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范闲接着说道:“既然此事会牵扯到身居高位之人,为了能让刑部放开手脚,臣建议陛下派遣一位能镇得住百官之人,坐镇刑部。”
来了,刑部尚书最担心的的事真的来了,范闲这次是真的把他往死里整啊,如是这句话之前,刑部尚书还可以和稀泥,磨洋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个革职查办,老命丢不了。
现在,范闲一句话,彻底把这条路堵死了,范闲这是真的想要自己的老命啊。
“你可有人选。”庆帝开口问道。
范闲没有推脱,朗声答道:“臣推荐大皇子。以大皇子的地位和军中作风,坐镇刑部,此案定能在短时间你水落石出。”
庆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朕会安排的。你还有什么建议?”
范闲回道:“再有就是今年的天气异常,雨水特别多,臣建议朝廷早日做好防汛的准备。除此之外没有了。”
“朕会安排的,没有别的事就退朝吧。”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着太监扯着嗓子的一声高喊,二月二十日的大朝觐在众朝臣躬身低头恭送皇帝离开中,落下了帷幕。
双腿打颤勉强站立的刑部尚书,一把拽住了待要离开的范闲,一片死灰的眼神中,透露着疯狂。
“范闲,你我之间往日没有死仇吧?”
“没有。”范闲摇摇头说道。
“那你敢不敢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抹着自己良心说,本官将你喊进兵部大堂之上,对你做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范闲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尚书大人只是正常的传讯,确实没有对我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你承认就好,你我之间,也算不得近日无仇了,既然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那你范闲至于因为我将你喊道刑部大堂这么一点小事,就报复至此,将我置于死地吗?”
刑部尚书双目通红,一副恨不得要生吞了范闲的样子。
范闲一脸的委屈,懵懵的问道:“尚书大人何处此言?范闲只是敬佩刑部众官员的办事能力,想让刑部帮忙找出散播谣言,乱我庆国士子之心的罪魁祸首而已,何时有要将尚书大人置于死地的想法?”
“范闲,老夫进入官场四十余年,担任着刑部尚书也有八年之久,老夫告诉你,官场有着官场的规矩,不遵守规矩的人,都是在自寻死路。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刑部尚书韩志维,大袖一甩,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太极殿。或许在他眼里,这是他能为他那尊严最后做的事情了。
熟不知,刚看不到他的身影,众官往外走的路上,纷纷走到范闲的身边,表示对他的安慰之意。
不知道他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身体上是这么做的。此似乎此时所有的庆国大臣们都没有附议过,他们都成了都察院的敌人,将对方贬的一塌糊涂。
范闲一一虚伪的应对着,突然一个老迈的身影出现在了范闲的眼前,范闲心中一动,快步走了上去。
“老大人,范闲在这里跟你说一声道歉。”
前礼部尚书郭攸之一愣,笑着回礼道:“范大人何出此言?还请范大人不要再喊我大人了,老夫现在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
范闲也是微微一笑,“老大人还是要称呼一声的,范闲今日断了老大人官复原职之路,还请老大人见谅。”
郭攸之笑着回道:“范大人的意思,老夫懂,此事休要再提了。就算陛下有意重开春闱,让老夫来主持,以安抚庆国士子之心,对老夫来说也不见得是见好事。再者,老夫对这官场有些倦了,不想再折腾了。”
范闲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接着回道:“郭大人,宝坤兄弟又不会一辈子待在北齐上都城,有朝一日,回到京城,他还需要老大人的照拂,老大人可不能现在就厌倦了官场。”
郭攸之直直的看了范闲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老夫懂了。”
应对完一众的心口不一的庆国官员,又和前礼部尚书郭攸之说了几句话后,太极殿中已经没有人了,当范闲走出太极殿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父亲范建。
“回家聊吧。”
没等范建说话,范闲直接出言堵住了他想要说的话。
马车回到范府,范建一言不发,径直的向自己的书房走去,范闲也很识趣的跟在他的身后。
在范闲关上身后的房门之后,范建劈头盖脸的骂道:“范闲,你到底要做什么?韩志维坐了八年的刑部尚书,你知道有多少门生,多少死忠吗?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这样往死里坑他。你是嫌你的敌人还不够多吗?”
范闲很平淡的回答道:“父亲大人,我想要韩志维死,与他得没得罪我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该死,并且他的死对我有好处,最重要的是,我有能力让他死。”
“说说看,我了解你,你说不是因为他得罪你的事,那就定有你的原因。”
范建的怒气,因为范闲一句话就消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是范闲因为被韩志维请去刑部大堂而做出如此疯狂的报复,别的原因他倒也能勉强接受的了。
范闲叹了口回道:“为了这八年来冤死在他手里无数条的无辜生命,就像那三天后在东市腰斩的六位学子。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让我知道了,那他就可以去死了。”
范建摇头苦笑:“范闲,那些冤死的人,与那六名学子都与你无关。不值得你这么去做。”
这时候的范闲突然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睛说道:“如果是我娘呢?她会这么做吗?你会支持她吗?”
“这......”范建无言以对,最后也只能叹道:“你不是你娘。你没有你娘的那种手段。”
范闲微微一笑说道:“或许我想有的时候就有了呢?父亲大人拭目以待吧。”
范建狐疑的看向范闲,想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到他从哪里来的自信,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面对着以微笑还之的范闲,范建放弃了,随口问道:“你说让刑部尚书死,对你有好处,我并没有看出。”
范闲嘴角一扬,眼睛一眯,开始说道:“我就是要让庆国朝堂上的所有官员都怕我。”
“左都御史参我有伤风化,被我逼的病死在了家中。他该死不是因为他参我,是因为强逼幼女,致人死亡。”
“今天的督察御史也因参我而死,那是因为他想让我死。”
“刑部尚书也因为将我请进刑部大堂即将赴死,真正的原因父亲已经知道了。”
“真正我让他们死的原因,朝中百官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得罪我范闲之人,没有夺官去职,只有死。这样他们再要对付我的时候,就能好好想想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范建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