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女儿今日又想起那日了。”
那日,是她去晚了,让她娘受了惊吓,想起当年新平郡王的嘴脸景慕笙就一身恶寒,恶心,忍不住的想要拔剑。
今日不巧,又听到了。
新平郡王几个字就好像是一把利剑插入她的心口,听到那几个字她就浑身不舒服,虽然,她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新平郡王并不是之前的那位。筚趣阁
祸不及妻儿,可景慕笙心里依然很不舒服。
都是因为他,她与泓儿才会丧母,泓儿才没有感受过什么是母子天伦。
“娘……”
景慕笙趴到桌子上,将脸贴在画上,低低的说着话,任由自己低落的情绪蔓延,好似这样就可以缓解内心的苦楚。
声声呢喃随风入耳,舒卷在门外站得笔直,她知道,每当这个时候,主子是不会想见任何人的。
方才听闻,那位新平郡王今日进宫了,当今应该很高兴吧?
正如舒卷所料,明德帝今日是真的高兴。
福宁殿中不时传出笑声。
“哈哈,好!好,伦儿在南越待了两年,愈发稳重了。”
阶下的少年谦恭有礼,温声带笑:“伦儿一直谨记皇伯父的教导,不敢忘记,此次南越之行,全托皇伯父的鸿福才会如此顺利。”
明德赞赏道:“南越愿意与我大雍签订盟约,互通贸易,守望相助,伦儿也算不虚此行,立功了。”
前新平郡王死后,萧伦当年年龄还算小,便被明德帝接到了宫中,和众皇子一起读书,一直到他十五岁。
两年前,南越有使臣前来大雍,言下之意,希望两国能大力发展商贸,也请明德帝派人去南越去巡视,最好是宗室之人,方能体现大雍想要两国交好的诚意。
可对于大雍来说,南越地处蛮荒,环境恶劣,哪个皇子愿意前往千里之外的南越?
这个时候,年仅十五岁的萧伦却主动请缨,言自小受明德帝庇佑,无言以报,愿为大雍出使南越,以彰两国交好之心。
这一去,就是两年。去时,萧伦身边还跟着上百人,回来却只有数十人,这其中的艰险可想而知。
明德帝从阶上下来,亲自扶了他,温声道:“你父王在世时就与朕最亲近,你将来也会是太子的得力助手。”
明德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受苦了。”
“念着皇伯父的恩德,伦儿不苦。”
“说,想要什么赏赐?朕今日都满足你。”明德帝喜悦的神色溢于言表。
萧伦受宠若惊,忙道:“伦儿不敢居功,此次和伦儿一起出使的邹大人也是出了大力的。”
“赏,都有赏!伦儿先说最想要什么?”
无疑,明德帝是真的喜欢这位子侄,潘植站在殿内,眼观鼻鼻观心,只等着明德帝下诏。
萧伦却突然跪下,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伦儿此次能平安归来,全仰仗皇伯父的福泽,只是两年未归,母妃险些哭瞎了眼睛,生怕……新平郡王府的香火就此断了。”
“是以……是以……”
明德帝明白了,笑呵呵的问道:“你母妃想抱孙子是不是?”
萧伦白净的脸上突然染上了绯红,明德帝见状哈哈大笑了两声,他上前托起萧伦的胳膊。
“好!伦儿与小五一般大,如今也有十七了吧?是可以娶妻了。”勋贵人家的公子十四五岁房里就放了人,更何况是宗室。
“伦儿可有心仪的?皇伯父今日就替你赐婚。”
萧伦此次去南越不仅暗中收集了南越许多情报,还拉进了两国皇室之间的关系,还为两国通商作出了巨大贡献,委实是大功一件!
若不是自家子侄,明德帝必定是要将公主下嫁的。
萧伦低着头,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良久,才开口,“昔日在镇远侯府曾见过一姑娘,伦儿在南越每每想家时,就会想起那姑娘,都会觉得好过些。”
潘植看了一眼这位一回京就盛宠的新平郡王,心里打鼓,镇远候府小一辈的可没有姑娘。
明德帝一愣,万万没想到萧伦还这般长情,笑着问道:“是谁家的?若没有婚配,皇伯父今日就给你做主了。”
萧骞自小便与他亲近,当年他夺嫡时也出了不少力,如今新平郡王府就剩了萧伦一个独苗,他自然是要好好关照。
况且萧伦实在是太优秀了,比某些皇子还要优秀,明德帝也着实喜欢他,他大概是太高兴了,说完就走到桌案前,想要亲自拟旨,好给新平郡王府一个天大的恩典。
萧伦又跪下,面上隐隐有些激动,抬头孺慕的看着明德帝,声音带着欣喜:“回皇伯父,是武靖王府的郡主,唤作景慕笙的!”
潘植身子微晃,手中的浮尘差点脱手。
明德帝正要落笔的手一僵,抬头看向下面,虽然听到了却还是希望听错了:“伦儿方才说谁?”
“是武靖王府的郡主,她叫景慕笙,名字很好听的,皇伯父记得她吗?”萧伦依旧面带喜色的说道。
景慕笙,京中谁人不知?中午时分,潘植还专门跑了一趟武靖王府。
明德帝脸上的笑意缓缓散了,凝视着下方的人,问道:“你回来的路上碰上她了?”
萧伦唇角带笑,面上有些羞赫,“遇上了,但伦儿怕那位郡主不记得我,没敢上前打招呼。”
“她……”
明德帝还没有说完,萧伦像是怕明德帝不同意似的,急声道:“皇伯父,伦儿是真的喜欢她,请皇伯父成全!”
明德帝没有说话。
殿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潘植适时道:“王爷不在京城,还不知道吧?武靖王已经被夺爵了。”
萧伦神色愣了一下,又道:“我不在意她的身份,她是王府的郡主还是王府的侍女,我都不在意。”
明德帝突然就感觉有些棘手,方才还大言不惭的要赐婚,如今却是有些下不来台,只得好声道:“选何人不行?伦儿再仔细考虑考虑,这景慕笙……”
这景慕笙怎会是良配?她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还有和平南王世子之间的纠葛,他萧家子可不能和她扯上关系。
而且她手握重兵,这和宗室子更不能在一起了。
萧伦神色有些失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明德帝给潘植递了个眼神。
潘植心思急转,搜肠刮肚,来了句:“老奴怎么听闻这位郡主……是有婚约的?”
明德帝:“……”是让你解围不是让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