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陛下这话说的特别有道理。这世界上,任何事都能做假,唯独这从娘肚子里抱出来的孩子假不了。”
范闲站起身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心中暗暗加了一句:“这孩子的爹到底是谁,那可就不一定了。”
庆帝面带异色的看着范闲,眼睛一眨都没眨,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要从范闲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什么东西。
范闲别看的浑身不自在,开口说道:“陛下,下臣没有说错什么吧?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哦,范闲,知道朕为什么一直以来对你青眼相加,尤其是喜欢跟你聊天吗?”
庆帝移开了目光,悠悠的说道。
“因为我是你儿子,你是我爹呗。”范闲心中暗自吐槽道。
“因为我长得帅?人见人爱?”不能正面回答,就只能插科打诨了。
“嗯,你说的也没错。”
庆帝竟然没有反驳,反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是吧?”范闲睁大了眼睛,这也行吗?咱还能再糊弄一点吗?
庆帝并没有再看范闲,对于范闲的话好像没听到一般,自顾的接着说道:“我记得我说过你和你娘很像,尤其是眼睛,所以你说是因为你长得好,并没有错。”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我最喜欢的是你在我面前的那种无畏,还有你说话的语气,和那些不知其所以然的词,像极了你娘在父皇面前的表现。”
“就像你说的那个长得帅,在庆国,除了你和你娘,没人会用这个词。”
“哦,对了,还有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你娘很久很久之前就说过,你只说了半句而已。”
庆帝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范闲的身上。
庆帝的话让范闲原本瞪起来的眼睛,瞪的更圆了,满脸的诧异,“不是吧,我娘这么猛吗?这种虎狼之词都随便跟你说?”
“不知所谓,一惊一乍。都要成家的人了,以后沉稳一点。”
庆帝瞪了范闲一眼,却也没打开教育模式,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的说道:
“当初父皇问你娘那么多别人不懂,书上没有的知识,她是从哪里学到的,你娘就是那么回答的。”
“她很放肆的在父皇的面前挥挥手说道,孩子的爹多了去了,我哪记得是谁,不过,既然是从老...我肚子里出来的东西,那就是我的孩子。至于孩子的爹,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老娘不愧是老娘,这比喻用的是相当的恰当啊。”
听着庆帝的话,范闲仿佛看到了一个双十年华,未经世事的少女,用孩子来形容自己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的可爱模样。
范闲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在这个相对陌生的世界上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是一种幸运。
也就在这时候,庆帝接下来的话,让范闲的笑意直接僵在了脸上。
“范闲,你想知道刚才我为什么那么看着你吗?”
“不想,下臣一点都不想知道,陛下,咱还是聊聊我结婚的事吧,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婚宴在哪里摆?婉儿能穿婚纱吗?份子钱算谁的?”
范闲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脸上挂着着急的笑容,想要岔开话题。
“呵呵,结婚?那也要钦天监算好了日子,在我看来,今年是没有好日子了。你不让我舒心,还想着我让你如意?”
这时候的庆帝,还真像一个被淘气的孩子气着了的父亲。
“别介啊,天大地大,结婚最大,丧事都要为喜事让路,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啊,没看过《打狗棒》啊?”
范闲顿时急眼了,出生入死的去了一趟北齐,为的不就是林婉儿那美娇娘吗?一激动什么话都冒出来了。
“想知道刚才我为什么那么看着你吗?”庆帝压根就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再次问了一句。
“呵呵!”该死的封建社会,范闲无言以对,一句“呵呵”走天下。
只要方法用的对,根本不需要想其他的方法,一个林婉儿,就将范闲拿捏的死死的。
“像啊,真像!”庆帝看着此时的范闲,满眼的柔情和感慨。
也没等范闲反应,庆帝自顾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范闲,你知道吗?你娘出事的时候,我们都不在京城,等我们得到消息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有满园的灰烬。”
“要不是我了解你娘的为人,按你入京的表现来看,我真的很愿意相信,你娘还活着,是她亲自培养你长大的。”
“可惜的是,你娘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这一切,也只是一个美好的奢望罢了,以你娘的性格,如果她真的还在这个世上,是定不会饮气吞声的,这点和你一模一样。”
“范闲啊,老五带你去澹州的时候,是不是还带了一些你娘的遗物?像是那些记载了你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词语的语录,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你能匀给朕那么一两件吗?”
听到庆帝的话语,范闲满脑子都是从北齐回来后第一天,陈萍萍去见自己时候的场景。
“戏演的不错,就是想得还不够全面,你忘掉了一个人。”
“从小和五竹在一起的范闲,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是肖恩的孙子的。”
“你应该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了吧,隐藏好。”
“五竹的事,不要跟任何人再提起,也不要让五竹现身。”
范闲一时间冷汗淋漓,如果没有当时陈萍萍的提醒,就因为庆帝的这一句感慨,范闲可能什么都暴露了。
好在范闲的心理年龄并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脸上没有透露出一丝的异样,丧气的说道:“这个陛下就别想了,奶奶见到我的时候,只有一个孩子,我娘唯一留给我的只有一本我到现在都没练明白的武功秘籍,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至于你们所有人都跟我提起的那个五竹,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一次。院长说,我娘的那个仆人,脑子有点不好使,可能已经把我忘了,呵呵。”
庆帝笑着回应道:“这个还真有可能,五竹脑子确实有点不好使,脑子里除了打架就是打架。把你忘了,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呵呵。”
“那个,陛下,我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不是应该讨论我大婚的事吗?”
范闲自知自己的能力,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自己迟早会露馅的,再一次转移话题。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呵呵,回去等着吧,等钦天监择定良辰吉日,朕的圣旨就会送到范府的。”
庆帝已经得到里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也没在纠结下去,笑着对范闲说道。
“下臣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陛下,还望陛下解答。”
范闲一般正经的行礼问道。
庆帝颇有一丝诧异的回道:“讲!”
范闲直接问道:“钦天监的博士和学徒的武艺有多高?”
“不高吧,这个朕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最高不过七品,朝中七品以上的高手,朕都有印象,你问这个做什么?”
庆帝虽不明所以,还是照实回答了范闲。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范闲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去吧,回去准备你的大婚吧。成了婚就算是真正男人了,以后做事稳重一点。”
“下臣谨记陛下教诲,下臣告退。”
范闲迫不及待的行礼告退。
一个时辰之后,庆帝收到了一份哭笑不得的告状。
一等男爵范闲,闯入钦天监,以一双铁拳,告诉了钦天监所有的人,什么叫做人定胜天。
在鼻青脸肿的钦天监博士们的注视下,范闲亲定了自己成婚的日子,五天后,腊月初一。
庆帝的脸上布满了笑容,钦定此日为良辰吉日。
这才是朕和那个女子的儿子,应该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