不为你担忧呢?”
孩子再大,在老人眼中依然是孩子,永远都是。
梁禅喉头忽然就哽了一下,眼底泛起水光,他低着头,将手中的糕点都吃了,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老王爷叹了一口气,通过陆辛的口中隐约猜测出了原因。
“禅儿,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一个人都有说不出口的话,你们能两情相悦就已经很好了,人生在世,不是要求得十全十美的。”
梁禅茫然的抬头,又听到老王爷继续说道:
“你或许在意她对你有隐瞒,对你有所防备,对你不闻不问,可是禅儿,你又怎知那段往事不是她的噩梦?她自己都处在痛楚的漩涡中,又怎么有精力去关注身边的人?”
年仅十岁,便杀了人,对于她来说,当时到底有多害怕,别人已经无从得知了。
那天过去没多久,那位武靖王府的王妃就去了,那时,她有多怕?又有多恨?
梁禅心底一震,嚯得站起身来,“祖父,我……”
老王爷见他眼中又有了神采,笑着抬手:“去吧。”
梁禅躬身一礼,快步离去,老王爷缓缓收了面上的笑意,对着身后的陆辛道:“让人盯着新平郡王,那可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