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崎岖的小路上,赶往长安看热闹或想分一杯羹的豪侠和游人络绎不绝,人群如长龙,其中一辆豪华装饰的富丽马车特别瞩目,在一个身材纤细,身披蓑衣斗笠的驾车人挥舞猎猎马鞭,正颠颠簸簸的驶入城中。
车旁边跟着一行两骑,分别是配剑白衣的少侠少女,这几天两伙人因为目的地都是长安,所以他们一路伴随队伍同行。
两个年轻少侠少女骑着两匹汗血骏马,风尘仆仆的少侠少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也不看旁边路过的富丽马车和身边的游民,竟是自顾自的聊着天。
“哈哈哈!玉致,这一次杨公宝库出世,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机遇分上一杯羹!”
高头大马上一个温文尔雅,一派谦谦公子状的少年郎晃着脑袋高兴道,对长安城中的杨公宝库志在必得。
在他的后面,正骑在一匹白毛骏马上的白晢丽质少女,温文柔婉的脸色同样跃跃欲试,其低垂的发檐下一双灵动的眸子藏着无穷慧气。
“别急得太早,还有几日长安才到,如今长安宝库的消息名扬天下,估计此刻的长安早已暗潮涌动,魔门,道门,佛门和其他三大门阀都在城中日夜搜索,恨不得挖地三尺把宝库通道找出来。”
“可惜我南岭宋阀位置偏远,得到消息太晚,否则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人占到先机。”闻言,一派谦谦公子气像的宋师道扼腕叹息说道。
当他们宋家得到消息已经比别人晚了半个月了。
但父亲仍然让自己二人履至中原来到长安探寻阳杨公宝库的秘密,全是因为其他四大门法的年轻一辈都来了,他们宋家怎么能落后?
怎么说也得让几个年轻人激烈交锋一下,估计宋缺也没想过能喝到“杨公宝库”的头汤,仅想借此机会打磨历练他们宋家年轻一辈。
“万事不必强求,连父亲大人也只是说明让我们来此寻找自己的机缘,旨在历练一番。”
宋玉致想起父亲临走前千叮万嘱到了中原可以随意闯荡打出他宋家的名声,但唯独面对这几家要特别小心,比如要小心佛门,要小心其他四大门阀,小心宁道齐,还有小心一个叫朱友珪的……
“哥,你听说过朱友珪吗,为什么爹爹让咱们小心他呢。”
宋玉致凤眉紧皱,面对前几家势力滔天,要么就是人间无敌还能理解,但这个叫朱友珪的又是什么货色?
“我听说他是江湖新晋的大宗师。”
宋师道早已打听好情报了,脸色凝重说道。
“大宗师?那岂不是跟爹一个境界?他该不会又是一个老怪物吧?”
“噗嗤!”
突然少侠少女背后同行的马车上突然传来了笑声,这一笑,瞬间令他们兄妹二人不满起来了。
“喂,你笑什么?”
宋玉致瞬间不满勒马回头,腰间小剑一按质问马车上的人。
很快车帘打开,一气质迥异的小孩屹立在车上,身材娇小,面目白皙阴沉。
可是最让两人惊奇,直呼天人降世的是
夭寿了,此子头上居然长角!
更特殊的是他那双猩红眼睛悠悠然独特深邃,一举一动隐约有一种不凡的威势。
那种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神,连宋师道和宋玉致自己也在纳闷,他们也只在家中身为大宗师的宋缺身上见过几分,但那是天刀宋缺沉浮了大半辈子一刀斩断天下群豪的气势,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无上锋芒沉淀。
可是眼前这小孩才几岁啊?
“小孩你刚才在笑什么?”宋玉致收回心神,虎着脸继续问道。
“没啥,就是想到高兴的事情。”朱友珪扬起嘴角默默说道。
该说他们江湖经验太少吗?一路上在他附近叽叽喳喳,该说的不该说的话早将他们身份暴露了。
连朱友珪也没想到,路上随便碰到的居然是天刀宋缺的子女。
有趣。
大老远跑来长安城,是想谋夺杨公宝库,还是想见见世面,顺便效仿他老子以战养战,宝剑锋芒试一下天下群雄吗?
宋玉致当即接口道:“什么事情?”
朱友珪人小鬼大回道:“高兴的事情。”
宋玉致:“……”!
直接告诉她,再问下去会陷入某种诡异的循环。
“别管他了,这一路不要惹事生非。”
“咯咯咯,无妨,我家大人这一路也是憋坏了,你们正好陪他解解闷。”正在赶车的绾绾笑了笑,淋雨的绿蓑衣下发出一阵轻盈悦耳的声音,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告辞。”
宋师道深深的看了一大一小一眼,冲两人抱拳,拉了拉妹妹的手策马退下了。
他的眼力非凡,仅是轻鸿一瞥便看到了穿戴蓑衣的马夫那露出的如雪骄颜,居然是一位美貌如妖的女孩,钟灵毓秀,气质妖娆多变,表情十分顾影自怜。
宋师道瞬间就明白,既然能让如此绝世美人甘心屈尊赶车,这辆马车的主人绝对不凡。
朱友珪也只是路上无聊图一乐,之后也没什么搭理他们,路上无事便继续跟绾绾玩起的前世小游戏。
这一路上总得找点事情来做,整日不是修炼就是调戏绾绾,早就无聊到爆了,每天变着花样给自己找点事干。
把围棋当五子棋下,然后又用木头削出了象棋,骰子,飞行棋,日子久了最后更是夸张到把扑克牌,和麻将都做了出来。
当然最后都是绾绾学成后,把朱友珪打得一败涂地,顿时没有游戏快乐的朱友珪又不想玩了,只能继续想点其他娱乐打发时间。
没办法,古人架车赶路,山高水远,路程都是按月计算的,与现代科技日行千里的便捷不可同日而语。
“要是这个年代有部手机该多好啊。”
朱友珪双手托腮沉思,小小的身子坐在马车上,又开始惆怅怀念自己前世的宅男生活,哪怕自己现在天下无敌又怎么样?还不是生活如此枯燥乏味。
但就算自己统一了世界,开始攀科技树也来不及了。
反倒是宋玉致对朱友珪的这副怪模怪样的样子很感兴趣,正常人是怎么长出角的?小冥帝的样子又可爱又特殊,让她好奇心爆棚,每天忙不休的过来打听他的秘密。
这个花样年纪的少女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这几天老是跑来找朱友珪嬉戏玩闹,给他带来的冰糖葫芦,还有各种木马小玩意儿。
只想把这个长角的小孩子拐回家里,仔细研究研究。
宋玉致时常向这个小孩倾诉,反正在她眼里,这个小孩还是个纯粹的孩子,也没顾虑太多。
“小怪物,你长这个样子是天生的吗?”
“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这么好看?就是眼神太阴狠了,还有你年纪轻轻不要老是老气横秋的说话,要多笑笑才行。”
“嘻嘻嘻,来,快给姐姐抱抱。”
当然更多时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理所当然换来长角小孩的频频白眼。
她带来东西每一次都令朱友珪愠怒黑脸,在绾绾的落落娇笑声中,不识好歹的扔在地上踩上几脚。
身为一派宗师,朱友珪表示自己宽容大度不想跟个小丫头计较。
每天朱友珪生活节律,都按时晨起晚练,采撷东方日升的第一缕灵气修炼长生诀,晚上又开始推演九幽玄天神功第三卷。
但在宋玉致眼里,这个小孩不闹不哭安分的诡异,偶有惊人发言也是跟那赶车的姑姑娘讨论什么境界,招式之类的东西。
有一次宋玉致心血来潮问他练的过家家把戏是什么武功,怎么如此怪异?
那怪小孩先是一怔,却并未隐瞒,最后据那小孩自己所说他练的是长生诀,还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听到这句话,宋玉致哂然一笑,完全当小孩子瞎胡闹了,同时暗骂自己神经质,有一瞬间竟然当真了,江湖四大奇书之一怎么可能在一个小孩子手里?
相反她更喜欢那个有点傲娇的小姑娘。
虽然他偶尔也会跟着自家主人一样时常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马车停下来休息。
那女孩如同入了魔怔一样,咬牙甘心被迫让朱友珪摆出各种修炼姿势,小眼神倔强不服输的修炼着,听朱友珪说这是修炼某种神功必要的动作。
这一天,绾绾继续驾着车,偶尔才仰头看向带着点心款款过来的宋玉致,一双娇魅可柔的眸子带着一丝诱惑的语气问道:
“你又来了呀。”
“嗯,你家主子呢?”
宋玉致带着小点心美美说,希望这次可以跟那个傲气小鬼搭上话。
“一切如常,在马车里修炼。”绾绾笑嘻嘻随口道。
“呸,还真是个修炼狂魔。”宋玉致嘀咕的一声,自顾自上了马车直接掀开了车帘。
然后宋玉致就看到马车里,这个傲气小孩又开始了一天的基本功,好像是修炼什么长生诀七图的七个姿势?
小男孩盘膝在卧榻上,坚持不懈的摆出道家“五气朝元”“抱丹”“结印”的姿势……
“喂,小孩,就快要分开了,你要不要跟姐姐走啊?”
宋玉致拿着手中点心和零食,在他面前晃悠,一脸的蛊惑忽悠道。
主要是眼前小孩精致的面容太吸引她了,发自内心喜欢想把他拐带回家。
“你这是想拉拢我加入宋阀吗?”
正在练功朱友珪听闻此正大光明拐卖小孩的宣言,小巧的眉头首次拧起。此时他的内天地中不断保持一股心如止水的心境,脸面上一心二用与人交流无异。
“嗯嗯,姐姐可喜欢弟弟了,只要你愿意跟姐姐走你,什么条件随便提。”宋玉致兴高采烈的开心说道。
朱友珪一向喜欢毒舌,于是打击宋玉致道:“放弃吧,你没希望了。”
宋玉致“……”!
小绾绾也往这边瞟了一眼,捂嘴偷笑道:“我家大人身份高贵,你还是放弃吧。”
朱友珪没在理会哀莫到心中碎碎念的宋玉致,自顾自又修炼了起来,争取把“九幽玄天神功”推陈出新,打破桎梏开发出第三卷,然后迈入更高的层次。
雨点稀疏,阴暗灰蒙的天景终于露出几抹阳光。马队依旧急急急忙忙的赶路,周围的景象迅速地向两旁怱忽到褪。
时光匆匆,很快到了长安城,
那上百步宽,南北纵横长达十里的主街道上,行人如织,商铺云集,繁华比之往日,依然不见衰减。
只不过朱友珪能清晰的感应到,这座城市的氛围,比之以往,更加严肃了几分,也更加的混乱了。
毕竟是大隋的都城,以前虽然也有武者出没,但大都还显得低调许多,在城内闲逛时,并不会携带兵器在身。
但如今,在朱友珪的观察中,却有些不一样了。
放眼望去,随身携带兵器的武者随处可见,哪怕是有巡逻的军队在他们身旁经过,这些武者,也是丝毫不加收敛,根本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对此,城内的驻军也是无可奈何,只要不当着他们的面动手,他们也是视而不见,根本没有要管理的意思。
朱友珪和绾绾二人只是进城没多久,一路上便遇到了几次武者在闹市中互相搏杀的情况,而每一次,都会有数名百姓被连累惨死。
“看来大隋天下真的要完了,天下人对朝廷已失了敬畏之心,京师重地尚且是如此,更何况其他地方了。”绾绾幸灾乐祸的感慨道。
“大人接下来,去哪里?”绾绾道。
朱友珪想了想说道:
“先去长安玄冥教分部看一下吧,听说那里最近在招收杀手。”
如今的玄冥教地位水涨船高,在石龙打理下蒸蒸日上,早就不能同日而语。
朱友珪也曾拿出不良人功法,放入武库中来培养人才。
虽然像这样的秘密据点众多,但目前朱友珪手中最重要的还是长安和扬州这两个。
很快两人来到一个长安玄冥教据点,朱友珪给出了令牌和暗号,瞬间一堆人恭恭敬敬地跑出来迎接,还把他请进密室里。
“拜见阁主!”
一群黑衣面具人跪地,他们从来只认令牌,不认样貌。
这样才能不怕别人背叛,另一方面只要自己有了足够的底牌实力,才是最强的保障。
而且对于玄冥教这些高层,朱友珪洗脑工作做得很到位。
何种功法,资源不缺,要是如此,还会背叛,玄冥教共击之。
看着这几人崇拜而恭敬的样子,朱友珪满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