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姐还在的话,现在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当初为了救荆戈,小姐真的去拔了老皇帝的胡子。”
朱格也仿佛看到了当年英姿飒爽的叶轻眉,喃喃自语道。
“不只是荆戈,还有影子,那是小姐当年从发了疯的......”
费介可开始了自言自语,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清醒过来的陈萍萍厉声打断了:“费介,慎言。”
“慎言?陈萍萍,我忍你很久了。共事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你瞒来瞒去,你在瞒什么?要不是你一直瞒着大家,范闲会受那么重的伤吗?”
“陈萍萍,我叫你一声院长,那是因为你在小姐心中的地位和你对小姐的尊重,并不是因为你这个人。”
“三处是我费介的三处,不是监察院的三处。小姐当年说的很明白,我费介的三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时你们都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范闲的受伤,让费介彻底愤怒了,微褐色的眼瞳里闪烁妖异的光芒。
可这就算是这样,费介还是没有发泄完,只听费介接着说道:“陈萍萍,那姓李的是你的主子,不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几个终身不娶,不留子嗣,为的是小姐的理想和这小姐一手创造的庆国盛世,不是为了他李家的皇朝。”
“费介!”
“费介!”
见费介越说越激动,朱格和言若海异口同声喝道,想要打断费介接下来可能说出的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让他说!”
陈萍萍没有恼怒,轻声说道。
“我还就说了,我告诉你们影子是小姐当年从发了疯的四顾剑手中救出来的,他是四顾剑的亲弟弟。”
“如果不是那天出于好奇,我看到了影子的相貌,我还真想不到一直藏在我们身边的影子,竟然会是当年小姐救回来的那个青年。”
“陈萍萍,我现在还有理智,我已经够你面子了,没有把范闲的身份告诉荆戈和影子,要是他们两个知道了,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你说他们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们两个,一个被老皇帝杀了全家,一个是东夷破家灭族之人,你看他们会不会因为那姓李的是你的主子而留手。”
“陈萍萍,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范闲再受到一点伤害,甚至不用他们两个,你看我费介敢不敢舍得一身剐,让他整个李家皇室成员全部死绝。”
费介一双微褐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萍萍,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发泄完了?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陈萍萍轻抚着轮椅的把手,低声说道,声音很低,却又很稳。
“我们两个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未等费介回话,一道声音从四人身后的黑暗中传了出来。
说话之人一身黑骑打扮,手里提着一杆红缨长枪,正是刚才大家在谈论的监察院五处主办,黑骑的总教官荆戈。
身后跟着那个一直抱着长剑,将全身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影子。
“原本有事来请教一下院长,却被这家伙拦在门外,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东西。费介,稍安勿躁,我想院长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
荆戈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一下费介的肩膀,像是说给费介听的,其实是说给陈萍萍听的。
影子只是露了一个面,将手里一叠纸,扔给了陈萍萍,便再次回到了黑暗中,守住了门口。
“今天这人还真齐啊,好啊,既然大家都想要个解释,那我就给大家一个解释。”
“大家现在都知道了范闲是小姐的孩子,那我就说一点除了朱格你们都不知道的事,范闲并不是范建的儿子,他是皇子,是小姐和他的孩子。”
陈萍萍不管现场所有人的反应,自顾的说着自己的话。
“你们觉得范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不用说话,听我说。”
“司南伯范建,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和我们同时认识的小姐,他有《霸道真气》,我一个残缺之身能修炼到九品上。你们觉得范建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户部侍郎吗?”
“别忘了,虎卫是范建一手打造的,那是一支可以抗衡黑骑的队伍。”
“为了掩人耳目,保护范闲,范建亲手处理了和范闲一般大的私生子,你们觉得小姐在范建的心中的地位,比你们低吗?”
“可范建是怎么做的?他有像你们一样,非要把范闲捧在手心里吗?”
“我和范建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两个在极力把范闲推到那个位置上去。”
“这庆国是小姐一手缔造的,这天下就应该是范闲的,也只能是范闲的。”
“但这一切都需要范闲自己去争,而不是我们把这天下送到他的手里,让他去当一个只会享乐的废物。”
“那样的天下,给了范闲又有什么意义?范闲需要成长,需要承担起这个责任,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你们非要把范闲养成一个笼子里的天天享乐的金丝雀吗?啊?你们谁来告诉我?”
陈萍萍越说越激动,猛的拍向轮椅上的扶手。
“受伤,受伤,都来拿受伤说事,怎么?范闲受伤了,我就不心疼吗?”
“那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言冰云自作聪明,区区一个九品的谢必安,能伤的了满身是毒的范闲吗?”
“四岁,范闲四岁的时候就能敲晕你费介,听到你费介教他用毒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找实验对象,带着你费介去挖尸体。”
“这样的一个孩子,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范闲身上流着的是小姐的血脉,拥有着这世上最强大的基因,你们在担心什么?”
“还有,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别人不知道五竹的存在,你们也不知道吗?有老五现在范闲身后,你们又在担心什么?”
“范闲真的想杀人,需要你们吗?你们比老五强在哪里?”
“现在这孩子联手言冰云想要做点事情,这正是我和范建最想看到的,你们为什么就非要拖他的后腿?啊?”
“都散了吧,该说的我也说完了,范闲与皇子们中间的争斗,你们任何人不许插手。”
“我们要做的是在后面推波助澜,不是给他最直接的帮助。你们到底懂不懂啊?”
“他对范闲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心思,我和范建至今都没弄清楚。你们不要害了范闲。”
陈萍萍虽然没指名道姓,众人也知道陈萍萍嘴里的那个他是谁。
“院长,我们懂了。”
众人听完陈萍萍的话之后,都低下了头。费介也摇了摇头,没有再做坚持。
“荆戈,你来这里为了什么?”
见到众人的态度,陈萍萍也算是放下了心来,对着荆戈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范闲身边撤离的黑骑,怎么安排。”
“不用安排了,范闲我亲自保护。范闲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别人想杀他,不行。”
黑暗中,影子的声音缓缓传来。